“你这人……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何灵的声音听起来就有些急躁，甚至看着都有些跳脚，“我帮你家小女儿治病，你还跟我要银子！”
沈佳婧在二楼听的真切，瞪圆了眼睛。
方才只听说这女子是来找何灵要银子的，可如今听来，她甚至开始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皱了皱眉，沈佳婧侧头看向贺以乔，“我刚刚是听到何大夫说他救了人，却被要银子么？”
贺以乔点头，“确实是这么说的。”
沈佳婧不理解，但也没有贸然下楼去。
那女子哼了一声，“我们哪儿有钱买药！没有药怎么治病？你既然来问诊，难道不应该给那丫头药么？”
何灵一时间甚至是被那女子的话给逗乐了。
“你……你说什么？”何灵盯着对方，真就笑出了声儿。
沈佳婧挠了挠头，“这人什么意思？”
直到这会儿，老板才开了口，“成大娘，你们家也没有为难到这个地步吧？”
听到老板开口，何灵眼睛亮了亮，有些感恩的看向了老板。
成大娘看向老板，“有你什么事儿！那丫头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非得说要吃药。”
老板哼笑一声，“你们就是不乐意给小姑娘用银子罢了。”
成大娘瞪了一眼老板，但却是没说什么。
老板又道，“若是不想用银子，就不用就是了，跑来和这小孩儿要什么银子？”
听老板也称呼自己小孩儿，何灵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满。
但到底对方是在为自己说话，他也就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
只是他稍稍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二楼看着的沈佳婧的眼神，又赶忙看向老板，“老板，我不是小孩儿了。”
老板点点头，但没准备改过来。
那女子叫嚷着不肯离开。
老板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这分明已经影响了他家的生意，老板招了招手让人过来把人赶走。
成大娘指了指何灵，“你有本事就别出门。”
说着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何灵委屈的很，抿着唇走到楼上，很快就走到了沈佳婧几人的面前，“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呀。”
他一停住脚步就开了口。
沈佳婧方才也听到了个大概，这会儿见人这么说话也有些感慨，“那小姑娘得了什么病？”
何灵：“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拖得时间有些长了，所以看着状态不好。应是刚出生的时候疏忽导致的。”
沈佳婧“啊”了一声。
御舒彤有些好奇，“瞧着那人的模样，并不会请大夫，你是走在路上遇着了？”
何灵点头，“是啊。他们是卖小葫芦的，我瞧着有趣就过去看了两眼。”
“看着的时候就发现那小姑娘看着就气色不好，太明显了。我就说帮着看看。”
“我哪儿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说到这儿，何灵更委屈了，哼了两声，“我看病问诊都没有收银子。”
苏瑾君：“怎么？你们百益堂难道不会帮穷苦人家出药钱？”
何灵看了眼苏瑾君，似乎在判断对方为何会用这种语气问这句话。
歪了歪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才开口回应，“倒也是会的。只是这人很奇怪，她先前又不说家中拮据，这时候跑来和我要什么药钱。”
“怕是本来没打算买药医治吧。”老板走上来瞧着几位客人都在，稍稍点头打了个招呼，才冲着何灵开了口。
何灵不解：“可是本来就是买了药吃了就能缓解的小问题，为何不医治？”
他甚至努了努嘴，嘀咕了一句，“若不是早年间没有察觉，怕是早就治好了。”
老板轻轻笑了笑，“这位公子怕是在街上同她说的女儿的病症吧？”
方才虽然用了“小孩儿”这样的称呼，但这会儿，老板也很是收敛的称呼了“这位公子”。
何灵点头，“确实是在看她家小葫芦的时候顺口提的。”
老板：“咱们衡峒县，因为一些原因，对女娃娃其实都还挺疼的。但也有一些家里……”
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这不就是在说，其实还是有人对女儿不那么在意。
而先前那个成大娘，分明就是这种人。
看来，她是不想在小姑娘身上花银子。
只是，御舒彤不理解，“她不想花银子，直接不花不就好了，还跑来找这小孩儿要银子？”
老板抿了抿唇笑了笑。
大抵是想起自己方才称呼“小孩儿”时候何灵的反应，这会儿听到御舒彤的称呼，也是忍不住。
他双手一摊，“大抵是因为在街上听到的人多了，邻里街坊说的人多了，她不得不给小姑娘看病了吧。”
御舒彤挑眉，点了点头。
是了，有清风书院的事情在，衡峒县大抵确实对小女孩儿会比较在意。
御舒彤：“老板认识那位……”她想了想方才老板对那位女子的称呼，“成……成大娘？”
老板：“自然是认得的。咱们衡峒县可没有人不认识他们家。”
“他们家两口子不乐意要小女孩儿，出生的时候就想着要弄死。”说到“弄死”的时候，老板皱了皱眉，还压低了声音。
“但被人拦住了，甚至惊动了官家，后来到底是因为没出事儿被放回去了。”
“那两人不想要小姑娘，但又胆小，怕再做什么被官爷抓了。”
御舒彤皱眉，“所以这是小时候的后遗症？”
她侧头看了眼何灵。
何灵摇摇头，“这个看不太出，很多刚出生时候的病症都会引起她现在的症状，再加上那女人也没让我细看啊。”
御舒彤又看向老板，“小姑娘这些年……”
老板“嗐”了一声，“怎么说呢，没过两年，他们家就生了个男孩儿，大抵是觉着有个小丫头照顾弟弟也成，也是没再动过什么杀心了。”
苏瑾君哼了一声，“怕是邻里之间看着也紧，怕被人拎到官府去吧？”
老板：“这就不好说了。只是这位公子在街上说出来的病症，回去估摸着有人问起来了。”
御舒彤皱眉，“就算问了，这些都是自家的事儿，买不买药，关起门来谁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