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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偏折明月 > 第603章 花海闲谈旧怨新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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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的风裹着花香,轻轻拂过竹屋前的青石板。婉娘靠在玄机子肩头,指尖抚过他鬓边的银丝,眼泪掉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带着笑:“你这头发,倒是比当年白了大半。”

“你不也添了细纹?”玄机子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指腹擦过她眼下的纹路,声音软得像花海的棉絮,“当年让你受委屈了。”

“哪有委屈。”婉娘摇头,目光转向凌辰和苏沐月,眼里的泪瞬间化作了暖光,“这就是辰儿吧?长这么高了,比你当年还英气。”

凌辰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师母。”

“哎,好孩子。”婉娘应着,从竹椅上起身,牵起苏沐月的手,指尖触到她手腕上的剑茧,又看了看她胸口未散的淡淡的内伤痕迹,眉头轻轻蹙了蹙,“丫头,你受伤了?”

“不碍事的师母,是之前跟阴尸门交手时碰的,凌辰用令牌的灵气护着我呢。”苏沐月赶紧笑道,怕她担心。

婉娘却没松眉头,转身从竹屋的抽屉里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三粒淡粉色的药丸:“这是‘凝神丹’,用秘境的‘忘忧草’炼的,能化内伤。你先吃一粒,剩下的带在身上。”

苏沐月接过药丸,指尖碰到药丸时,只觉一股清润的灵气顺着指尖往经脉里钻,胸口的滞涩感竟轻了大半,忙拱手道谢:“多谢师母。”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婉娘笑着摆摆手,又回头瞪了玄机子一眼,“你也是,徒弟和丫头在外头拼命,你倒好,被个迷魂阵困了十年,说出去都让人笑。”

玄机子挠了挠头,一脸无奈:“那迷魂阵是青云老鬼照着上古阵图改的,里头掺了‘幻心草’的粉末,我一靠近就头晕,若不是苏婆婆带了‘破幻符’来,我还真破不了。”

提到苏婆婆,凌辰突然想起什么:“师父,苏婆婆说您当年端了黑鸦卫的老巢,还废了阴尸门三个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机子往竹椅上坐了,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三十年前,黑鸦卫和阴尸门勾结,想抢玄鸟令牌去炼‘血尸丹’——那丹药要用百个婴儿的心头血当药引,是丧尽天良的邪物。我和你师母当年正好游历到他们的地盘,撞见他们抓婴儿,自然不能不管。”

婉娘接过话头,指尖捻着衣角:“当时黑鸦卫的统领手里就有半块玄鸟令牌,说是从一个古墓里挖的。他想用令牌打开藏灵窟,取里面的金纹蓝心草当药引的辅材。你师父脾气暴,当场就跟他们打了起来,一打就打了三个月,最后端了他们的老巢,却没料到青云老鬼藏在暗处——他是你师父的师兄,当年因为偷练禁术被师父逐出师门,竟偷偷投靠了黑鸦卫。”

“他偷练的就是‘玄阴功’?”凌辰想起青云老鬼硬接青岚剑时的模样,那功法确实邪门。

“是。”玄机子点头,脸色沉了沉,“玄阴功要靠吸人灵气修炼,他当年偷练时被你师祖发现,逐出师门还废了他半成修为。我原以为他能悔改,没成想他竟恨上了我,觉得是我抢了本该属于他的‘青云首座’之位,非要跟我争个高下。”

凌辰这才明白,青云老鬼的恨根本不是因为玄鸟令牌,而是藏了三十年的嫉妒。他正想说话,怀里的玄鸟令牌突然轻轻颤了颤,往竹屋后院的方向挪了挪,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

婉娘眼尖,指了指令牌:“它是被后院的‘灵泉’引的。秘境里的灵泉是玄鸟的栖身地,令牌认泉眼,就像认主一样。”

“灵泉?”凌辰来了兴致。

“去看看吧。”玄机子起身往后院走,“那泉眼的水能养灵气,你这令牌刚用过血灵之力,正好去补补。”

后院比前院更雅致,靠墙种着圈忘忧草,草中间嵌着个丈许宽的泉眼,泉水清得能看见底,水底铺着些淡金色的鹅卵石,泉水往上冒时带着细碎的金光,正是灵气凝聚的样子。玄鸟令牌刚靠近泉眼,就“嗖”地飞了出去,悬在泉眼上空,金纹里淌出些淡淡的光,往泉水里钻。

“你看,它自己就会吸灵气。”婉娘笑着说,“当年这令牌刚到我手里时,也总往泉眼跑,像个贪嘴的孩子。”

凌辰盯着令牌看了片刻,突然想起青云老鬼临死前说的“玄鸟令牌有血灵”,忍不住问:“师母,这令牌的血灵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血能激活它?”

婉娘的笑容淡了些,蹲下身掬起一捧泉水,泉水在她掌心泛着光:“因为这令牌本就是‘认主血契’的灵物。当年玄鸟一族快灭绝时,把最后的灵气凝在令牌里,立下规矩——只有心甘情愿为它舍命的主,才能用精血激活血灵之力,也只有这样的主,才配拿它。”

她顿了顿,看向凌辰:“青云老鬼当年也想激活血灵,用了百个活人的血去喂令牌,结果令牌反过来吸了他半成灵气,把他疼得半个月没下床。辰儿,它认你,不是因为你是玄机子的徒弟,是因为你肯为它拼命,也肯为身边的人拼命。”

凌辰心里一震,低头看着泉眼上空的令牌,突然明白为什么令牌总在危急时护着他——不是灵物无情,是它早把他当成了真正的“主”。

苏沐月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看泉水里有东西。”

凌辰往泉眼里看,只见令牌的金芒往水底钻时,鹅卵石中间突然亮起个小小的光点,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灵气催醒了。他刚要伸手去捞,玄机子突然按住他的手:“别碰,是玄鸟的‘灵羽’。”

“灵羽?”

“是玄鸟死后留下的羽毛化成的。”玄机子指着光点,“当年最后一只玄鸟就死在这泉眼里,灵羽沉在水底三百年了,只有令牌的灵气能催醒它。这羽毛能化‘灵甲’,刀枪不入,正好给你当护具。”

说话间,令牌突然往下一沉,用喙尖叼起那片灵羽,飞回凌辰手里。灵羽落在他掌心,瞬间化作一件淡金色的软甲,自动缠上他的胳膊,贴在皮肤上温温的,像第二层皮肤。

“竟真能化灵甲。”苏沐月惊讶地伸手碰了碰,软甲上的金纹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回应。

婉娘笑着点头:“这是玄鸟给你的谢礼呢。”

正说着,前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玄机子脸色一变:“不好,是守护兽!”

四人赶紧往前院跑,刚到竹屋门口,就见玄鸟守护兽正扑在地上,翅膀捂着胸口,嘴里淌着黑血,原本雪白的羽毛掉了一地——竟是受了重伤!

“怎么回事?”婉娘冲过去扶住守护兽,指尖往它胸口探去,脸色瞬间白了,“是‘玄阴毒’!青云老鬼的毒!”

凌辰心头一沉。青云老鬼不是已经化成黑水了吗?怎么还会有玄阴毒?

玄机子突然看向竹屋的门帘,门帘边缘沾着片黑灰,正是青云老鬼残魂被烧时留下的那种!他猛地拔剑劈向门帘:“出来!”

“哗啦”一声,门帘被劈成两半,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窗台上放着个黑色的小鼎——正是青云老鬼用来收玄鸟的那个鼎!鼎里还留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有人用鼎装着残魂的碎片,偷偷摸进了秘境!

“是他的残魂没被彻底烧死!”凌辰反应过来,“他肯定是跟着我们的气息进了瘴气,又趁我们说话时偷袭了守护兽!”

守护兽突然抬起头,用喙尖指了指秘境入口的方向,眼里满是焦急。玄机子立刻明白了:“他要去抢玄鸟印!”

四人往石台上跑,刚到花海,就见入口处站着个黑黢黢的影子,正是青云老鬼的残魂凝聚成的虚影!虚影手里拿着玄鸟印,正往入口外钻,印上的玄鸟纹路因为沾了黑气,竟开始慢慢变黑!

“放下印!”玄机子挥剑劈向虚影,剑气裹着雷光劈在虚影上,虚影却只是晃了晃,像没实体似的。

“哈哈哈!”虚影发出刺耳的笑,“玄机子,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能带着玄鸟印去阴曹地府!等我找齐残魂,再修炼百年,照样能回来报仇!”

他说着就要往入口外跳,凌辰突然将玄鸟令牌往空中一抛:“玄鸟!拦他!”

令牌上的金鸟再次飞出,这次它没扑向虚影,而是用翅膀扇起一阵金风,金风裹着灵泉的灵气,在入口处织成一道光网。虚影撞在光网上,“滋啦”一声冒起黑烟,手里的玄鸟印“啪嗒”掉在地上。

“不!”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风里一点点消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随着虚影彻底消失,光网也散了。凌辰捡起玄鸟印,只见印上的黑气正被令牌的金芒一点点驱散,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暖玉色。

玄鸟守护兽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用喙尖碰了碰凌辰的手,像是在道谢。婉娘赶紧从怀里摸出凝神丹,碾碎了混在泉水里喂给它,守护兽喝了泉水,胸口的黑血渐渐止住了。

“总算彻底解决了。”苏沐月松了口气,往玄鸟印上吹了吹,“这下再没人抢令牌了。”

玄机子却皱着眉,盯着入口处的光网痕迹:“不对,青云老鬼的残魂没这么强的力气,他肯定是跟什么东西做了交易,才借到了能凝聚虚影的力气。”

“交易?”凌辰愣了愣。

“是‘噬魂蚁’。”婉娘突然开口,脸色沉得像墨,“他当年偷练玄阴功时,养过一窝噬魂蚁,那些蚂蚁能啃食残魂,也能借残魂的灵气凝聚形体。他肯定是留了后手,让噬魂蚁带着他的残魂碎片跟过来的。”

玄机子往地上看,果然,花海的花瓣上沾着些细小的黑脚印,正是噬魂蚁留下的。他脸色更沉了:“噬魂蚁的窝一般在‘万尸窟’,离昆仑不远。若是让它们跑回去,怕是会引来更多麻烦。”

凌辰握紧玄鸟令牌,令牌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他抬头看向玄机子:“师父,我们去万尸窟看看吧,斩草要除根。”

玄机子点头:“也好。不过万尸窟比乱葬岗危险,里面的噬魂蚁有上万只,得准备准备。”

婉娘从竹屋里拿出个布包,里面装着些黄色的粉末:“这是‘驱蚁粉’,用秘境的‘驱虫草’磨的,噬魂蚁怕这个。你们带上,若是遇上蚁群,就把粉末撒出去。”

她又把玄鸟印塞给凌辰:“这印你拿着,它和令牌能互相感应,遇险时能帮你挡一下。”

凌辰接过印,刚要道谢,玄鸟守护兽突然展开翅膀,往万尸窟的方向指了指,又往凌辰身上蹭了蹭——竟是想跟着一起去。

“它也想去?”苏沐月惊讶道。

“它是怕我们遇险。”婉娘摸了摸守护兽的头,“去吧,早去早回。”

守护兽蹭了蹭婉娘的手,展开翅膀往入口外飞,在前面领路。

凌辰看了看身边的苏沐月,又看了看师父,握紧了手里的玄鸟印:“走吧。”

四人跟着守护兽往万尸窟走,花海的风从身后吹过来,带着花香,却吹不散空气中淡淡的危机感。凌辰知道,噬魂蚁只是小麻烦,青云老鬼能留后手,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但这次他没怕。师父在身边,苏沐月在身边,连玄鸟守护兽都在身边,手里还有认主的令牌和玄鸟印——不管前头有什么,他都敢闯一闯。

万尸窟的方向隐在瘴气深处,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嘴。凌辰跟着守护兽的影子往前走,掌心的玄鸟印温温的,像在给他打气。

他回头看了眼秘境的入口,竹屋的影子在花海尽头若隐若现,婉娘肯定还站在门口等他们。

“放心吧师母,我们很快就回来。”凌辰在心里默念,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瘴气里的风渐渐冷了,可他掌心的令牌和玄鸟印却越来越暖,暖得像有团小小的火在烧——那是希望的火,也是勇气的火。不管未来有多少麻烦,只要这团火不灭,他就永远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