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斋的窗棂半掩,杏花雨点似的飘进来,落在案头那幅新描的春景图上。
小燕子眯着眼,用老佛爷留下的那支朱砂笔轻轻点染花瓣。笔锋所到之处,红得像是那年御花园里一树一树的晚霞。
“小燕子!”
福尔泰端着托盘跨进门,声音轻快得像檐下那只新筑巢的喜鹊。托盘里是一碗刚蒸好的糖蒸酥酪,热气裹着杏花香,一路扑到她鼻尖。
“趁热吃。”他把碗递过去,指尖在她掌心若有若无地挠了一下,“你若再瘦下去,老佛爷在天上可要怪我。”
小燕子捧着碗,吹了吹,却先舀了一勺伸到他唇边:“你先尝。”
福尔泰低头含了,甜得眼角都弯起:“唔,比御膳房做的还好——我加了去年咱们一块儿腌的杏花蜜。”
一勺又一勺,酥酪很快见底。小燕子把空碗放回托盘,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笺,指尖轻轻抚平折角。
“尔泰,今儿是三月廿九,老佛爷走的那日。”
福尔泰的笑容收了几分,握住她另一只手:“我记得。”
信笺上的字迹被岁月晕出淡淡的褐,却仍挺拔——
“丫头,人生如戏,有喜有悲。莫要为我的离去太过伤心,要带着我对你的期望好好生活。”
小燕子念完,抬头冲福尔泰笑,眼里却闪着泪光:“我想她了。”
“那就想。”福尔泰牵着她走到院中那株老杏树下,“咱们带她一起看看今年的花。”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檀木盒,打开——里头是一枚新制的护腕,杏花粉底,明黄缎面,用同色的线绣着四个字:
“丫头莫哭”。
“原想着晚上给你,可我想,老佛爷更乐意在阳光下看你戴上。”
小燕子怔了怔,褪下腕上那只早已磨得起毛的护腕,把新的绕上去。线头在阳光下泛着柔软的光,像老佛爷当年抚过她额头的指温。
风过,杏花簌簌落在两人肩头。
福尔泰伸手拂去她鬓边的一瓣,忽然低声道:“小燕子,明年咱们去江南,好不好?老佛爷说过,杏花最盛的地方在姑苏城外。咱们带她的信去,让她也看看烟雨里的春天。”
小燕子眨眨眼,泪珠滚落,却笑得比花还艳:“好。再带上她的朱砂笔,我给她画一幅江南杏花图。”
她踮脚,在福尔泰唇角落下一吻,像那年偷尝的第一口糖蒸酥酪,甜里带着微微的酸。
福尔泰揽住她的腰,在漫天花雨中轻轻转了个圈。远处,宫墙的金瓦被阳光照得耀眼,仿佛老佛爷在云端眨着眼,悄悄说:
“乖丫头,这就对了。”
——杏花笺上,岁岁长相忆;人间春深,永燕同此心。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温馨时刻,班杰明和明月突然出现在漱芳斋门口。班杰明神色复杂,看着相拥的小燕子和福尔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明月则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小燕子和福尔泰停下动作,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们。班杰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小燕子,我本以为我对你的感情至死不渝,可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看到你现在这般幸福,我真心为你高兴。”
小燕子眼眶泛红,走上前握住永琪的手:“班杰明,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谢谢你能来,也祝你和明月往后的日子和和美美。”
班杰明点了点头,拉着明月走上前,“这是我们给你们的贺礼,祝你们能一直这般甜蜜。”
众人相视一笑,杏花依旧在微风中飘落,仿佛在见证着这份新的情谊与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