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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只能让何大清去排队了。于是,大半夜的,何大清就裹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急匆匆地出门了。

当他赶到南锣鼓巷军管会办事处时,才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办事处的红漆木门紧闭着,门口却已经乌泱泱地挤满了人。这些人有的坐在小板凳上,有的站着,有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大门开启。

何大清找了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蹲在台阶上,一边搓着手,一边直跺脚。深秋的清晨,雾气弥漫,寒气逼人,那雾气就像冰碴子一样,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何大清呵出的白气,在他的眉毛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嘎吱——\"门轴发出老旧的呻吟。张主任顶着两个黑眼圈探出头,手里搪瓷缸还冒着热气:\"哎哟我的娘!这都排到马路牙子上了!\"

人群\"呼啦\"一下涌上前。何大清被挤得贴在门板上,后腰让不知谁的铁饭盒硌得生疼。他瞧见张主任身后两个小干事正从麻袋里往外掏红皮证件。

\"都听好了!\"张主任踩上条凳,喇叭筒往嘴边一凑,\"每院三张观礼证!户主带户口本来领!\"她嗓子带着明显的沙哑,\"排在后面的别急,晌午还能补一批!\"

队伍顿时骚动起来。一个饭店的伙计踮着脚喊:\"张主任!我们院二十八户呢!\"旁边梳着大辫子的姑娘急得直拽他袖子:\"傻呀你!街道是按门牌号分的!\"

何大清趁机从人缝里钻到最前头,把户口本举过头顶:\"南锣鼓巷95号!我们院十户!\"他瞥见登记簿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大半页,最上头红星胡同那栏后头画着三个红勾。

\"林默同志他们院的?\"王主任翻开户口本核对,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突然抬头盯着何大清青紫的嘴角:\"打架了?\"

\"没!夜里排队让自行车把撞的...\"何大清讪笑着抹了把脸。

王主任从红皮本子里抽出三张观礼证,钢印在存根上\"咔嗒\"压出凹痕。\"可收好了!丢了一律不补!\"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广场两侧新搭了观礼台...\"话没说完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冲散了。

何大清小心翼翼地将证件塞进贴身的兜里,仿佛那硬纸片是一块燃烧的炭火,让他的胸口都有些发烫。他匆匆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传来供销社老会计和别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这次机械厂的劳模每人都可以带家属去,听说还能坐在观礼台西侧呢……”

何大清刚拐进胡同口,就迎面撞见了推着自行车的老段。只见老段的车把上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袋子里露出一角鲜艳的大红缎子被面。

“领到了?”老段有些不自然地问道,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何大清的胸口。

何大清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衣兜,同时注意到了老段车后座上绑着的那个崭新的暖水瓶——这显然是老段准备去送礼的样子!

何大清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他气喘吁吁地赶回四合院。一进院子,就看见贾家的窗户里透出明亮的灯光,贾张氏正趴在窗棂上,焦急地张望着。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三张观礼证,仿佛那是一面象征着胜利的旗帜一般。他的手臂高高举起,观礼证在空中挥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嗓子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嘶哑,声音甚至都劈了叉:“军管会发的发观礼证取到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一般,在前院阎埠贵家引起了轩然大波。阎埠贵手中的搪瓷缸子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里面的茶水溅得他满裤腿都是。这位小学教师像被火燎了屁股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屋子里蹿了出来。他的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掉出来似的,死死地盯着何大清手中的那三张观礼证。

那张红纸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观礼证”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禁有些目眩神迷。这五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前、中、后院三个院里十户人家的注意。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开门声响起,就像是同时被惊扰的麻雀窝一样。中院的易中海嘴里还叼着半截牙刷,满嘴的白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流淌。他顾不得擦拭,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对着何大清喊道:“大清,你说清楚点!”

\"每个四合院三张证!\"何大清激动得直跺脚,汗珠子顺着太阳穴往下滚,\"张主任说先到先得,现在军管会办事处门口都挤满人了!我可是排了半宿才抢到咱们院的配额!\"

这话像颗炸弹似的在院里炸开了花。贾张氏从西厢房窜出来,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把拽住何大清的胳膊:\"大清啊!我家东旭必须得去!\"她说话时下巴上的肉瘤跟着一颤一颤。

\"凭什么啊?\"刘海中挺着将军肚从后院晃悠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拉油条,\"这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许富贵蹲在自家门槛上吞云吐雾,突然插了句:\"要我说,谁家跟林默他们关系好,谁就该去。\"他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看众人的反应,\"人家在城楼下站岗,说不定能给安排个好位置。\"

院里顿时安静下来。几只麻雀落在枣树上,歪着脑袋看底下这群突然定格的人。贾张氏眼珠子一转,突然拍着大腿嚷嚷起来:\"哎哟喂!我家东旭跟小豆子最要好!天天一块儿玩弹珠!\"她边说边朝儿子使眼色。

贾东旭正蹲在墙根啃窝头,被他妈这一嗓子吓得差点噎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前儿还教小豆子打陀螺呢!\"

\"放屁!\"何大清把牙刷往地上一摔,白沫星子喷出老远,\"我家柱子跟林默那是过命的交情!\"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试图维持秩序:\"要我说,咱们得按规矩来...\"

\"规矩?\"易中海从正房背着手走出来,灰布褂子上的补丁洗得发白,\"我看这样,一家出一个代表,咱们投票。\"他说话时总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投票?\"贾张氏声音拔高了八度,活像被人踩了尾巴,\"谁不知道你们几个老东西穿一条裤子!\"她两手叉腰,唾沫星子喷到易中海脸上,\"上回分白菜就是你们暗箱操作,我家分的那颗芯儿都是烂的!\"

何大清趁机煽风点火:\"就是!老易你跟老刘穿连裆裤,当谁不知道呢!\"他说着还做了个系裤腰带的动作,惹得几个小年轻偷笑。

阎埠贵的媳妇突然从厨房探出头:\"要不抓阄?公平!\"她围裙上沾着面粉。

\"抓阄就抓阄!\"刘海中把油条尾巴塞进嘴里,右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我亲自写纸条!\"

\"不行!\"贾张氏一把拦住,\"你写字跟鬼画符似的,谁看得清?让老阎写!他教书先生,字端正。\"

阎埠贵被众人推到八仙桌前,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他摸出钢笔,发现没墨水,又赶紧蘸了蘸何大清贡献的蓝墨水。十张纸条铺开,三家院子的名字写得工工整整,还有三张空白的。

\"老阎你可别耍花样!\"贾张氏伸长脖子盯着,活像只警惕的鹅。

阎埠贵额头上沁出汗珠:\"哪能啊...这、这要天打雷劈的...\"他写完赶紧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易中海找了个搪瓷碗扣住,使劲晃了晃,碗底磕在桌面上哐哐响。

\"我先抽!\"贾东旭猴急地伸手。

\"慢着!\"许富贵烟头一扔,拦住贾东旭,\"让王大娘先抽。

王大娘也不客气,瞅准一个纸团捏出来。阎埠贵展开念道:\"中院何家!\"

\"嗷——\"何大清一嗓子嚎得全院麻雀扑棱棱飞走,他原地蹦起三尺高,差点撞上晾衣绳。贾张氏狠狠剜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

\"第二张我来!\"刘海中挺着肚子挤上前,肥厚的手指在碗里搅和半天,抽出一张。

阎埠贵展开:\"前院阎家!\"

阎大婶\"哎哟\"一声,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把票揣进怀里,生怕被人抢了似的。阎埠贵推推眼镜,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最后一张,贾东旭刚要伸手,许大茂一个箭步冲上来:\"该我了!\"他胳膊长,抢先捏出个纸团。展开一看:后院刘家!

\"这不公平!\"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啊——\"她这一嗓子嚎得抑扬顿挫,跟唱戏似的。

许富贵蹲回门槛上,幽幽道:\"十张票三家分,本来就不合理...\"

正闹得不可开交,军管会的王李干事突然出现在月亮门洞下。她胳膊上戴着红袖标,手里拿着登记本,被院里的阵仗吓了一跳:\"哟,这是唱哪出啊?\"

众人七嘴八舌把事一说,李干事\"扑哧\"乐了:\"别争了,刚接到通知,每院再加三个名额!\"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崭新的观礼证,\"上级考虑群众热情,临时调整了分配方案。\"

院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贾张氏的嚎哭戛然而止,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脸上的泪还没干就笑开了花:\"哎哟喂!李干事您可真是及时雨!\"

最终,阎埠贵,何大清,易中海,刘海中,贾东旭,许大茂加上王大娘,六人获得了这珍贵的观礼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