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胡铁柱就把两碗菜和四个馒头吃得干干净净。
简述问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点馒头?”
胡铁柱摇了摇头,说道:“吃饱了,我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说完,胡铁柱站起来,把用过的碗筷收了收,拿到水池那边洗刷干净,放进了橱柜里。
简述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有五毛的,也有一毛、两毛的,加起来能有一块。
之所以不给整钱,也是为了方便胡铁柱。
毕竟,不过半个下午,怎么也赚不到一块钱,除了……犯罪。
简述把钱递到胡铁柱的面前,说道:“这个钱,你拿着。”
胡铁柱一惊,向后一仰,险些摔倒。
简述也是一惊,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拉,把他又拉了回来,嗔怪地道:“小心点!”
胡铁柱摆着手,忙乱地说道:“哥,这钱我不能要!”
简述直接把钱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说道:“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今天的辛苦钱,应得的。”
胡铁柱低下头,说道:“哥……可是……我今天干得活,值不了这么多钱。”
他不过是帮着摘了点豆角,哪里就值得上一块钱了,一毛钱都是多的,这钱拿着亏心。
简述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这是哥给你的,你安心收着就是了,就当哥给你发零花钱了。以后有活,哥还得叫你。你不收,是不是不想给哥干活啊?”
胡铁柱慌忙地说道:“想,我想!”
简述说道:“那就收着,听话。”
虽然两人只差了两岁,简述还是习惯把对方当成孩子,可能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吧,总忍不住想多照顾他一点。
胡铁柱再次红了眼圈,说道:“谢谢哥!”
简述说道:“行了,大小伙子了,可不兴动不动就哭鼻子,天也晚了,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
胡铁柱的嘴角动了动,也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亲眼看着胡铁柱回了家,简述出去关上了院门。
回来时,把垂花门也带上了。
然后,他跟沙满仓说了一声,就回了正屋。
沙满仓和小春妮已经搬到东厢房住了,正屋就剩简述一人。
简述关上房门,进入到东梢间。
因为天热,窗户都敞着,开启的窗扇用叉着铁制窗臂?,窗棱上装了防蚊的纱窗。
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把没开灯的屋子照得清清楚楚。
简述穿了衣服,躺在炕上,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他在身上搭了一床薄薄的被子,闭着双眼,精神力慢慢向后院的方向延伸。
后院,几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竹杆,支撑着临时起的电线。
电线从后院门一直延伸到地下室的出入口,上面接着四五个灯泡,正发着黄色的光芒。
简述看见,院子四周,每隔五米就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
就连后罩楼上面,也安排了战士守在那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院子里,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神色肃穆地站在,距离地下室出入口三米左右的地方。
在他身边站了好些人,也都穿着同色的中山装,有男有女,一个个神色严肃。
老齐头,单区长和傅局长站在人群后面,偶尔有前面的人说上几句。
钱主任和王福贵低着头站在最后面,一看就是被训得不轻。
分局的公安同志大多数已经撤了,只留了七八个协助工作。
数十名战士排成两列,站在地下室的出入口前,轮流从地下室内的战士手中,接过递出来的箱子。
接了箱子的战士,会把箱子捧在身前,快步走出院子。
院外,狭窄的巷道内,停着一辆卡车,车尾冲着院子,车头冲着地安门外大街的方向。
出了院子的战士,把箱子交给站在车兜上的战士,然后再返回院子。
简述的精神力向外前延伸。
看见,地安门外大街的马路边上,停靠了十几辆近乎全新的解放牌汽车。
这种汽车是去年11年月份下线的,以苏联吉斯150为蓝本,自重3.9吨,匹配90匹马力,4行程的6缸发动机,最高时速65公里,载重4吨。
看来,这一次市里是把能动用的车子都调过来了。
简述把精神往回收了收,落在中山装的老人身上。
只见这个老人,剃着一头贴头皮的短发,双眉浓黑,圆脸,左边的脸上还有一颗黑色的痣。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下室的出入口。
正当简述操纵着精神力,想再靠近一些时,老人的头转动了下,目光向简述精神力所在地方看了过来,几乎跟简述来了一个对视。
简述吓了一跳,连忙将精神力往回收了收。
老人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就再次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样不行,速度太慢了,时间长了,难免引人注意,被人知道就不好了。”
身边的人立即解释道:“首长,这个速度已经是最快的了。这批黄金看起来没多少,实际上最少也有两百吨,地下室的入口又窄,机器下不去。地下室上面浇筑了大量的水泥,短时间内根本挖不开,只能靠人工徒手搬运。”
老人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把单区长和傅局长叫到身前,问道:“你们说房主怀疑,临近的院子里也藏着黄金?有依据吗?”
“只是怀疑”,单区长顿了顿,又说道:“上次在前面的铺子里发现黄金,我就特意查了一下资料,97号院、95号和前面地安门外大街的铺子,曾经是一对陈姓兄弟所有。弟弟曾经参加过救国军,32年的时候牺牲在淞沪了,哥哥举家南逃,现在全家在国外。这片产业被小日子霸占,开了一家会所,专门接待一些社会人士……”
“合理怀疑”,老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95号院可以查查,得找个理由,让院子里的住户配合我们,主动离开院子……”
傅局长想了想,说道:“前段时间我们破获了一起敌特活动,我们可以以此为借口,对95号院进行检查,就说有敌特交待,曾经在95号院埋了炸弹。”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样做,容易引起恐慌。”
单区长说道:“要不……让街道办牵头开展一次灭鼠活动,让卫生局的同志配合一下,给整条胡同喷一次灭鼠药?到时派几个公安同志协助,就说是维持秩序……”
老人考虑了一下,说道:“就这么办,我让国安派几个人过来,找东西还是他们最擅长。”
简述听到这里,就撤回了精神力,不再关注后面的事情。
却不知,就在他收回精神力的那一刹那,老人猛地回头望了过来。
身边的人被老人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老人围在了中间。
老齐头更是飞快蹿到人群前面,手中的烟袋锅子横在身前,警戒地扫视着老人看过去的方向。
傅局长也挤到老人身边,用自己的身子将老人挡在身后。同时,小声地问道:“首长,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人转过身子,看向简述精神力撤离的方向,说道:“不用紧张,我就是感觉那边有人在看我们。”
在场的,哪个不是从战争年月走过的人,自然知道,有时候人类的直觉往往比视觉、听觉还要敏锐。他们也曾经有很多次依靠这种本能,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死劫。
所以,即使老人说了不用紧张。
傅局长立即冲着远处的一个公安人员吼道:“老贺,向东南方向排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混进来了?”
被点到名字的公安立即应了一声,他一挥手,就跟其他同事四散开来,向老人注视的方向摸过去。
钱主任立即提醒道:“那边院子里有一棵大桃树,还有一栋双层的戏楼。”
这两个地方,属于内院,为了不惊动住户,并没有人看守。也是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而且那边位置高,很可能有人站在上边,向这边探视。
听到钱主任的话,守在农庄的战士打着手电,摸了过去。
原本他们是想从后院的院门的月亮门进入酱园,但当他们走进后院时,却发现这边的月亮门是从里面锁住的。
为了不惊动前院的人,几个战士退回农庄这边,直接架起了人梯,从墙头翻了过去。
站在后罩楼二楼的战士也利用居高临下的便利,火速对所有屋顶进行排查。
因为是晚上,视线受阻,他们只能用手电筒逐个屋顶照过去。
负责运送黄金的战士,立即四散开来,以交叉的方式,快速对空地进行摸排。为了防止有人躲在草丛里,他们直接以两人一组,一个走在前面,一个在后面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或将野草割断,或是拔起,坚决不给敌人藏身的空间。
如此一来,直接惊动了原本躲在草丛里的小动物,它们开始四下逃窜,还有几只窜进了地下室,被警惕的战士无情地处理了。
守在西花园的战士,接到命令后,也分出一部分人,分成左右两组,同时踏上东西两侧的连廊,进入后院,开始逐屋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