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星挂了电话,没怎么在想这件事了,继续去看设计稿,打开平板看网页的时候,看到了挂在了头条上的消息板块,姜燃星滑动着看了看,顿时有了些兴趣。
于是她拿着平板离开卧室书桌,去到了旁边的书房里,她敲了敲门。
“进来吧。”温清让的声音传了出来。
姜燃星推门,看到温清让在书桌前看电脑处理工作,温清让看到她过来,便摘下眼镜,便从桌边绕过来,走到了姜燃星身边。
姜燃星把平板上的展示给温清让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温清让看出她眼睛里的期待。
温清让笑了,让姜燃星坐在沙发里,问道:“想去玩吗?”
姜燃星说了句嗯,而后点点头。
温清让也没任何犹豫,说道:“好,那明天晚上带你去,不过你先想想今天想吃什么?”
在家里的时候,温清让一直都是按照姜燃星的喜好做饭的,几乎是她想吃什么,他就给她做什么吃。
姜燃星想到了这么,于是说道:“不然我们今天出去吃吧,我约上希尔薇和他老公和孩子一起,再问问他们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怎么样?”
“好,听你的。”温清让笑着说道。
姜燃星便又联系了下希尔薇,希尔薇一听很是高兴,便顺势邀请姜燃星他们两个不要出去了,直接来他们家里吃吧。
姜燃星也答应了,于是下午的时候,姜燃星和温清让就去给希尔薇一家四口挑了些礼物带上,晚上登门拜访了希尔薇家里。
希尔薇家是一栋独栋别墅,一开门,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宝宝就从门口挤了出来,两个混血宝宝中文说得还不是太熟练,就牵着姜燃星的手胡乱地叫着,姜燃星看着这两个小宝宝顿时喜欢得不得了,直接用英文和他们交流了起来。
希尔薇的老公是个纯外籍的大学教授,一股读书人的斯文劲儿。
他用中文自我介绍道:“hello,我是莱恩,很高兴见到你们。”
姜燃星和温清让和他握手,分别介绍了自己。
“oK,你们先坐,我去准备晚餐。”莱恩说道。
温清让也站起来,挽起了袖子说道:“我来帮你一起。”
两个男人便进了厨房,希尔薇先给姜燃星拿了些水果过来,两个女人就坐下来闲聊了。
姜燃星问道:“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想去参加海岸的沙滩音乐会,有兴趣一起吗?”
希尔薇点头道:“当然,你的邀请我不会拒绝的。”
姜燃星很开心地笑了,正巧两个孩子也走过来,姜燃星很熟练地抱起小女孩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她拿着一个玩具陪着小女孩一起玩。
希尔薇看到姜燃星逗孩子的熟练程度甚至比她更会,便疑问道:“Amber,你对小孩子很会照顾啊?”
姜燃星也没想隐瞒:“嗯,我也有孩子,和他们差不多大。”
希尔薇惊讶了,她没想到姜燃星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和她的孩子一样大。
“是你和他的孩子吗?”希尔薇往厨房那边示意了一下。
姜燃星摇摇头道:“不是,是我和前夫生的。”
希尔薇有些尴尬,自觉问道了不合适的问题,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姜燃星笑了下,让她放轻松,道:“没关系的,我不怎么在意这些事,可以说没关系。”
希尔薇便说道:“没想到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了,你还这么年轻,让人意想不到。”
希尔薇是真的联想不到这点,在她眼里,姜燃星俨然一个大学生的模样,谁成想感情经历居然会有这个波折。
姜燃星说道:“英年早婚吧,我和我前夫因为婚约结婚,实际上没感情,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然后我们离了婚,孩子也跟着他了,就这么一回事,挺简单的。”
希尔薇看出姜燃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却是很放松的,便也明白她对过去的事情确实不怎么在意。
希尔薇靠近姜燃星一些,让小女孩不要一直拽着姜燃星的头发玩,随即问道:“那你和温之间,还没有发展吗,上次我的提醒不知道有没有用呢?”
姜燃星扭头看了一眼厨房中的人,温清让配合着莱恩在准备晚餐,他的样子和莱恩这个已婚男人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区别,是个居家会照顾妻子的良善男人模样。
姜燃星好一会没说话,后来扭头过来看希尔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姜燃星小声随希尔薇说道:“也许我也该往前走一步试试看了。”
希尔薇肯定点头:“我支持你Amber,幸福是很稀少的,如果遇到了千万不要轻易错过,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遇到,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你可以先试一试,如果到时候真的不行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一直不敢行动的话,真的会很容易遗憾的。”希尔薇劝导着。
姜燃星默默点了点头,也许希尔薇说得对,她应该试着去前进一些,不能一直站在原地,这样对彼此可能都是一种损耗折磨。
希尔薇看着她这种少女怀春的样子,心里也不免感叹着爱情的美好之处。
厨房那边,莱恩刚去拿了瓶红酒回来,一边开酒一边看着十分熟悉厨房事务的温清让还在忙碌,便说道:“温,我听希尔薇说你和Amber明天要去参加音乐会,我们也和你们一起去。”温清让一听笑了:“是吗,那希望明天能有个好天气,不辜负我们一起了。”
莱恩也跟着说道:“那是一定的,对了,温,你和Amber什么时候喜结连理?我这个成语用得对吧?”
温清让明白莱恩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们暂时还没有那一步。”
莱恩有些惊讶:“我之前听希尔薇说起你们,还以为你们已经快要走到这一步了,那你们现在是哪个程度了呢?”
“我们还只是朋友。”温清让笑了两下,笑容有些苦涩。
莱恩说道:“温,你难道不喜欢Amber吗,为什么不行动呢,难道是你们中国人的传统做事都比较内敛吗,如果是在我们这里,大家很热烈直接,喜欢就一定会立刻讲出来,都希望得到对方的爱,我就是这样追求到了希尔薇。”
莱恩的话好像一瞬间点醒了温清让,他猛然间意识到,他一直以来的含蓄和不想让姜燃星为难,会不会也在某种程度上给姜燃星带来了不那么舒服的感觉呢。
自从姜燃星醒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也能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某些情感不太一样了。
那场车祸给姜燃星带来的改变其实可以说是巨大的,而温清让有时候也会暗地里谴责自己,他竟然会觉得姜燃星的这场车祸出得其实是有好处的,她不再陷入过去的苦痛之中无法自拔,一个崭新的人生让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但车祸毕竟是车祸,认为它是好的,不应该是他存在的想法。
温清让从未觉得自己也会这么卑劣,以至于自己对自己产生了某种道德上的谴责。
这么看来的话,也许有些事情就是他的顾虑太多了,他一直惧怕姜燃星的再次拒绝,所以总是选择不去面对这件事,可到底,这件事是躲不过去的,感情再怎么被压抑,也总有压抑不住的一天,水满则溢,就是这个道理了。
温清让对莱恩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莱恩,入乡随俗,我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温清让在心里做好了某种决定,莱恩看着他点了点头,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温清让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姜燃星,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他眼底。
姜燃星和温清让在希尔薇家里吃过晚饭之后聊了会就离开了,两个人回去的路上都在频频看着对方,心里各自有自己琢磨的事情,心照不宣的,互相和对方都没怎么说话。
回去之后姜燃星迅速钻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没再和温清让多说。
温清让想了想之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给人打过去了电话。
次日的时候,姜燃星一早上做好了心理建设,也照常下楼去和温清让吃早饭去了,两个人之间倒是没有了昨天的尴尬,一如往日了。
姜燃星慢慢地也没有那种奇妙的紧张和尴尬了,晚上的沙滩音乐会更加吸引了他的注意。
傍晚时分,温清让开车带了姜燃星一起前往了海岸,温清让开的是一辆跑车,把车顶打开,温柔的海风已经能轻轻抚过他们的身旁了。
黄昏已经快要降临,把天边的云朵染成了很漂亮的粉紫色,粉紫的云朵和天边那一抹蓝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极其浪费的绯闻。
姜燃星被眼前的美景感染,站起身来倚靠在前窗上,静静欣赏了周围的景色,成排的椰子树和棕榈树从他们身边闪过,处处景色都让人心情无比舒畅。
温清让抬眼看到姜燃星脸上的笑意,他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温清让把车速放缓了些,好让姜燃星可以仔细看看路边的风景。
姜燃星也注意到了,他的贴心从来都是恰逢其时恰到好处,从不会让她觉得任何的不舒服。
温柔体贴,仿佛就是天生为温清让准备的代名词一样。
姜燃星没说什么,默默地享受着对方给她创造的这些美好的事物。
很快,他们就到了音乐会现场,他们把车停在路边的公路停车场里,然后才走向了沙滩那边,希尔薇一家人已经到了,示意门口的保卫人员后让姜燃星和温清让进去了。
沙滩音乐会虽然不如在大剧院里庄严,但是也并不糊弄,请来的是当地首席的交响乐队,连指挥家都是有名的一位。
众人坐定后,音乐会恰好开始,金发的女指挥家一抬手,乐团的提琴手们便开始了演奏,再一挥指挥棒,另一边的管弦也加入了进来,所有乐器演奏的声音瞬间融为一体,演奏出了绝妙浪漫的音乐。
音乐和周围浪漫的海滩暮色融合,轻柔海风一阵阵刮过,姜燃星的内心被打动得无比舒爽。
姜燃星扭头看向温清让,感叹道:“这里很美很浪漫是吧,我很久没看过这样的景色了。”
温清让定定地看着他,姜燃星也回望着她,轻声说道:“嗯,也许今天还能更浪漫一些,要不要试一试?”
姜燃星不明所以,问道:“你是指什么?”
温清让拉过姜燃星的手腕,站起身来:“跟我来。”
温清让拉着她站了起来,说着就往出口处走去。
“去哪里呀,你还没有告诉我。”姜燃星并没有不悦,只是不知道温清让要带她去哪里,“音乐会还没结束。”
温清让只是回头,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顺带还很俏皮地和她眨了下眼睛:“先不告诉你,秘密。”
姜燃星被他这个模样给逗笑了,但也没把自己手拉回来,她被温清让拉着走向了沙滩的另一边,人很稀少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还是能听到美妙悠扬的交响乐声音,但是他们彼此的心跳声似乎更大。
温清让带她在沙滩边一处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先把眼睛闭起来,好吗?”
姜燃星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闻言照做了。
姜燃星闭起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半晌后他感觉到了眼前的黑暗里融入进了一丝闪烁的光亮。
“好了,睁开眼睛吧。”
姜燃星缓缓睁开眼睛,一捧绚丽燃烧的仙女棒出现在她面前,灿烂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在这样浪漫旖旎的暮色中,没有哪个人会拒绝如此漂亮闪烁的烟花。
姜燃星忍不住感叹着,温清让顺手把仙女棒交给姜燃星,同时又从身侧拿出一束包扎得十分仙气漂亮的香槟玫瑰放在姜燃星面前。
温清让十分庄重正式地开口说道:“燃星,我曾经对你表明过心意,但那个时候我曾经做了某些让你受到伤害的事情,你没有接受我的表白,你只能接受我当你的朋友,但是今天……”
温清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某种勇气和坦诚灌溉进了内心,即使冒着被拒绝的风险,那颗真心依旧义无反顾勇敢向前。
姜燃星静静地听着温清让说话,忽地就觉得对方眼神里的明媚比烟火和暮色还要闪烁许多。
温清让缓缓地开口道:“今天,我想再次向你表明心意,我对你,从以前到现在,从没有变过,我依旧怀揣着期待,期待你能接受我,期待你愿意看见我的爱。”
温清让是第一次正式牵过姜燃星的手,他把手里的那束玫瑰放到了姜燃星的手上,却没有强迫对方接过去,他在等,等姜燃星自己考虑之后的一个回答。
温清让说:“我不会强迫你收下我的花和我的心意,如果你今天还是说不,那我们明天就还是朋友,我不会越过这条界线,我……”
温清让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姜燃星伸手,握住了那捧鲜花,同时也回牵住了他的手。
温清让垂眸看着姜燃星,对方脸上缓缓绽放出明媚的笑意来。
姜燃星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想,你不用再等了。”
温清让一时间是懵的,不知道姜燃星具体是什么意思。
姜燃星也没有模糊不清让温清让自我怀疑,她看向他的眼睛,双目对视见,姜燃星一字一句清晰说道:“你的期待,我收下了,我愿意。”
温清让怔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把姜燃星揽进自己怀里,他激动得说不出话,眼泪却滚烫地滑落,打湿了姜燃星的肩膀。
姜燃星感受到怀里高大的男人的轻轻颤抖,她微笑着,伸手拍了拍温清让的后背:“做什么这么爱哭,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温清让顿时就把哽咽重新咽下去,他把姜燃星抱得更紧了,他开口说话,胸腔的共振似乎都通过亲密接触传递给了姜燃星。
“你不要哭,从很早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以后的日子里我不会让你掉眼泪,虽然我曾经还是食言了,让你一个人出了意外,不过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会永远守候在你身边,让你安安稳稳幸福地过日子。”
姜燃星听着,心里满满都是融融的暖意。
听着温清让如此真挚的告白,她心里瞬间就像被柔软的塞满了,心房又鼓塞又甜蜜。
这一瞬间,姜燃星觉得,就算是浪漫暮色,还是绚烂烟花,或者是悠扬人心的交响乐,都没有这一刻的温清让的告白更令她动容。
这世间所有的绚烂都不及爱人的告白来得缱绻动人。
姜燃星感觉到自己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归港,此后人世间的风雨,都不足以再令她心神动荡。
两个人相拥着,都感受到了彼此传递出来的温柔暖意。
倏然间,一声声轰然炸开的声响自头顶传来,多彩绚丽又耀眼夺目的烟花自海边升起,在深蓝色的天空中绽放明亮的瞬间。
姜燃星被烟火吸引了目光,看过去的时候,眼底已经被烟火给彻底打亮,这一瞬间对她来说美好得像梦一样。
姜燃星忍不住说道:“清让,你知道吗,我做过一个梦,也是发生在海边的,那个梦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一场噩梦,我经常会梦到,每每我都会被惊醒。”
温清让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拉着她的手问道:“是什么?”
“那个梦里,我还是个小女孩,似乎是为了靠近谁而不断努力,最后我甚至还救了他,可是那个人却对我十分恶劣,他把我亲手推进了那片黑色的波涛之中,我渐渐地在海里下沉,感到窒息。”
姜燃星不忍回忆这个噩梦,却总是被这个噩梦纠缠着。
“自这个噩梦开始出现,我就很害怕海边,我惧怕那把我吞噬的海浪,害怕海水带给我的窒息感,所有关于海边的记忆都是那么的残忍。”
听着姜燃星讲述这个噩梦,温清让的眉头渐渐蹙紧了,他握紧了姜燃星的手,希望能带给她一些力量。
姜燃星感受到包裹住她的那双干燥温暖的手,她抬眸笑了笑,道:“我认为,我今后不会再害怕这些东西了。”
温清让担忧地看着她道:“这怎么说?”
姜燃星应道:“因为你啊,你带我走出了海边的噩梦,从此关于海边的恐怖记忆里,全部都会被你给我带来的美好所代替,清让,谢谢你,让我不再惧怕这些,谢谢你带给我的爱意。”
温清让听完这才舒展了眉头,重新把姜燃星揽进怀里。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所有不美好的回忆重新刷上一层颜色,从此你的生命里都会是美好。”
姜燃星起了兴致,于是便逗他道:“那也许可有很多东西呢,你不会累吗?不会到时候不愿意了吧?”
“对你,我不会感觉到累,我心甘情愿。”
姜燃星脸颊上挂上了一丝甜蜜的绯红,她伸手回抱住了温清让。
与此同时,酒店套房里。
傅沉渊正在吧台边倒一杯水,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深刻窒息,像是海水浸入肺腑的无力。
他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水杯轰然摔在地上,碎成一片又一片,傅沉渊倒在了吧台边上,按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了沉重的心痛和难捱的窒息感。
傅沉渊用最后的力气拨通了谭申的电话,谭申匆匆赶来,迅速叫了救护车把傅沉渊送到了医院里。
急救结束后,谭申走向医生急切地问道傅沉渊的情况。
而医生却很是不解地说道:“这位先生并没有器质性的疾病,我们猜测是心理上的问题或者是其他问题所导致,回去先休养一下再看看为好。”
谭申也感觉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听医生的话把傅沉渊接回了酒店,并请来了私人医生随时观察情况。
傅沉渊的情况在一夜之间,时好时坏,折腾了一夜之后,终于稳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傅沉渊醒来的时候,眼底却尽是血红的血丝。
谭申上前问他,他也不怎么说话。
医生过来询问傅沉渊的情况,过了很久,傅沉渊才开口:“好像,我好像感觉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从我身体里消失了。”
医生继续询问傅沉渊具体是什么东西,可傅沉渊却说不清楚,他也无法搞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莫名其妙的原因令他们都搞不清楚,傅沉渊也无法分清内心的闷痛来自于哪里。
它不遗余力地击穿了他心底最为薄弱的那层窗户纸。
但他并没有困惑多久,这莫名的不解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答案。
当仿佛相隔几世最为思念见到的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所有的迷茫都找到了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