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赵二派来的。
我莫名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黑衣人目光凛冽，没再退缩，杀意却不知为何降了半分，再次与我形成对峙之势。
“既然是奔着我来的，那这命你有本事的话就尽管来拿。”
我剑锋未收，寒星点点凝于刃尖，蓄力准备一道剑气挥砍过去时，却见那黑衣人手腕陡翻。
又一枚飞镖如蛇信般从他袖口窜出，在距离我的剑尖两米时忽然拐弯绕过我。
不对，他的目标难道是……
我猛地转头看过去，只见青锋直取陈月曦咽喉！
檐角铜铃被河风激得叮当乱响，陈月曦一门心思执扇迎战正面敌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飞镖。
她腰间那枚玉佩几乎瞬间爆出白光。
“小心！”
几乎同时，陈月曦转过头来，惊惶之余身子后仰，但依然有些躲闪不及。
我顾不上眼前的黑衣人，脚下用力腾空飞身轻功跃去，端直了剑想要将那暗器挑开，却还是慢了一步。
“噗、”
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响。
陈月曦踉跄着撞碎身后木栏杆跌倒，肩膀处襦裙瞬间被鲜血染红。
只是肩膀，应该没有大碍。
“你他妈……”
我咬牙骂出声，剑锋回转卯足了力气凝聚剑气挑向那黑衣人。
“唰——”
那人半幅面罩被我削掉，瞬间出现一道斜着贯穿整张脸的可怖血痕，月光照耀下，鲜血顺着他鼻侧滑到下巴。
黑衣人完全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吃痛，反而好像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毁容了那样，再次从袖口甩出三道飞镖。
“就会玩远程攻击搞偷袭是吧？”
我猛地跃起将三柄飞镖一一击落，蓄力突进刺向那黑衣人。
“铛——”
一声脆响，黑衣人又摸出一柄飞镖架在身前，死死将我剑刃挡住，脸上依然没有半分表情，而我却几乎力竭。
交手瞬间，真气仿佛泄了气的气球，控制不住顺着剑身涌向那黑衣人。
而黑衣人脸上的伤痕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绝对有鬼。
我收势后退数步拉开距离，甩剑调理气息重新运功。
而此时，几乎所有黑衣人都已经被赤龙堂的弟兄清扫干净，仅剩下几个还在顽强抵抗。
“叮——”
敌方船头银铃再次响起，黑衣人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扯着半张脸已经开裂的皮肉，显得极其诡异可怖。
只见他手腕一翻，缓缓掏出最后一枚飞镖高高举起，然后猛地落下，扎进自己心脏。
“噗、”
一口黑血吐出，黑衣人瞪着我，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
“咕咚。”
他直挺挺的后仰着倒下了。
我喘着粗气，还没从刚才那股诡异氛围之中抽离，抬眼望去，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也全部死绝，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尸体。
“撤！有伤的先撤！”柏飞沉站在岸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龙王靠近岸边缓缓低下头潜水，冯夷手握大刀，从龙王头上迈步走到岸上。
“这一批人不对劲。”冯夷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咬牙将腹部扎着的箭头拔出，嘴里挤出一声不屑后将箭头丢到地上。
“我去清点一下。”柏飞沉丢下一句，抬头正好与我对视，蹙着眉毛喊，“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
“就我自己？”
我收了剑回头向岸上望，赤龙堂的弟兄们已经肩搭肩三五成群往回走了，陈月曦却依然倒在那一堆破木屑之中。
我心里忽然咯噔漏掉一拍，踉跄着奔向那堆被鲜血浸透的木屑堆，靴底黏着的碎木渣发出酸牙的断裂声。
陈月曦双眼紧闭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嘴却紫的发黑，额头上蒙着一层薄雾。
我连忙拍去她身边碎石木灰将她轻轻拉起。
只见她半边肩膀都被血沁染，血痕处明显凹陷，隐隐露出森森白骨。
我慌乱拽出扇子甩出恢复技，却在运功之后丝毫使不上力。
“不对，不对……”
我不信邪的又尝试一次，依然如此。
陈月曦手上还死死攥着那柄扇子。
柏飞沉轻功飞起缓步到我身边，刀尖突然挑起她腰间那块沾血的玉佩。
“这是镇冠珏？她怎么有……”
我抬手猛地将玉佩夺回，塞进陈月曦的手里。
柏飞沉眼神怪异的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你先走吧，我跟她待一会儿。”我压低声音。
“……好。”他回答的简洁，微微扬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远，陈月曦勉强睁开眼瞥向我，嘴角居然勾起一抹笑意：“疼死我了、快弄死我。”
“你刚才不还说要走朱鱼的路，说什么殊途同归，这就自顾自的撒手不管了？”我咬咬牙，第三次尝试调动内力。
肯定是刚才那个该死的黑衣人动了什么手脚，导致我现在居然调不出来。
“疼得我都没劲了，你真残忍。”她喃喃道，攥着镇冠珏的手颤抖着甩向一旁，脑袋也歪了歪，眼睛望向天空，“在这儿死了也挺好的，十七年、十七年……”
她说的没错，那伤口我看着都疼，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承受的住，估计也是肾上腺素飙升的作用。
救了之后要承受疼痛，更何况救不救得回来还是另一回事。
“我真下手了，想走容易，再想回可回不来。”我微微皱眉，依然有些犹豫。
“杀人用不着清创，我不疼。”她轻轻说着。
河面忽然卷起一阵怪风，呼啸着卷携腥气直直吹上我脊背。
“天上这星多呦喂，月不明。
“河里这鱼多呦喂，水不清。
“地上这人多呦喂，气不宁。
“这黄河不枯呦喂，世不平……”
我起身，将镇冠珏攥在手里，越过那具尸体。
走得人向来干脆洒脱，可是我却分不清啊。
你们到底是不是替我死的？
岸边，柏飞沉已经在张罗着清扫战场。
“柏哥，你看看这个，是不是老胡家三儿子？”
柏飞沉一低头，抬手摩挲了一下那张脸：“是他，他最喜欢吃冯老大熬的茱萸汤。送他回家吧。”
那名帮众将胡三抬下去，我站直身子，正对上柏飞沉的眼睛。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电子音。
【修复成功。】
【已绑定参与者510号为副本唯一主要角色。】
【与关键人物柏飞沉亲密度达到60％，已解锁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