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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反派猫独宠清冷美人 > 番外——祁烙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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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祁家大宅,早已得到消息的李医生带着护士和移动担架车等在门口。

我抱着他下车,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担架车上,一路小跑着跟进了大宅一层专门开辟出的医疗处置室。

家庭医生李伯伯动作迅速而专业,剪开他身上那件几乎成了破布条的棉袄,露出下面瘦骨嶙峋的身体和遍布的伤痕——淤青、擦伤、冻疮,甚至还有几处被尖锐物划开的口子,虽然不算深,但看着就让人揪心。

“还好,大多是皮外伤和冻伤,没伤到骨头和内脏,这孩子命大。”李伯伯一边快速处理伤口消毒上药,一边松了口气,“就是营养不良太严重,冻得够呛,得好好养一段时间。寰年少爷,你处理得很及时。”

听到没大事,我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肚子里一点。

看着他被清理干净的小脸,虽然依旧苍白瘦削,但眉眼清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确实很好看。

护士姐姐给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尺寸太大,衬得他越发瘦小可怜。

刚把他安置在客厅那张又大又软的沙发上,盖好厚实的羊毛毯,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父亲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显然是刚结束工作回来。

他步履沉稳地走下楼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带着惯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的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医疗处置室门口,最后定格在沙发上那个裹在毯子里、只露出一点黑发的小脑袋上,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

“寰年?”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怎么回事?王叔说你在外面捡了个人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沙发边,用身体微微挡住父亲过于犀利的目光,看着毯子下那张沉睡中依旧带着不安的小脸,语气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嗯,爸。在城西废弃工厂后面,三个混混在打他,差点被打死。我带回来了。”

我顿了顿,迎上父亲镜片后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养他。”

客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光华璀璨,映得父亲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有些冷硬。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从我脸上刮过,又沉沉地落在我身后沙发上那个小小的隆起上。

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养他?”父亲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层下的暗流,带着沉沉的压迫感,“寰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来历不明,倒在那种地方的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向前踱了两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停在离沙发不远的地方,目光沉沉地盯着毯子下那张苍白的小脸,仿佛要穿透皮肉看进骨头里去。

“祁家不是孤儿院。”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商榷的强硬,“给他治好伤,给一笔钱,送他去福利机构,这是最妥当的做法,也是我们能负的最后的责任。”

我的心猛地一沉,心里莫名就心疼的想哭。

父亲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但真正面对时,那股强烈的失望和抗拒还是汹涌而来。

我挺直了背脊,半步不退,反而往前站了站,将沙发上的小人儿挡得更严实了些。

“他不是来历不明!” 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带着少年人的执拗,“他差点被打死了!就在我眼前!爸,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他才多大?那些人渣……” 想起雪地里那根高高举起的钢筋,我喉咙发紧,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父亲眉头锁得更紧,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更深沉的东西——那是一种混合着警惕与后怕的情绪。

他猛地抬手,打断了我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质问:“够了!寰年!你以为你爷爷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你是不是把奶奶讲的故事全当成了耳旁风?!”

爷爷的故事……

这四个字像一块沉重的寒冰,砸进我心里。

客厅明亮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我当然记得。

奶奶坐在暖融融的壁炉边,抱着我,用她那依旧温柔却带着挥之不去悲伤的语调讲述的往事。

那时的爷爷,和现在的父亲一样年轻气盛,事业蒸蒸日上,和奶奶新婚燕尔,恩爱非常。

一次外出谈生意,在偏僻的城郊,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天气,爷爷遇到了一个倒在路边的男孩。

那孩子看起来七八岁,衣衫褴褛,冻得只剩下一口气。爷爷心软了,把他抱回了家。

“那孩子,叫阿闫,” 奶奶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带着悠远的叹息,“刚来时,很乖,很懂事,嘴巴也甜,哄得你爷爷和我都很开心。我们把他当亲儿子养,给他最好的吃穿,送他去念书……那时我肚子里,正怀着你们爸爸呢。”

“我们养了他半年多,可是后来,祁家就开始不太平了。谈好的生意莫名其妙黄了,仓库接连出事,资金链也出了问题……你爷爷整日焦头烂额,人也瘦了一圈。我们都以为是流年不利,或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使坏……”

奶奶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颤抖:“直到有一天晚上,你爷爷提前从公司回来,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他看见了,那个阿闫,正坐在他的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屏幕上……全是祁家最核心的机密文件!”

“你爷爷当时……心都凉透了。他强压着怒火,质问他。你猜那个阿闫怎么说?”奶奶的眼中泛起泪光,“他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乖巧?全是冰冷的算计!他说:‘是你们自己要收养我的,又没人求着你们!’”

“你爷爷气极了,想抓住他。可那个阿闫……他根本不是普通孩子!他动作快得像鬼魅,几下就挣脱了!他冲出书房,正好撞上听到动静、挺着大肚子匆匆赶来的我……他为了拖延时间,为了逃跑……”奶奶的声音哽咽了,紧紧抓住我的手,“他……他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了下去……浑身都疼……下面全是血……”

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父亲沉重压抑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奶奶后来被紧急送医,命是保住了,但身体彻底垮了,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

爸爸提前一个月早产,生下来就带着各种病症,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体弱多病。

祁家也因此元气大伤,沉寂了好些年才缓过来。

那个叫阿闫的男孩,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爷爷好心收养带来的血淋淋的教训。

我明白了父亲在怕什么。

那场发生在上一代的背叛和伤害,像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刻在了祁家人的骨子里,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父亲看着我骤然沉默下来的小脸,以为我被说服了,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种“你终于懂了”的疲惫:“寰年,你看,不是爸爸心狠。是这世道,有些人,心比蛇蝎还毒!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孩子来历不明,背景不清,留在家里,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雷!听爸爸的,等他好了,送他走。” 他伸出手,想拍拍我的肩。

然而,父亲那番沉痛的往事和陈词滥调般的“送走”,非但没有浇熄我心头的火,反而像泼了一瓢滚油!

我猛地退后一步,避开了父亲的手,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父亲惊愕的眼睛里。

胸腔里那股被“爷爷往事”激起的、混杂着对被背叛者的同情和对施暴者的愤怒、以及对沙发上那个无辜小生命强烈保护欲的情绪,轰然炸开!

“我不管爷爷当年怎么样!”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酷和决绝,像淬了冰的刀刃,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客厅昂贵的地毯上,“他要是奸细,我也认了!”

我抬起小小的下巴,指向沙发上昏睡的孩子,眼神锐利得惊人:“我把他养大!养得结结实实!教他本事!把他养成一条最凶的狼!一条……” 我顿了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又狂妄的弧度,掷地有声,“——专咬敌人的狼!”

这话如同一个炸雷,狠狠劈在祁父的头顶!

“你……你……祁寰年!你反了天了!”父亲指着我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由铁青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褪成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九岁的儿子,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如此“离经叛道”的话来!

把他祁家的“心腹大患”,当成未来的“武器”来养?!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冥顽不灵!”父亲气得语无伦次,猛地转身,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刺向沙发方向,似乎想将那个引发这场父子战争的“祸根”凌迟处死,“还有你!小……”

他的怒火需要一个出口,而那个昏迷不醒、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成了最直接的靶子。

就在父亲那声充满戾气的怒斥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

沙发上那个一直昏睡的小身影,不知何时竟微微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因为肿胀和淤青几乎只剩两条缝,但缝隙里透出的光,却像被逼到绝境、伤痕累累的兽兽!

没有丝毫怯懦,只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凶狠和愤怒!

他死死地、狠狠地瞪着暴怒中的祁父!

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虽然发不出声音,但那眼神里的控诉和无声的咆哮,清晰无比地传递出来,似乎是想表达:不准凶我哥哥!

那凶狠又无畏的一瞪,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暴怒的祁父头上!

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指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怒容凝固,转而变成了极度的错愕和一种……被冒犯的、难以置信的憋屈!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一个路边的“小乞丐”用这种眼神瞪过!

那孩子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凶狠的眼神只维持了一瞬,便迅速涣散,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头一歪,再次陷入昏睡。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瞪,只是祁父盛怒下的错觉。

但这短暂的、无声的交锋,却像按下了暂停键。

父亲捂着胸口,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脸色难看至极,像是吞了只苍蝇,吐不出又咽不下。

而我,在父亲将矛头指向那孩子的瞬间,一步跨前,用自己还不算宽阔的小身板,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沙发前面,张开手臂,做出了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你够了!别吓他!”我对着父亲低吼,声音因为愤怒和紧张而微微发颤,但眼神里的坚持和守护,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客厅里只剩下父亲粗重的喘息声和家庭医生尽量放轻的、处理伤口的细微声响。

昂贵的古董座钟滴答走着,声音在凝滞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对峙。

无声,却剑拔弩张。

最终,是父亲先败下阵来。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失望,有不解,也有一丝深藏的、被儿子忤逆和“小乞丐”顶撞的难堪。

他猛地一甩手,像要甩掉什么脏东西,转身,脚步沉重地踏上了旋转楼梯,背影都透着“气死我了”的僵硬。

危机暂时解除。

我紧绷的小身板微微放松,这才感觉到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我慢慢转过身,重新看向沙发。

家庭医生已经处理好了额头的伤口,缠上了干净的纱布,正在小心地给他的手臂消毒上药。

那孩子安静地躺着,小脸在灯光下依旧惨白,眉头紧锁,即使在昏睡中,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不安。

刚才那凶狠的一瞪,耗光了他残存的力气吧?

我走到沙发边,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着,低头看着他。

目光扫过他脏污破烂的衣服,扫过露在毯子外、同样布满污垢和细小伤口的手指。

“别怕,哥哥在,以后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