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彩云端轻飘飘叫喳喳降落，最后当了个凡人！
当凡人有什么错呢？
没错。
很好。
凡人虽然命短，没有法力，但可是万灵之长，是世间顶漂亮精致的生灵。
每一个修炼者修成正果的最主要的境界就是化成人形。
神仙如是，妖魔亦如是。
每个修炼者都会以化成漂亮的人形而喜悦。
但那些为了满足私欲搞历劫戏码来祸乱人界的神仙就很恶心。
完了拍拍屁股，在见识有限的凡人面前故意展示他神光四溢的一面，骗取万千人族的供养。
施悦说，启天始祖辟出万万明星、天地山海、明暗世界，初衷是想各界和谐共存，谱绘绚丽灿烂的生生不息篇章。
但是虚伪的神仙们仗着自己的道更接近于始祖圣道，
具有与天地同呼同吸的灵质，
能影响许多事物的变化，
就目空一切，
视他界生灵如蝼蚁，
生死全凭他们爱憎。
正因他们为所欲为，曾万物蓬勃的六界才变成了如今模样：
万物凋零，灵气剧减，直接导致六界运转失衡，让各界生物衰亡。
所有一切都是云上神只们的责任，他们该为这一切负责。
苍天摧了神界，却没将神们诛灭，纵容他们藏到深山秘境里去偷生。
可被神们祸及的他界生灵怎能原谅？
神的过错让众生存活艰难，那他们就要从神身上汲取生的能量。
张却的理解里，莳柳清高但善良心软，从来没有害过人；
施悦没有莳柳那么冷漠独裁，但她却开枪打死过他。
是以不管施悦大义凛然的言论是否真实，他都站在莳柳一边。
这种私密的想法他当然不可能让施悦知道，只问：
“所以，你们把莳柳抓来是准备怎样？”
施悦说：“这些年来，我救下了不少灵力衰减痛苦等死的精灵，用各种现代科技萃取营养来养护他们，但效果微乎其微。”
“如今世间灵气太少了，根本集不到多少精华，要想救他们，就要从一个灵质充裕的物体上提释出来。”
“而天地间，唯有神明身上的灵质最富裕，最精纯，且适合所有生灵吸汲、融合。”
施悦说，和杨弋抓捕莳柳，就是为了用她一个来救许多个奄奄一息的可怜的生灵。
张却当自己是个看热闹的，闲插话：
“用一条鲜活的生命去救快要死去的命，你们这样做其实也没什么道理嘛！”
施悦说：“一命换一命确实不合算，可一命换几条甚至几十条命就很值得。”
“这事不需要讲道理不道理，
本来九旻界的神族就一直狂言自己是为拯救苍生而存在，
拿他们的身体来救其他生灵，
不过是在帮助他们履行天职而已。”
张却对她的“道理”无可反驳，最后只说：
“听起来挺对！你想我做什么呢？你愿意留下我，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是什么？”
施悦颇为欣赏地对他笑一笑，商谈了起来。
施悦给张却安排的任务不难，在莳柳的面前摧残摧残她的人族小男友就行。
这样，她就会在被忠仆背叛的怨恨中，和无力保护爱人的自责中情绪爆发，一旦她释放出最深处的情绪，她身上的灵质也会随之散发出来。
散发出来的那些灵质他们会收集起来，然后拿去救治那些可怜的精灵。
张却煞有介事地说：
“就这样？”表现意想不到，“我还以为你们是直接弑神，然后将她大卸八块拿去给精怪们吃呢！”
施悦半阴半阳地笑，人性光辉灿烂：
“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谁没事乱杀人呀。”
意识到有点不合理，找补说：
“在魔堑里要不是你不了解真相，固执，我和杨弋都不可能会对你动手。”
“你跟着玄冥莳柳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的精怪，相信也看到并理解了很多的事情。”
“天下生物本就没有善恶之分，只有自私地活和无私地活。”
“我不敢说自己为了救那些精灵到处奔波是多么的无私，但却敢说我没那么自私、恶毒。”
“就是把玄冥莳柳抓来，我们也没想取她性命，但苦肯定是要受的。”
“话说回来，世间众生，谁能不受苦呢！”
于是，在施悦的撺掇下，张却答应了她的要求，用伤害季逾的方式刺激莳柳，激发她的情绪，释出她体内灵质。
故此才有了张却刀刺季逾一幕。
在干阳奉阴违这种事上，被张九川眼里严格教育的张却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这头他答应着施悦，回头接触到了季逾，他便和季逾无声交流起来，计划逃出控制。
两人交流的方式很秘密，也很简单，但别人不知道。
他们的方式就是：
季逾将绣在袖口上的冷杉叶偷偷向张却示出，暗示他有青枝的叶子就可以回去。
张却犹豫，用手做出鱼游的动作说莳柳还在敌人手上，就他们两个走不合适。
季逾轻微摇头，表示先不管。
张却听季逾的。
后来在即将对季逾动手的时候，
张却摩挲着莳柳给他“种下”的印记，
用两人间独有的意识感应告诉她，
发泄最疯狂的情绪影响魔阵，
吸引施悦的注意力，
帮助他和季逾先离开，
出去后再想办法回来救她。
于是就出现了两个大男人凭空消失一幕。
本来不扎季逾一刀一样可以“落叶归根”，但是季逾频频暗示他对他的伤腿下手，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还是照做。
数天来，张却表面上已经和施悦是一路人，心眼极多的施悦还是不完全信任他。
除却得两口饭吃，没被揍，其余时间都被打针昏睡，可能是这样清静，便于管理。
季逾大概也是被同样对待。
只是他身上有伤，图清静的他们不管，只要不死就先将就着，所以他看起来更悲惨。
身在危险中，张却一直没能仔细看过自己，一是没机会，二是没时间。
突然回到安全的地方。
终于脑子缓下来能看看自己被生活折磨成什么逼样了。
脱开衣服看见心口上的飞鸟图，就想到了鬿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