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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544章 中宗元皇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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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兴四年(公元321年,辛巳年)

春天二月,徐龛又来请求投降了。

张茂要修筑灵钧台,台子的地基高达九仞。武陵人阎曾夜里敲官府的门,大声喊道:“武公派我来,问你为啥要劳民伤财修这台子!”有关部门觉得这事儿太邪乎,请求把阎曾杀了。张茂说:“我确实是让百姓受累了。阎曾说是我父亲的命令来劝诫我,这怎么能算妖言呢!”于是就停止了这项工程。

三月癸亥日,太阳里出现了黑子。着作佐郎、河东人郭璞觉得皇帝用刑太过分,就上疏说:“阴阳错乱,都是过多使用刑罚导致的。赦免不能太频繁,但就像子产知道铸造刑书不是最好的治理办法,却不得不这么做,是为了挽救弊端。现在也应该赦免,道理是一样的。”

后赵的中山公石虎在厌次攻打幽州刺史段匹磾,孔苌去攻打段匹磾辖区内的各个城池,全都打下来了。段文鸯对段匹磾说:“我向来以勇猛出名,老百姓都指望我呢。现在看着百姓被抢掠却不去救,这就是胆小懦弱。百姓要是对我失望了,以后谁还肯为我拼命!”说完就带着几十个壮士骑马出战,杀了不少后赵的士兵。后来他的马累得不行,趴在地上起不来了。石虎大声喊他:“老兄,咱俩都是少数民族,我早就想和你成为一家人。现在上天成全,让咱们在这儿相遇,干嘛还打呢!把武器放下吧。”段文鸯大骂道:“你就是个贼寇,早就该死了,我哥之前要是听我的计策,你哪能到这儿。我宁可战死,也不会屈服于你!”说完就下马继续苦战,手里的长矛折断了,就拿着刀一直战斗,从辰时打到申时。后赵的士兵从四面解开马身上披的东西,用来遮挡自己,然后上前抓住了段文鸯;段文鸯力气用尽被抓,城里的人都没了士气。

段匹磾想单人匹马回朝廷,邵续的弟弟、乐安内史邵洎带兵拦住他不让走。邵洎还想抓住朝廷派来的使者王英,送给石虎,段匹磾严肃地斥责他说:“你不遵从你哥哥的志向,逼得我回不了朝廷,这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想抓天子的使者?我虽然是少数民族,但也没听说过这种事!”邵洎和哥哥的儿子邵缉、邵竺等人拉着棺材出城投降。段匹磾见到石虎说:“我受晋朝的恩情,一心想着灭了你,不幸落到这地步,但也不会对你恭敬。”后赵王石勒和石虎一直和段匹磾结拜为兄弟,石虎马上起身向他行礼。石勒任命段匹磾为冠军将军,段文鸯为左中郎将,把三万多户流民分散安置,让他们恢复原来的产业,还安排官员去安抚他们。就这样,幽、冀、并三州都归了后赵。段匹磾对石勒不怎么客气,经常穿着晋朝的朝服,拿着晋朝的符节;时间长了,他和段文鸯、邵续都被后赵杀了。

五月庚申日,皇帝下诏,免除那些在中州遭遇战乱,沦为扬州各郡奴仆、佃客的良民的身份,让他们准备服兵役。这是尚书令刁协出的主意,这下大家对他更不满了。

终南山发生了山崩。

秋天七月甲戌日,任命尚书仆射戴渊为征西将军,都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的军事,兼任司州刺史,镇守合肥;任命丹杨尹刘隗为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的军事,兼任青州刺史,镇守淮阴。两人都持符节,带领军队,名义上是去征讨胡人,实际上是为了防备王敦。

刘隗虽然在外地,但朝廷的机密事务,任免士大夫这些事,皇帝都和他秘密谋划。王敦给刘隗写信说:“最近听说圣上很看重你,现在大敌还没消灭,中原乱成一锅粥,我想和你还有周顗他们一起为王室效力,平定天下。要是成功了,那晋朝的国运就能昌盛;要是不行,那天下就没希望了。”刘隗回信说:“‘鱼在江湖中自由自在,就会忘掉彼此;人在道德中自在逍遥,也会忘掉彼此。’‘竭尽全力,忠诚地为君主效力’,这就是我的志向。”王敦收到信后,特别生气。

壬午日,任命骠骑将军王导为侍中、司空,持符节,录尚书事,兼任中书监。皇帝因为王敦的缘故,对王导也疏远猜忌起来。御史中丞周嵩上疏说:“王导一直忠心耿耿,辅佐成就了大业,不应该听信个别臣子的话,被一些疑似的说法迷惑,放逐有旧德的大臣,让奸佞之徒与贤能的人同列,这样会损害以往的恩情,招来将来的祸患。”皇帝看了之后有所感悟,王导这才保住了地位。

八月,常山发生山崩。

豫州刺史祖逖觉得戴渊是南方人,虽然有才能和声望,但没有远大的见识和抱负;而且自己披荆斩棘,收复了河南地区,戴渊却能轻松地来统领这里,心里很不痛快;又听说王敦和刘隗、刁协之间有矛盾,可能会发生内乱,知道自己的大业难以完成,心情郁闷,结果生病卧床。九月壬寅日,祖逖在雍丘去世。豫州的男女老少就像死了父母一样悲痛,谯、梁一带都为他建立祠堂。王敦早就心怀不轨,听说祖逖死了,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冬天十月壬午日,任命祖逖的弟弟祖约为平西将军、豫州刺史,统领祖逖的部众。祖约没有安抚和驾驭部下的才能,士兵们都不愿意归附他。

当初,范阳人李产为了躲避战乱来依附祖逖,看到祖约志趣和常人不一样,就对亲近的人说:“我因为北方乱得不行,才大老远跑来这儿,希望能保全宗族。现在看祖约的所作所为,感觉他有不可捉摸的心思。我虽然和他算是姻亲,但得早点为自己打算,不能再莫名其妙地陷入不义的境地,你们也别只看眼前的利益,忘了长远的打算。”于是就带着十几个子弟从小路回老家了。

十一月,皇孙司马衍出生。

后赵王石勒把武乡的老人们都请到襄国,和他们一起坐着开心地喝酒。以前石勒还没发迹的时候,和李阳是邻居,两人多次因为争抢沤麻池打架,所以只有李阳不敢来。石勒说:“李阳是个壮士啊;争沤麻池那是老百姓之间的小矛盾;我现在要包容天下,怎么会和一个普通人记仇呢!”马上把李阳召来一起喝酒,还拉着李阳的胳膊说:“我以前没少挨你的拳头,你也没少吃我的狠手。”然后任命李阳为参军都尉。石勒把武乡比作刘邦的家乡丰邑和沛县,免除这里三代人的赋税和徭役。

石勒考虑到百姓才刚刚恢复生产,物资储备还不丰富,就严令禁止酿酒,就连郊祀和宗庙祭祀,都用醴酒,这样实行了几年,就没人酿酒了。

十二月,任命慕容廆为都督幽、平二州及东夷诸军事,车骑将军,平州牧,封辽东公,单于的称号照旧,还派谒者去授予他印绶,允许他秉承皇帝旨意设置官府、任命官员。慕容廆于是配备了各种属官,任命裴嶷、游邃为长史,裴开为司马,韩寿为别驾,阳耽为军谘祭酒,崔焘为主簿,黄泓、郑林为参军事。慕容廆立儿子慕容皝为世子。还创办了东横学堂,让平原人刘赞当祭酒,让慕容皝和其他学生一起学习,慕容廆有空的时候,也会亲自去听课。慕容皝性格坚毅,很有谋略,喜欢经学,国内的人都称赞他。慕容廆调慕容翰去镇守辽东,慕容仁镇守平郭。慕容翰安抚百姓和少数民族,很有威望,也很宽厚;慕容仁也不错。

拓跋猗?的妻子惟氏,忌惮代王郁律势力强大,担心对自己的儿子不利,就杀了郁律,立自己的儿子贺傉为王,部落里的首领死了几十人。郁律的儿子什翼犍还在襁褓之中,他母亲王氏把他藏在裤子里,祈祷说:“上天要是想让你活下来,就别出声。”过了好久,孩子都没哭,这才躲过一劫。惟氏独揽国家政事,还派使者去后赵访问,后赵人把这使者叫做“女国使”。

【内核解读】

太兴四年(公元321年),是东晋初年北方战乱不休、南方暗流涌动的关键一年。这一年的历史记载中,既有帝王将相的权谋博弈,也有普通个体的命运沉浮;既有坚守忠义的悲壮,也有趋利避害的算计,更折射出乱世中权力更迭的残酷逻辑与人性光辉的零星闪现。

民本思想的微光与统治者的自我修正

张茂筑灵钧台事件,展现了十六国时期少数统治者对“民本”理念的有限认知。当武陵人阎曾借“武公之命”劝谏劳民筑台时,张茂没有将其视为妖言惑众,反而承认“吾信劳民”,并因此罢役。这一决策在战火纷飞的时代尤为难得——筑台炫威本是封建统治者的常见诉求,但张茂能因民怨而停建,既体现了对舆论的敬畏,也暗含对政权根基的清醒认知:民心向背远比高台雄殿更重要。这种自我修正的政治智慧,在暴君迭出的十六国时期,成为一丝难得的理性光芒。

忠义悲歌:段氏兄弟的抗争与宿命

后赵攻幽州的战役,谱写了乱世中忠义者的悲壮史诗。段文鸯面对后赵大军,以“民被掠而不救是怯也”的信念,率数十骑出战,从辰时血战至申时,“槊折执刀战不已”,直至力竭被擒。即便被俘后,面对石虎的诱降,他仍怒斥“宁斗死不为汝屈”,其刚烈气节令人动容。段匹磾同样坚守晋臣身份,被俘后“常着朝服,持晋节”,拒绝向后赵屈服。

然而,他们的忠义终究难敌时代洪流。段匹磾欲归朝而被邵洎阻拦,最终与文鸯、邵续一同遇害。这段历史揭示了东晋初年的无奈:北方士族虽心向晋室,但东晋朝廷无力北伐,孤立无援的忠义之士只能在强敌环伺中走向覆灭。段氏兄弟的抗争,既是个人气节的展现,也是北方汉族势力在胡族政权挤压下挣扎求生的缩影。

东晋内政的隐忧:权力失衡与功臣悲歌

东晋朝廷内部的矛盾在这一年逐渐激化。晋元帝为防备王敦,任命戴渊、刘隗分镇合肥、淮阴,名为讨胡,实为削夺王敦兵权。这种“以藩制藩”的权谋,暴露了东晋皇权对世家大族的深度猜忌。王导虽被任命为司空,但“帝以敦故,并疏忌导”,幸得周嵩上疏力保才得以保全,可见士族与皇权的裂痕已难以弥合。

祖逖之死则是东晋北伐事业的重大转折。祖逖凭借个人威望与坚韧意志,“翦荆棘、收河南地”,本是东晋收复中原的最大希望。但戴渊的到来让他“意甚怏怏”——这位“无弘致远识”的南方士族突然接管北方战局,本质是东晋朝廷对寒门功臣的制衡。而王敦“闻逖卒,益无所惮”,更凸显了祖逖作为“定海神针”的战略价值。祖逖之死,不仅是个人悲剧,更是东晋“内斗优先于外战”政治逻辑的必然结果。

祖逖之弟祖约接任后,因“无绥御之才”失去军心,进一步加剧了豫州防线的崩溃。李产因察觉祖约“有不可测之志”而率家族逃离,从侧面反映出东晋内部人心离散的现状——连依附者都对当权者失去信任,政权的凝聚力已岌岌可危。

后赵的崛起:石勒的治国与统战智慧

与东晋的内耗形成对比的是后赵石勒的稳步扩张。这一年,石勒不仅攻占幽、冀、并三州,更展现了成熟的统治术:对段匹磾、段文鸯的礼遇(封官、复流民本业),体现了对敌方人才的吸纳;召回武乡耆旧欢饮,赦免曾与自己殴斗的李阳,更以“孤方兼容天下,岂仇匹夫乎”的姿态塑造宽容形象,将个人恩怨上升为“帝王胸襟”的政治表演。

石勒的治国举措也颇具远见:因“民始复业,资储未丰”而禁酿禁酒,既节约粮食,又稳定民生,为后赵的经济恢复奠定基础。这种“务实重民”的政策,与东晋的“清谈误国”形成鲜明对比,也解释了为何胡族政权能在北方迅速站稳脚跟——在生存优先的乱世,实效远比正统名分更能赢得人心。

边疆势力的布局:慕容氏的崛起与拓跋氏的内乱

东北地区的慕容廆在这一年获得东晋册封,正式“备置僚属”,建立行政体系。他立世子慕容皝,设学校聘祭酒,“得暇亦亲临听之”,展现了鲜卑政权汉化的自觉——通过吸纳中原文化(经术、官制),慕容氏从游牧部落向封建政权转型,为后来前燕的崛起埋下伏笔。慕容翰、慕容仁分镇辽东、平郭,“抚安民夷,甚有威惠”,则体现了其边疆治理的成功。

而代国(拓跋鲜卑)的内乱则呈现另一种图景:惟氏为保儿子贺傉继位,诛杀代王郁律及数十位大人,幼子什翼犍因“不啼”侥幸存活。这场权力斗争不仅导致拓跋氏实力受损,更暴露了早期鲜卑政权“母权干政”与“幼子继承”的制度缺陷。惟氏遣使后赵被称为“女国使”,则暗示了代国沦为后赵附庸的屈辱处境。

结语:乱世中的生存逻辑与历史启示

太兴四年的历史,是魏晋南北朝“乱世法则”的集中体现:权力制衡往往压倒家国大义(东晋防王敦而弱北伐),实力博弈决定生存空间(后赵扩张与东晋收缩),文化认同成为政权根基(慕容氏汉化与石勒统战),而个体命运则在时代洪流中身不由己(段氏兄弟的忠义、祖逖的壮志未酬)。

这一年的事件也揭示了乱世中的生存智慧:无论是张茂的停建灵钧台、石勒的兼容天下,还是李产的及时避祸,本质都是对“时势”的判断与适应。而那些坚守道义者(如段文鸯、祖逖)虽结局悲壮,却为黑暗时代留下了人性的光辉,成为后世铭记的精神坐标。历史的残酷与温情,在这一年交织碰撞,勾勒出魏晋乱世最真实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