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西按照万靖川的吩咐,找到三号车厢的男人,装作跌倒在他旁边把车票塞给他后便立刻走人,回到自己的铺位找宋振国。
宋振国还没有回来。
叶西西心里记挂着两个孩子,想起之前她和宋振国的分工,她负责前往专家团,宋振国负责找列车长和列车安全员。
夜色渐深,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多近十一点,车厢里的大部分人都进入了睡眠。
她朝列车员休息室走去,敲了两下门,里面立马有人回应,声音带着警惕,“谁?”
叶西西隔着门问:“同志你好,我想问下宋振国同志在不在里面?我是他儿媳妇。”
听到叶西西的回答后,门后面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把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见到站在门口的叶西西,往她身后又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将门打开,让她进去。
叶西西道了声谢进了门,一眼就看到在休息室床上两个睡得香甜的小娃娃。
安安和宁宁身上盖着被子,休息室里有暖气很暖和,两人睡得小脸红红的,小嘴巴微微张开,宁宁还咂了咂嘴,估计是梦到在吃什么好吃的了。
叶西西来到床边,看着两个小宝贝,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她在心里做好最坏的准备,若是万靖川那边的行动最后失败了,炸药包爆炸时,她就带着孩子往空间里躲过这一劫。
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空间的存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被人抓去实验室解剖研究这项就已经能吓死她了。
她万分期待万靖川能成功,将那伙特务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叶西西问女乘务员,“同志你好,请问宋振国同志呢?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女乘务员将黏在叶西西脸上的视线移开,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没办法,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得太好看了,越看越好看,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宋同志跟我们列车长出去了,他们让我在这里照顾两个小娃儿,除了工作人员和你,不让其他人进来。”
女乘务员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总之他们列车长的脸色很不好,神情凝重叮嘱她两句就走了。
但领导让她怎么做她就听安排,便留下来一直在这里照看两个孩子,她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幸好两个娃娃很乖一直睡着,没有折腾她。
现在孩子妈妈回来了,她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女乘务员打了个呵欠,心里头还是不安,“叶同志,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我从没看过我们列车长那样的表情,我总觉得不安。”
叶西西暗叹口气,决定还是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了,这一切在将那群歹徒一网打尽之前只能在暗中悄悄进行,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啥事,我公爹以前是部队的,听说你们列车长也是从军队里转业出来的,估计以前就认识,就找来看是不是认识的那个战友,叙叙旧。”
“原来这样。”
乘务员小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转眼打起呵欠,困了,往旁边床铺上一趟,“那我躺一会,等下还要轮班呢。”
*
叶西西轻手轻脚躺到龙凤胎旁边,小家伙们均匀的呼吸拂过她的脸庞,两张粉嫩的小脸蛋散发着热气和奶香。
她本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可躺上去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颗心悬着,没有着落。
万靖川那边怎么样了?宋振国和列车长呢?他们是不是接上头了?
炸药包到底找到没有?
她特意跟万靖川描述过那个蓝外套壮汉,左脸有道浅疤、袖口磨得发毛,连说话时爱咬后槽牙的细节都没漏,他们循着这特征,抓住人了吗?
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窗外的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影飞快往后掠,像被黑夜吞掉的碎片。
车轮碾过铁轨的“咣当”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她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那些不断倒退的风景,心尖总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着捏着。
勉强闭上眼睛,眼前又是晃着炸药的引线和那两个在厕所里密谋害人的男人,那两人恶狠狠淬着恶意如毒蛇般的眼神。
刚阖上的眼皮又唰地睁开。
就这么睁睁眼、闭闭眼,辗转反侧,把后半夜熬得只剩车厢里偶尔的响动。
有谁能想到,在这样漆黑如墨的夜里,绿皮火车像条沉默的链条切开黑暗向前行驶,却是稍有差池,整个火车上几百号人就会陷入身亡的危机。
车厢里大多数乘客已经陷入沉睡,有人把头埋进臂弯,有人咂着嘴哼着模糊的梦话,睡得沉实又安稳。
丝毫没有感知到危险离他们很近很近,正一步步降临。
夜幕成了最好的掩护,万靖川带着战士们隐匿身形在火车上来回穿梭,宋振国带着列车安全员攥着扳手贴墙走,连靴底蹭过铁皮的声响都要压到最低,他们争分夺秒地搜,争的不是时间,是满车人的命。
这一切就像一片平静的海域,实则地下暗流涌动。
乘客的酣睡、车轮的规律节奏,躲在暗处的歹徒,随时会被引爆的炸药包……
车轮碾过铁轨的咣当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撞着耳膜,叶西西看着窗外的夜色像化不开的墨。
就这样一会睁眼一会闭眼直到后半夜。
一声闷响突然从休息室外面传来,紧接着是军靴踩在车厢上的声音,还有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钝声。
似乎有桌椅被撞翻的哐啷声,还有短促的挣扎嘶吼声,又立刻被什么捂住似的,声音刚冒头就被掐断了。
叶西西猛地从床铺上起身,手不自觉攥紧被子,玉色的指尖泛白。
她贴着门缝往外看,只瞥见两道高大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几秒后车头位置传来一阵格外刺耳的东西落地声。
叶西西的身影僵硬,站在原地很久,直到腿麻了才慢慢坐回床边。
耳边隐约传来响动,从后面的车厢传来,有人似乎被吵醒了,问:“怎么回事?刚刚什么过去了?”
“有吗?俺睡得沉没听见呢,是有人去上厕所吧?”
“……可能吧,明天就到庆市了,这火车坐得俺腰酸背痛的……”
几人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出声。
叶西西一颗心无法平静,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实在疲惫,眼皮越来越重,她歪在床头迷迷糊糊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梦里还是现实发生,似乎听到各种动静,脚步声、交谈声、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