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刚把“新政推广记录”的最后一个字写完,春喜就拿着个明黄色的牌子冲进来,脸白得像刚剥壳的嫩姜:“娘娘!慈宁宫的李嬷嬷来了!说……说太后要召见您,还特意交代,让您带上《女诫》原本!”
“《女诫》?”苏晓晓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墨汁晕开,把“推广效果良好”染成了“推广效果良(黑)好”。她盯着春喜手里的牌子,像看见现代公司突然通知“周末加班考企业文化”一样绝望,“太后没事考《女诫》干什么?那玩意儿不是古代版‘女性pUA手册’吗?我上次应付嬷嬷的宫规学习,都是用‘您说得对’‘臣妾记混了’糊弄过去的,这次来真的?”
春喜赶紧从书架上翻出本线装的《女诫》,封面都快磨破了,是之前皇后“赏赐”的,苏晓晓一直把它当“压箱底的废书”,里面还夹着弘昼画的辣椒涂鸦。“娘娘,您快临时抱佛脚背两句!李嬷嬷说,太后今天心情不太好,好像是听了什么闲话,您可别再用之前的糊弄招了!”
“背?我连《女诫》有几章都不知道!”苏晓晓抓过书,翻开第一页,“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妇德’是要我当‘无底线老好人’?‘妇言’是要我少说话多干活?这哪是宫规,这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咸鱼枷锁’!”
正吐槽着,小禄子提着个食盒跑进来,食盒里是刚热好的甜椒包子——本来是给苏晓晓当点心的,现在成了她“背书记忆锚点”。“娘娘,老奴刚从慈宁宫附近打听,张嬷嬷一早就过去了,肯定是她在太后面前说您‘不遵礼教’,才让太后考您《女诫》的!”小禄子压低声音,“老奴还看见景仁宫的小栓子在慈宁宫门口晃,手里攥着张纸,像是要给李嬷嬷递什么消息!”
“果然是景仁宫搞的鬼!”苏晓晓咬了口甜椒包子,把《女诫》翻得哗哗响,“她们这是连环计啊——先传谣言,再藏针,现在又撺掇太后考我《女诫》,就想让我出丑,坐实‘无德’的罪名!”
春喜急得直跺脚,帮她划重点:“娘娘,您就背‘妇德’那一段!‘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记住,别背错了!”苏晓晓跟着念,念到“幽闲贞静”时,顺口接了句“幽闲贞静(不如甜椒包子静)”,气得春喜直拍她的手:“娘娘!认真点!这可是太后考您!”
好不容易捯饬完,苏晓晓穿着端庄的贵妃朝服,怀里揣着夹着辣椒涂鸦的《女诫》,跟着李嬷嬷往慈宁宫走。路上遇到华妃,她正提着个食盒往慈宁宫去,看见苏晓晓,赶紧凑过来:“你也被太后叫了?我听说太后要考《女诫》,刚让宫女帮我抄了两段,还没背熟呢!”
“咱俩难兄难弟!”苏晓晓压低声音,“肯定是景仁宫搞的鬼,你小心点,别跟我一样背错!”华妃点点头,从食盒里偷偷塞给她一颗糖:“实在背不出来就含颗糖,缓解紧张——这是我宫里做的‘辣椒糖’,甜里带辣,提神!”
到了慈宁宫,气氛比苏晓晓想象的还压抑。太后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串佛珠,脸色沉得像御膳房没烧开的辣椒水。张嬷嬷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活像现代考场里的监考老师,看见苏晓晓进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臣妾给太后请安。”苏晓晓和华妃一起行礼,膝盖刚碰到垫子,就听见太后开口:“免礼。翠贵妃,哀家听说你最近很忙,又是推行新政,又是教弘昼读书,连宫规都快忘了?”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用糊弄学开场:“太后说笑了,臣妾没忘宫规,只是最近新政刚起步,琐事多了点,偶尔会记混……”
“记混?”太后打断她,指了指张嬷嬷手里的本子,“张嬷嬷说,你教弘昼把《中庸》念成‘中辣’,还在点心里发现了针,却不先告诉哀家,反而自己藏起来——这就是你说的‘没忘宫规’?”
苏晓晓刚想解释“弘昼是自己嘴馋”“藏针是为了找证据”,张嬷嬷就插话了:“太后,翠贵妃推行的新政也有问题——让宫女太监少跪、改善伙食,虽然是好意,却坏了‘尊卑规矩’,宫里都在传,说‘翠贵妃想让下人骑到主子头上’。《女诫》里说‘妇德贵贞静,妇言贵和顺’,翠贵妃这样张扬,怕是不合‘妇德’啊。”
“合不合‘妇德’,不是你说了算。”华妃忍不住帮腔,“翠妃的新政让宫里少了很多麻烦,宫女太监干活更勤快了,这是好事,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华妃,哀家没问你。”太后的语气冷了下来,“哀家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考考你们《女诫》。翠贵妃,你先背‘妇德’篇,从‘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开始背。”
苏晓晓心里一慌,赶紧回想春喜教的内容,可脑子里全是甜椒包子和辣椒糖,张嘴就来:“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呃,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呃,还有……妇得(德)如甜椒,要甜不要辣?”
“放肆!”太后把佛珠往桌上一拍,“《女诫》是班昭所着的礼教经典,你居然把它和甜椒混为一谈?哀家看你根本没把礼教放在眼里!”
张嬷嬷赶紧添火:“太后息怒,翠贵妃怕是真的忘了《女诫》的教诲,才会做出‘藏针不禀’‘教坏阿哥’的事。不如让她读读‘妇顺’篇,学学什么是‘顺’——做臣妾的,要顺君意、顺太后意、顺皇后意,可翠贵妃推行新政,连皇后的KpI考核都敢敷衍,这哪是‘顺’?”
苏晓晓攥紧怀里的《女诫》,心里吐槽:“顺顺顺,顺成傀儡吗?我要是真顺,早就被你们欺负死了!”可嘴上只能认错:“臣妾知错,是臣妾对《女诫》理解不深,以后一定好好学。只是臣妾觉得,‘顺’不是盲从,比如臣妾推行新政,是顺宫女太监的心意,让他们少受苦,这也是一种‘顺’,只是顺的是民心,不是私心。”
“民心?”太后冷笑一声,“后宫是皇家禁地,讲的是尊卑,不是民心!你一个贵妃,管好自己的事、教好阿哥就够了,少管那些‘民心’的事!”她指着桌上的《女诫》,“今天你要是背不出‘妇顺’篇,就把《女诫》抄十遍,再禁足碎玉轩三天,好好反省!”
苏晓晓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翻开书——刚翻开就发现,书里“妇顺”篇的重点句子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比如“夫者天也,天不可违”“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笔迹和张嬷嬷平时的字很像,显然是景仁宫的人提前做了手脚,引导太后考她这段。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念:“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夫者天也,天不可违,夫不可离……”念到“夫不可离”时,她忍不住加了句内心oS:“离不离的,先把甜椒包子管够再说!”
太后没注意她的小动作,却突然问:“你说‘顺不是盲从’,那你告诉哀家,要是陛下让你做违背礼教的事,你也不顺从吗?”
这个问题太刁钻,苏晓晓心里急转,想起现代职场的“打太极”话术:“臣妾觉得,陛下英明,不会做违背礼教的事;要是真有臣妾不懂的地方,臣妾会向太后、向皇后请教,不会擅自做主——就像这次考《女诫》,臣妾不懂,就向太后学习,这也是一种‘顺’。”
这话既没得罪皇帝,又捧了太后和皇后,太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华妃赶紧趁机打圆场:“太后,翠妃只是一时记混了,她平时还是很遵礼教的——上次宫宴,她还特意给您准备了‘翠花牌辣酱’,知道您爱吃辣呢!”
提到辣酱,太后的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罢了,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抄书和禁足就免了。但你要记住,后宫以和为贵,以礼教为本,别再搞那些‘新政’折腾人,也别教坏弘昼。”
“臣妾遵旨。”苏晓晓松了口气,心里却明白,这只是暂时过关,景仁宫不会善罢甘休。
离开慈宁宫时,李嬷嬷递给苏晓晓一个锦盒,说是太后的赏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崭新的《女诫》,还有一块刻着“贞静”二字的玉佩。苏晓晓刚想道谢,就发现《女诫》的扉页里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赏花宴”三个字,旁边画着个茶杯的符号,和之前小福子手里的安神散纸条标记一模一样。
“这是……”苏晓晓赶紧把纸条藏起来,心里一沉——太后的赏赐里居然夹着景仁宫的纸条,说明慈宁宫里也有景仁宫的人,甚至太后身边的李嬷嬷都可能有问题!
春喜和小禄子在宫门外等她,看见她手里的锦盒,赶紧问:“娘娘,太后没罚您吧?”
“没罚,但这赏赐有问题。”苏晓晓把纸条递给他们,“景仁宫的人已经把手伸到慈宁宫了,赏花宴那天,他们肯定会有更大的动作——不仅是安神散,说不定还会在太后面前诬陷我‘不敬太后’,用这《女诫》做文章!”
小禄子攥紧纸条,气得直跺脚:“这群人太嚣张了!连太后的赏赐都敢动手脚!老奴这就去查李嬷嬷,看看她是不是和景仁宫勾结!”
“别去!”苏晓晓拦住他,“现在没证据,查了也没用,还会打草惊蛇。咱们就假装没发现纸条,赏花宴那天多加小心,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华妃走在旁边,摸了摸腰间的辣椒喷雾:“放心,赏花宴那天我跟你一起去,要是他们敢诬陷你,我就用辣椒喷雾喷他们的脸,让他们也尝尝‘辣到说不出话’的滋味!”
夕阳西下,苏晓晓捧着太后赏赐的《女诫》,心里五味杂陈。这本《女诫》,本该是“礼教象征”,现在却成了景仁宫阴谋的工具;太后的召见,看似是“考较宫规”,实则是被人操纵的“陷阱”。她的糊弄学这次失效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该怎么办?
回到碎玉轩,弘昼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见她手里的《女诫》,伸手就想拿:“额娘!这是什么?里面有我的辣椒画吗?”
苏晓晓把书递给她,摸了摸他的头:“里面没有辣椒画,但额娘以后要教你读这本书,你要好好学,好不好?”
弘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翻开书,突然指着扉页的“贞静”二字问:“额娘,这两个字念什么?是不是‘甜静’(甜椒的甜)?”
苏晓晓被儿子逗笑了,心里的沉重少了点:“对,是‘甜静’,像甜椒包子一样甜,一样让人安心。”
可她知道,这份“安心”只是暂时的。景仁宫在慈宁宫埋下的眼线、赏花宴上的安神散和巫蛊诬陷、还有那本夹着纸条的《女诫》,都在提醒她——这场后宫危机,才刚刚开始。她的糊弄学已经不管用了,接下来,她必须拿出真本事,才能守住自己、守住碎玉轩、守住身边的人。
夜深了,苏晓晓坐在桌前,翻开那本崭新的《女诫》,在“妇顺”篇的空白处,用炭笔偷偷画了个小小的辣椒,旁边写着:“顺民心,不顺阴谋。”她知道,这才是她真正的“女诫”,也是她对抗景仁宫阴谋的底气。只是她不知道,此刻景仁宫的张嬷嬷,正在给太后身边的李嬷嬷递银子,笑着说:“赏花宴那天,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