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刚把太后赏赐的《女诫》塞进首饰盒(顺便把夹在里面的纸条藏进袖口),就听见外间传来弘昼的哭闹声,像被辣椒呛到似的,一声比一声委屈。她赶紧冲出去,只见春喜正拿着个银碗,碗里装着橙黄色的萝卜泥,弘昼皱着小脸往后躲,嘴里喊着:“不吃!苦!比额娘的辣椒还苦!”
“苦?”苏晓晓接过银碗,凑近闻了闻——没异味啊,还是平时御膳房做的“甜糯萝卜泥”,弘昼之前每次都能吃小半碗,今天怎么突然嫌苦?她用指尖蘸了点尝了尝,瞬间皱起眉,舌尖传来股淡淡的苦味,像掺了点没洗干净的苦瓜汁,还带着点涩劲,根本不是平时的甜味。
“这哪是甜糯萝卜泥,这是‘苦命萝卜泥’吧!”苏晓晓把碗放在桌上,“御膳房今天怎么做的?是萝卜坏了还是糖放少了?”
春喜也慌了,赶紧去翻御膳房的送餐记录:“娘娘,这萝卜泥是御膳房的王厨子做的,按您之前定的方子——去皮蒸烂,加半勺冰糖,绝对没放其他东西!王厨子说,早上送过来的时候还尝过,是甜的,怎么到您这就苦了?”
“送过来的时候是甜的,现在变苦了?”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之前桂花糕里的针,“难道是路上有人动了手脚?”
正说着,端嫔提着个竹篮走进来,里面装着刚从试验田摘的彩虹椒——她本来是来送新培育的“测毒专用椒”,听见弘昼哭,赶紧凑过来:“怎么了?弘昼怎么哭了?是吃坏肚子了吗?”
“不是,是萝卜泥变苦了。”苏晓晓把银碗递过去,“你用彩虹椒试试,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端嫔赶紧掏出颗小巧的彩虹椒,把椒根轻轻戳进萝卜泥里。没一会儿,原本红绿相间的椒身慢慢泛出浅灰色,比之前测到蛇蜕粉时的紫色还诡异。“这是‘苦性毒’!”端嫔的声音都发颤,“不是致命的,但会让人没胃口,长期吃还会伤脾胃——弘昼要是吃了,肯定会挑食、生病,到时候就会有人说您‘照顾阿哥不周’!”
“照顾不周?”苏晓晓捏紧银碗,指节都泛白了,“景仁宫这是把主意打到弘昼身上了!之前针对我,现在针对孩子,也太下作了!”
弘昼躲在苏晓晓身后,小手攥着她的衣角,小声说:“额娘,我不吃苦萝卜,我要甜椒包子,甜椒不苦!”
“好好好,不吃萝卜泥,咱们吃甜椒包子!”苏晓晓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又气又软——弘昼才几岁,就要被卷进后宫的阴谋里,连口顺心的辅食都吃不上,这比她自己被藏针、被考《女诫》还让人心疼。
小禄子听说这事,扛着个装着辣椒糖的布口袋就跑进来,本来是给弘昼哄哭的,一看银碗里的萝卜泥,脸色瞬间沉了:“娘娘!老奴这就去御膳房问清楚!王厨子是老熟人了,肯定不会故意做苦萝卜泥,肯定是有人让他加了东西,或者在送餐路上动了手脚!”
“带上这个。”端嫔把那颗变灰的彩虹椒递给小禄子,“让王厨子看看,告诉他这是‘苦性毒’,不是普通的苦,要是他说实话,咱们保他安全;要是他不说,这椒就是证据,咱们直接找内务府!”
小禄子攥紧彩虹椒,揣好布口袋就往外跑,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娘娘,您看好六阿哥,别让他再吃宫里送来的辅食,老奴去去就回!”
苏晓晓点头,让春喜把剩下的萝卜泥倒进瓷罐封好,贴上“证物”的纸条——这是景仁宫针对弘昼的证据,绝不能丢。华妃听说弘昼的辅食出问题,踩着红裙就冲进来,手里还攥着个辣椒形状的银勺,一看就是刚从辅食宴上过来:“翠妃!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敢在弘昼的辅食里动手脚?是景仁宫那帮老狐狸吗?”
“八九不离十。”苏晓晓把银碗递给她,“端嫔检测出是‘苦性毒’,不致命但伤脾胃,就是想让弘昼生病,好栽赃我‘照顾不周’。”
华妃气得金步摇撞得叮铃响,把银勺往桌上一拍:“这群人!连孩子都不放过!我现在就去御膳房,把王厨子抓过来问!要是他敢包庇,我就用辣椒喷雾喷他的萝卜泥,让他也尝尝‘苦到流泪’的滋味!”
“别冲动!”苏晓晓拉住她,“小禄子已经去了,咱们等他消息。现在去闹,反而会让景仁宫知道咱们发现了,下次他们会用更隐蔽的手段,比如在辅食里加‘让人犯困的药’,到时候弘昼上课睡觉,又会被说‘被教坏’。”
华妃想想也是,只能作罢,却还是不甘心:“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让人去我宫里拿点甜椒泥,弘昼不是爱吃甜椒吗?以后他的辅食,我让人盯着做,每天送来,绝不让景仁宫的人碰!”
没过多久,小禄子就回来了,脸色比去的时候还难看,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纸包:“娘娘!老奴问清楚了!王厨子说,今天早上张嬷嬷的贴身宫女去御膳房,给了他这个纸包,让他‘往六阿哥的萝卜泥里加半勺’,说‘这是皇后娘娘赏的,能让六阿哥开胃’。王厨子不敢不从,就加了,后来尝了尝觉得苦,想换一碗,结果宫女说‘加都加了,送过去就行’,他没办法,只能送过来!”
苏晓晓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闻着没异味,用彩虹椒蹭了蹭,椒身瞬间变灰。“这就是‘苦性毒’的来源!”端嫔肯定地说,“应该是用苦胆磨成的粉,加少量不会致命,但会让辅食变苦,孩子吃了就会挑食、营养不良。”
“苦胆粉?”苏晓晓气笑了,“他们就不能用点高级的手段?比如苦瓜汁,至少健康点,用苦胆粉,不怕把弘昼吃坏肚子吗?”
小禄子又递过一张纸条:“王厨子还说,那宫女临走前还说,‘赏花宴那天,要给六阿哥准备特别的辅食,让他多吃点’——老奴觉得,那天的辅食里肯定加了更厉害的东西,说不定是‘让人腹泻的药’,想让弘昼在赏花宴上出丑!”
“赏花宴!”苏晓晓心里一沉,想起之前纸条上的“赏花宴”标记,“他们这是要双管齐下——对我下安神散,对弘昼下泻药,让我们母子在太后和皇帝面前一起出丑,坐实‘我无德、弘昼无状’的罪名!”
春喜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怎么办?赏花宴那天肯定要给弘昼准备辅食,要是被他们加了泻药,弘昼在众人面前拉肚子,太后肯定会怪您!”
“别慌!”苏晓晓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飞速盘算,“赏花宴那天,弘昼的辅食咱们自己准备,让华妃宫里的人盯着做,从选材到蒸熟,全程不离开视线;送餐的时候,让端嫔用彩虹椒先测一遍,没问题再给弘昼吃;还有,让小禄子盯着景仁宫的人,别让他们靠近辅食桌。”
华妃立刻点头:“没问题!我宫里的厨子是四川来的,做甜椒泥最拿手,保证弘昼爱吃!赏花宴那天,我让我的贴身宫女跟着辅食,寸步不离!”
端嫔也说:“我会把彩虹椒切成小块,藏在帕子里,随时能检测,绝不让有毒的东西靠近弘昼!”
弘昼坐在旁边,啃着华妃送来的甜椒包子,似懂非懂地听着,突然举起包子说:“额娘,我以后只吃甜椒包子,不吃萝卜泥、不吃粥粥,就不会吃苦了!”
苏晓晓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又酸又暖:“好,以后咱们多吃甜椒包子,但是粥粥也要吃,不然会长不高。额娘向你保证,以后你的辅食,额娘都会先尝,先检测,绝不让你吃苦的东西。”
夕阳西下,碎玉轩的灯亮了起来。春喜把那罐“苦萝卜泥”藏进柜角,贴上“景仁宫证物”的标签;端嫔教苏晓晓怎么用彩虹椒快速检测辅食,比如把椒汁滴进食物里,变灰就是有毒;华妃让人送来刚做好的甜椒泥,弘昼吃了小半碗,终于露出了笑脸;小禄子则在旁边整理情报,把“苦胆粉”“赏花宴辅食”的信息记在本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危险”标记。
苏晓晓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既坚定又沉重。景仁宫连孩子都不放过,说明他们已经急了,接下来的赏花宴,肯定会是一场硬仗。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弘昼,不能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可她不知道,此刻景仁宫的张嬷嬷,正在跟皇后汇报:“娘娘,翠贵妃已经发现萝卜泥里的苦胆粉了,还让小禄子去御膳房问了王厨子。”
皇后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发现了更好,说明她已经慌了。赏花宴那天,你让宫女把‘泻叶粉’加进弘昼的辅食里,剂量别太大,只要让他在宴席上拉肚子就行。到时候,哀家(皇后自称)再在太后面前说‘翠贵妃连阿哥的辅食都管不好,怕是没资格抚养阿哥’,让太后把弘昼交给别人抚养,断了她的依靠。”
张嬷嬷躬身应着:“是,娘娘。奴婢已经让王厨子假意投靠翠贵妃,赏花宴那天,让他把加了泻叶粉的辅食送过去,绝不会被发现。”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得好。记住,赏花宴那天,一定要让翠妃和弘昼都出丑,让陛下和太后都知道,她不配做贵妃,更不配抚养阿哥。”
烛火摇曳,映着她们的算计。而碎玉轩里,苏晓晓正拿着颗彩虹椒,在弘昼的甜椒泥里滴了点椒汁——椒汁没变色,甜椒泥还是安全的。弘昼吃着甜椒泥,笑着说:“额娘,这个甜,比萝卜泥好吃!”
苏晓晓看着儿子的笑脸,心里默默说:弘昼,别怕,额娘会保护你,绝不会让景仁宫的人伤害你。只是她不知道,那个“假意投靠”的王厨子,已经在偷偷准备赏花宴的辅食,手里攥着皇后赏赐的“泻叶粉”,眼神里满是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御膳房的“毒萝卜”,只是景仁宫针对弘昼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赏花宴,才是真正的“鸿门宴”,不仅有针对苏晓晓的安神散,还有针对弘昼的泻药,更有等着栽赃的“巫蛊”罪名。苏晓晓和她的“沙雕小分队”,即将面临入宫以来最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