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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蒙恬在城父遭遇“毒火弩”伏击受挫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秦国内外。朝堂之上,暗流汹涌。一些原本被压下的质疑声浪再次抬头,矛头隐隐指向王翦的“保守”,甚至开始有人隐晦地提及后勤压力巨大,久战不利。

嬴政在洛阳行辕大发雷霆,连斩数名作战不力的前线校尉,并严令斥责李信轻敌冒进(尽管战报显示蒙恬认为李信指挥并无大错,是楚军新武器太过诡异)。但嬴政的怒火,更多是源于对那“毒火弩”背后所代表的科技外泄的震怒和忌惮!

他给李薇的密信,字里行间都透着森然杀意:“阿母!楚地秘坊,必须夷平!侯生之流,必须诛绝!凡涉此技术外泄者,无论何人,诛九族!黑冰台若力有不逮,可动用‘破阵子’!寡人只要结果!”

动用“破阵子”去摧毁一个隐藏在云梦泽深处的秘坊?李薇看着这命令,心头凛然。这固然是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但也意味着彻底暴露秦国掌握着更成熟、威力更大的火药武器!而且,在复杂的水网地带使用,风险巨大,万一失败或技术泄露更多……

就在李薇权衡利弊,准备调动黑冰台最精锐力量执行斩首任务时,天工院丙字院,在相里勤的严格安监下,竟传来了一个意外的、与火药武器伦理相关的突破性消息——不过,方向截然相反!

“太后!大喜!”屈将子激动地捧着一个奇特的陶罐冲进甘泉宫,禽滑厘和相里勤紧随其后,三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何事?”李薇被他们的情绪感染。

“太后请看!”屈将子将陶罐小心放下。罐口密封,引出一根浸过油脂的麻绳。“此乃臣等受‘毒火弩’启发,反其道而行之研制的‘**驱瘴雷**’!”

“驱瘴雷?”李薇疑惑。

“正是!”禽滑厘抢着解释,“太后曾言,南方卑湿,多生瘴疠,尤以沼泽山林为甚,乃大军行军之大敌!臣等便想,能否以‘破阵子’之理,制成驱虫避瘴之物?经反复试验,以金楠脂、硫磺、雄黄、艾草、石灰等混合,配以少量缓燃火药,制成此‘驱瘴雷’!点燃引信后投入沼泽、密林,其爆声可惊散蛇虫猛兽,爆炸后释放之烟雾,辛辣刺鼻,含驱虫避瘴之药效,可维持数个时辰!虽不如直接用药,但在大军开路、临时扎营时,可起奇效!且……绝无伤人之力!”

相里勤此刻脸上也带着罕见的激动和认同:“太后!此物之用,合于‘墨守新誓’!以杀伐之术,行守护生民、利军利民之事!爆炸之声,只为惊散驱离,烟雾只为除瘴防疫!此乃‘非攻’之正道!老朽……心服口服!”他朝着李薇,郑重一揖。显然,“驱瘴雷”的出现,完美契合了他心中对技术“利万民”的坚守,极大地缓解了墨家内部的技术伦理焦虑。

李薇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陶罐,心中豁然开朗!好一个“驱瘴雷”!这不仅是实用的军需品,更是在科技伦理困境中开辟出的一条新路!用火药来“守护”,而非单纯的“毁灭”,这意义非凡!

“大善!”李薇毫不吝啬赞赏,“此物价值,不亚于十万雄兵!禽院首、屈将子、相里钜子,尔等立下大功!立刻赶制一批,速送王翦军中试用!”她随即想到,“此物爆声、烟雾特性,或可……用于迷惑敌军?制造混乱?”

屈将子眼睛一亮:“太后英明!臣等亦有此想!正尝试调整配方,控制烟雾颜色与浓度!”

墨家再次用他们的智慧,带来了惊喜。但李薇并未忘记云梦泽的威胁。“驱瘴雷”是防御和辅助,对付秘坊,仍需雷霆手段。她最终决定采纳嬴政的部分建议,但不直接动用“破阵子”。她密令黑冰台,抽调最精锐的水鬼死士,携带强弩、火油、以及少量特制的、威力可控的定向爆破装置(由禽滑厘紧急研制,用于破坏秘坊设施而非大规模杀伤),配合熟悉云梦泽水道的向导,执行代号“沉沙”的绝密行动,目标——摧毁云梦泽秘坊,擒杀侯生等方士!

就在“沉沙”行动悄然展开之际,一个更重大的决定在李薇心中形成。前线受挫,军心士气需提振;后勤压力巨大,需要她亲自协调;更重要的是,嬴政密信中那压抑的怒火和隐隐的焦虑,让她放心不下。她决定——**亲赴洛阳行辕!**

“太后!三思啊!”内史腾、王绾等人闻讯大惊,“行辕虽在后方,然兵凶战危!且路途遥远,若有闪失……”

“正因兵凶战危,哀家更需前往!”李薇态度坚决,“粮秣转运、军械督造、疫病防治,诸多关节,需哀家与王上、与王老将军当面厘清!提振军心,亦需国母亲临!至于安危……”她看向蒙恬,“蒙将军!”

“臣在!”蒙恬出列。

“点齐一万精锐卫尉军,由你亲自统领,护送哀家东行!沿途郡县,一级戒备!”李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哀家倒要看看,哪路魑魅魍魉,敢挡我大秦太后的銮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