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圣山熔炉·薪火归墟
轰——!!!
琉璃心火入腹的刹那,姬尘感觉自己吞下了一颗爆裂的星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纯净到极致的净化之力,与他丹田内那磨灭万法的归墟星漩,如同宿世仇敌,轰然碰撞!新生的、流淌着星辉的血肉脏腑,成了最惨烈的战场!
左半边身体,归墟星漩疯狂旋转,暗银色的磨灭之力如同无数冰冷的利刃,试图将那团狂暴的琉璃火焰分解、吞噬、同化!所过之处,经脉、血肉、甚至骨骼,都传来被强行撕裂、磨碎的剧痛!
右半边身体,净世琉璃心火则爆发出焚尽污秽的净化神威!琉璃火焰所及,残留的焚天金焰妖力如同遇到克星,迅速被净化消融,连带着姬尘自身蕴含星辰源力的血肉,都被那纯净之火视作需要“净化”的杂质!血肉焦枯、经脉灼断!更可怕的是那净化意志直冲识海,要将他的灵魂都涤荡成一片空白!
冰寒的磨灭与炽烈的净化,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之力在姬尘体内疯狂对冲、撕裂!新生的躯体表面,左半边迅速覆盖上一层冰冷的暗银霜华,右半边则燃起纯净却致命的琉璃火焰!整个人如同被从中劈开,冰火两重天!剧烈的痛苦让他的面孔扭曲,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噗!噗!
他口中接连喷出暗银与琉璃混杂的血液,血液落地,一边冻结成冰晶,一边灼烧出琉璃色的孔洞!
识海中,族运星图疯狂闪烁,试图镇压调和,但在两股本源之力的剧烈冲突下,如同怒海中的扁舟,光芒明灭不定!星殒之瞳左眼的暗银漩涡旋转到极限,竭力维持着姬尘最后一丝清明,右眼则被琉璃火光充斥,视野一片模糊!
“不能…死在这里!” 姬尘的意志在剧痛的狂潮中死死坚守,“父亲…族人…还在等我!”
外界,焚天金焰的恐怖轰鸣和山体剧震更加狂暴!燧人图腾通道入口的光晕裂痕飞速蔓延,眼看就要彻底崩溃!赤燎的怒吼如同催命符咒!
内外绝境!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痛和冲突彻底淹没的刹那,姬尘燃烧的左眼死死锁定了丹田深处——那枚沉寂的、布满细密裂纹的星核碎片!
它如同一块顽石,静静悬浮在归墟星漩的核心,任由狂暴的归墟之力和琉璃心火的力量冲刷,纹丝不动,甚至隐隐吸收着两者碰撞逸散出的能量!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劈入姬尘濒临崩溃的意识!
以身为炉!以星核为基!引燧人薪火!强炼心火入归墟!
“啊——!!!” 姬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将最后残存的意志和力量,不顾一切地灌注向那枚星核碎片!
嗡——!
布满裂纹的星核碎片,第一次主动爆发出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灰蒙蒙光芒!一股源自星辰本源的、包容万物、承载生灭的古老意志骤然苏醒!
这意志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在姬尘狂暴的丹田内开辟出一片相对“宁静”的核心区域!疯狂对冲的归墟之力与琉璃心火,如同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按向星核碎片!
嗤嗤嗤——!
星核碎片表面灰光流转,如同一个微型的宇宙熔炉,归墟的磨灭之力与心火的净化之力被强行糅合、碰撞、湮灭…又在星核本源的包容与催化下,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奇异平衡的…混沌色泽的能量!
这丝能量诞生的瞬间,石室内壁上,那些沉寂的燧人钻木取火、祭祀星辰的古老图腾,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的微弱召唤,骤然亮起!黯淡的灰白光晕变得清晰、凝聚,如同薪火传递,丝丝缕缕的、带着原始生命与星辰亲和气息的温润力量,无视空间阻隔,悄然汇入姬尘体内,融入那星核熔炉之中!
薪火引!图腾助!
这丝源自燧人图腾的古老力量,如同最关键的催化剂,让星核碎片的光芒猛地一盛!更多的归墟之力与琉璃心火被强行拉入熔炼的轨道!那一丝混沌色泽的能量迅速壮大!
姬尘濒临破碎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这丝新生的混沌能量所过之处,左半身的暗银霜华与右半身的琉璃火焰如同遇到君王般迅速退避、平息!被撕裂的经脉、灼焦的血肉,在这股蕴含生灭平衡之力的滋养下,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新生!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
“有…希望!” 姬尘精神大振,左眼暗银漩涡光芒暴涨,全力引导体内冲突的力量涌向星核碎片!归墟星漩的旋转轨迹,在星核的牵引下,隐隐发生着玄奥的变化,中心那点暗银漩涡烙印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琉璃光点悄然诞生!
然而——
轰咔——!!!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石室剧烈摇晃,如同发生了十二级地震!通道入口处,那坚韧的燧人图腾光晕,终于在焚天金羽阵不计代价的狂轰滥炸下,如同破碎的琉璃,轰然炸开!
狂暴到极致的焚天金焰,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带着赤燎暴怒的咆哮,瞬间灌满了整个狭窄通道,朝着石室内的姬尘和那石盆汹涌扑来!
“亵渎者!化为灰烬吧!” 赤燎的身影裹挟在滔天金焰之中,赤金色的瞳孔死死锁定石室内那个半边焦黑、半边流淌星辉、身体表面却诡异地闪烁着微弱混沌光泽的身影!恐怖的焚灭之力,足以将寻常法相境都瞬间重创!
二、剑遁西南·噬灵指路
藤蔓庇护所内,死气阴霾依旧浓重,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元丹巅峰威压已然消失。
凌无锋将噬灵铁纹木棍收起,那棍身入手温润,暗红纹路深沉内敛,隐隐散发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他看了一眼被阿山和石头小心扶起、脸色煞白但气息稍稳的阿木,又看向依旧昏迷不醒、心脉缠绕死气的姬正阳和眉心菌丝浮动的阿蓉。
“此地已被影蚀殿锁定,幽骨虽重伤遁走,其同伙或更强存在随时可能降临。” 凌无锋声音沉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必须立刻转移。”
“前辈…我们去哪?” 石头搀扶着阿木,声音嘶哑却充满信任。阿山也紧紧护在姬正阳身边。
凌无锋目光投向西南方向,那是剑宗问道峰所在的东海剑鸣岛方向,距离此地尚有七万里之遥。带着一群重伤员长途跋涉,风险极大。他沉吟片刻,识海中浮现青墟子古镜传讯的画面,以及药王谷的方向。
“先去药王谷。” 凌无锋做出决断。药王谷有苏半夏坐镇,擅疗伤续命,更有姬尘所需的九转还阳草,是眼下最合适的去处。而且问道峰剑卫已驰援药王谷,若能汇合,安全更有保障。
他不再犹豫,并指一点眉心,一道凝练的青色剑意冲天而起,瞬间在庇护所上空化作一柄长约三丈、宽厚凝实的青色巨剑虚影!剑身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稳固空间的波动。
“上来!” 凌无锋袍袖一卷,一股柔和的元力托起姬正阳、阿蓉、阿木、阿山和石头五人,稳稳落在青色巨剑的宽阔剑脊之上。
“走!” 凌无锋身形一闪,已立于剑首。他手捏剑诀,低喝一声:“剑遁·青冥!”
嗡!
青色巨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瞬间化作一道撕裂死气阴霾的青色流光,朝着东南方向的药王谷千峰山,破空而去!速度之快,远超寻常元丹修士的遁光,剑光所过之处,留下久久不散的凌厉剑痕。
剑遁之中,凌无锋分出心神,以精纯元力护住重伤的姬正阳和阿蓉,同时持续渡入温和元力助阿木稳住伤势。阿山和石头紧紧抓住剑脊边缘,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被死气侵蚀的荒芜大地,眼中既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更有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然而,就在剑光飞出约莫千里,即将彻底脱离坠星之痕核心区域时——
嗡!
被凌无锋收在袖中的那根噬灵铁纹木棍,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棍身那暗红的纹路骤然亮起一丝微光,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指向性意念,如同被磁石吸引的指针,猛地指向了…西南方向!
并非东南的药王谷方向,而是更加偏向西南的、一片连绵起伏、瘴气弥漫的未知山脉!
凌无锋剑眉猛地一挑!他清晰地感应到了这股意念!这意念并非来自木棍本身,更像是…某种烙印在木棍材质深处、被共生净菌和姬家血脉意志激活后显露出的…某种指引?
西南…那是…坠星之森的更深处?还是说…指向了姬尘最后消失的星殒之墟入口?
凌无锋目光微凝,看着袖中那根再次沉寂下去、却隐隐散发着不祥与吞噬气息的木棍。这绝非偶然。姬尘那小子,身上秘密不少,这棍子似乎也牵连着某些关键。
他略一沉吟,剑诀微调。高速飞遁的青色剑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依旧朝着东南药王谷的大方向,但飞行的轨迹,却隐隐偏向西南侧翼。若真有变故,西南方向…或许是一条退路,或是一个必须探查的关键点。
三、药王谷·源血续命
净世莲台大阵的光幕虽然依旧布满裂痕,碧绿光华黯淡,但在问道峰十二剑卫如同青松般屹立守护之下,残存的九幽魔物和死气黑雾被彻底驱散、净化,禁地暂时恢复了宁静,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臭和血腥味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莲台中心阵眼处,苏半夏盘膝而坐,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她脸色灰败,嘴角残留着淡绿血痕,周身原本温润磅礴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强行燃烧本源精血维系大阵,已让她伤及道基,岐黄圣体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叶茯苓肩头的腐烂血洞在服下剑一给予的剑宗秘药后,蔓延之势被止住,但伤口依旧狰狞,死气侵蚀的剧痛让她额头布满冷汗。她强撑着,以残余灵力帮苏半夏疏导紊乱的气机。
“苏谷主,此乃我剑宗‘青玉复源丹’,或可缓解本源之损。” 剑一上前,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温润青霞的丹药,丹药表面隐有剑纹流转,药香沁人心脾。
苏半夏虚弱地摇摇头,声音细若游丝:“多谢…剑一道友…此丹珍贵…但对我精血本源之亏…杯水车薪…” 她目光转向莲台中心药圃,那几株九转还阳草叶片边缘的枯黄仍在缓慢蔓延,灵光微弱。“莲台根基…被九幽死气侵蚀…大阵不稳…灵草生机…亦在流逝…恐…撑不过三日…”
剑一眉头紧锁。他们能斩妖除魔,但对这阵法根基受损和灵植枯萎,却束手无策。十二剑卫的剑气只能护持,无法修复。
就在这时,被安置在莲台边缘、由药王谷弟子照看的陈枫,挣扎着坐起身。他想起姬尘在源血池边交给他的那个玉瓶,连忙取出,双手捧到剑一和苏半夏面前。
“苏谷主!剑一前辈!这是…这是姬尘兄弟让我转交给谷主的!他说…或许对谷主有用!” 陈枫声音带着激动和期盼。
“姬尘?” 苏半夏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剑一也看向那玉瓶。
玉瓶入手温润,非金非玉,瓶口密封着奇特的星辰符文。苏半夏勉力注入一丝灵力,符文闪烁,瓶塞自行开启。
一股难以言喻的、蕴含着磅礴生命本源与精纯星辰源力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气息所及,莲台光幕上那些细微的裂痕,其蔓延之势竟为之一滞!连苏半夏自身枯竭的本源,都感到一丝久旱逢甘霖般的悸动!
瓶内,是半瓶粘稠的、闪烁着银红光泽的液体——星辰源血!姬尘重塑身躯后,源血池中残存的部分精华!
“这…这是…星辰源血?!” 苏半夏身为药王谷主,见识广博,瞬间认出了这传说中的神物!其蕴含的生命本源之力,正是弥补她精血亏损、甚至滋养岐黄圣体的无上宝药!更重要的是,其蕴含的星辰源力,中正平和,包容万物,或许…能暂时稳住莲台根基,延缓九转还阳草的枯萎!
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与希望之光,毫不犹豫,立刻小心翼翼地引出一滴银红源血,纳入自己口中。
嗡!
源血入体,如同甘霖洒落焦土!磅礴精纯的生命本源瞬间化开,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和枯竭的本源!岐黄圣体仿佛久旱逢甘霖,自发地散发出温润碧光,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她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萎靡的气息也稳定了下来!
“有效!” 叶茯苓惊喜道。
苏半夏精神一振,立刻又引出一滴星辰源血,屈指一弹。那滴银红血液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入莲台中心阵眼核心的一块阵基石碑之上!
嗡——!
整座净世莲台大阵猛地一震!黯淡的碧绿光幕如同注入了强心剂,光华瞬间明亮了数分!阵基石碑上残留的丝丝缕缕顽固九幽死气,在接触到星辰源力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嗤嗤”轻响,被迅速中和、驱散!大阵的根基,得到了一丝宝贵的稳固!
紧接着,苏半夏再次引动一滴源血,化作细密的银红血雾,均匀地洒向药圃中那几株枯萎的九转还阳草。
银红血雾笼罩下,九转还阳草叶片边缘的枯黄蔓延之势,终于…停止了!虽然叶片依旧枯黄,灵光微弱,但那股不断流逝的衰败死气被强行遏制住了!
“稳住了!谷主!莲台和灵草都暂时稳住了!” 叶茯苓激动得声音发颤。
苏半夏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依旧虚弱,但眼中神采重燃。她看着手中玉瓶里还剩下小半的星辰源血,如同看着最后的希望。“三日…有此源血续命…或可支撑到…寻得彻底修复之法…姬尘…此恩…药王谷铭记于心…”
她目光转向西南方向,那是坠星之痕,也是姬尘最后消失的妖族圣山方向。星辰源血在此,那少年…如今又在经历何等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