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盯着眼前的华生，脸色有些阴沉地说：“现在洪兴、东星、和连胜以及龙帮这四个社团的大哥，都在港岛到处借高li贷，你还跟我说你不清楚？”
从昨天开始，整个港岛便陷入了混乱。
四大社团成员纷纷出动，在港岛四处寻找放高li贷的人借钱，搞得那些放贷的人一头雾水。
要说这钱借吧......
很快就会有更多人接二连三地来借。
平时这种状况，放贷的人自然乐见其成。
但这次不一样，来借钱的是一整伙来自一个社团的人，怎么处理？
虽说可以放贷，但如果对方赖账怎么办？
他们虽然是做高li贷的没错，但也有一些不敢招惹的存在。
特别是当债主变成一整个社团时，那就彻底没辙了。
因此，一开始很多人选择拒绝借钱。
可紧随其后的，却是他们的噩梦。
刚一拒绝借款，马上就被警告：你也别想再向别人借钱了。
只要被认定为有钱不借，立刻就是一顿毒打。
仅仅一天时间，加上第二天上午，港岛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高li贷放贷人都被打过。
最后，这些人只能含着泪、求着人把钱借出去。
做了几十年高li贷，还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局面。
江湖一乱，警方也被弄得措手不及，完全搞不清这几个社团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难道他们是打算集体薅高li贷的羊毛？
于是李贤就把自己的线人华生叫来盘问。
“我哪儿清楚？我又没跟着上船，谁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华生一脸不满地说，“而且李sir，我现在想申请调回警队。
你也清楚，托尼现在跟着苏天义混了，而苏天义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那你就不怕托尼一旦知道你是卧底，不会放过你？”李贤望着他问道。
“我能怎么办？人家已经认出我来了，难不成你想让我送命？”华生满脸绝望地说道。
自从上次阿渣三兄弟遇害可乐事件之后，他就再没见过托尼他们。
尤其是得知托尼已经投靠苏天义后，他就更不敢露面了。
托尼是他的上线，而苏天义又是托尼的头目。
上线的上线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还能有活路吗？
但如果回到警队，万一被托尼察觉到动静，这家伙发起狠来要收拾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也听说了，因为阿渣的死和阿虎的失踪，托尼最近情绪非常不稳定。
说不定，一旦发现自己的卧底身份，就拿自己开刀泄愤。
“那这样吧，我把你调去水警部门，你看怎么样？”李贤想了想，对华生开口说。
这样一来，华生就不会再和社团组织有直接接触，
自然也就避免了被托尼认出的风险。
“好吧。”
华生无奈地点点头答应了。
身为一名警察，居然被一个街头混混逼得要去水警那边躲风头，也算是绝了。
“至于卧底的事情……”
李贤也开始犯愁。
陈子龙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原本他还打算找子龙问一问，洪兴那边到底在酝酿什么计划。
结果却发现，陈子龙好几天都没有在洪兴出现过了。
“华生，你说子龙该不会身份暴露了吧？”李贤看向他问道。
“我也说不准。”华生摇头道，“不过苏天义这个人手段确实不少。”
听到这话，李贤心里更加烦躁。
他曾想过直接去找苏天义要人，但那样做等于彻底暴露陈子龙的身份，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找人吧，现在子龙既没有消息，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再等等看吧。”李贤叹了口气。
现在洪兴动作频繁，如果苏天义真的重用了陈子龙，自己贸然出手，只会害了子龙。
多给他一些时间也好，他始终相信，陈子龙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们还得往洪兴安插一个新的卧底。”李贤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一方面，陈子龙孤身一人，势单力薄；
另一方面，一旦发生意外，外面的人根本毫无头绪，完全不清楚状况。
如果再多一个人接应的话，至少能掌握陈子龙的去向，以及是否已经被识破身份。
只是，这新的卧底人选并不容易找。
“阿文”
离开汇丰银行后，苏天义回到夜归人时，韩宾他们已经到了。
“宾哥，你们怎么来了？”
苏天义看着眼前的韩宾、十三妹、恐龙、骆天虹和阿东几个人，开口问道。
“坐。”
把几人请进包厢后，他招呼大家坐下。
“阿文，你跟我们讲讲，这事到底靠不靠谱？”韩宾望着苏天义，神情认真地问。
毕竟，这牵涉到上亿的资金投入。
“风险高不高？”
如果只是小亏，他还能承受；要是全盘皆输，那他就真的吃不消了。
韩宾说完之后，十三妹和恐龙也都把目光投向苏天义。
这几天，他们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当时在船上，一冲动就签了字，认下了股份。
但现在冷静下来，反倒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从没做过这么大的买卖。
“宾哥。”
苏天义听后，神色凝重地说：“其实这件事一点风险都没有。
这么说你可能不太信。
毕竟世上哪有完全没风险的事？但宾哥你信我，我苏天义什么时候骗过你？”
风险当然存在，不过不是针对宾哥他们，而是对他们这些持有赌城股份的股东来说才是真正的挑战。
尤其对苏天义而言更是如此。
别看他现在轻松拿下三十多亿，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可要是三个月内还不上这笔钱，问题就大了。
苏天义眼下也在为这事发愁，正想尽办法，怎么才能在三个月里赚够三十亿，把资金缺口填上。
“有阿文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韩宾听了，顿时松了口气。
他对苏天义的话一向是深信不疑的。
“总之就一句话，投得多就赚得多，回报至少翻倍。”苏天义看着韩宾，语气坚定地说道。
“等回去我就把我那艘船抵押出去，全部投进去。”韩宾眼神一亮，开口道。
反正现在走私用的是阿文的大船，他那条船也派不上用场了。
要是押给银行，至少也能贷个五六百万。
“要是准备抵押贷款，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苏天义忽然说道。
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韩宾：“这个女人叫邵安娜，是汇丰源银行贷款部的经理，找她就行，你跟她说是我介绍来的，她会多批一些。”
当然，对韩宾他不会抽成，现在资金已经差不多够用了。
“阿文，谢谢你。”
韩宾接过名片，感激地对苏天义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说谢就见外了。”苏天义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
说着，目光转向十三妹、恐龙、骆天虹和阿东几人道：“你们要是想做抵押的事，也去找她。”
反正都是多赚点钱的事，为什么不让自己这边的兄弟多挣一些。
等韩宾等人离开后，苏天义让人把托尼叫了过来。
“文哥。”
托尼恭敬地站在苏天义面前。
从前的托尼，脸上多少还带着一丝不羁与锋芒。
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剑，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而如今的托尼，更像是收起了刀刃的寒光，暗藏锋芒，随时准备出鞘。
可以说，托尼整个人改变了很多。
“你以前有个小弟叫华生，对吧。”苏天义看着他，开口问道。
“是的。”
托尼轻轻点头。
但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华生，也没去找过他。
“你，去把他带过来，我在这儿等你。”苏天义对他下达了命令。
“好的，文哥。”
托尼点了点头。
虽然他并不清楚，文哥找华生到底有什么事，但既然文哥开口了，照办就是。
“唉，没想到竟然要被调去水警。”回家的路上，华生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着，声音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如果可以选择，他当然不愿意去水警。
但没办法，为了避开托尼，只能先去水警那边过渡一下。
走一步看一步，“华生”嘛……
正当华生准备开门进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的脸色瞬间一变，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托尼哥……”
华生回过头，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托尼，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
眼看就要调去水警工作了，结果托尼却突然找上门来，这可怎么办？
“托尼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华生转过身，强作镇定，装出一脸惊喜的模样说道。
不得不说，华生的表演能力确实很出色。
刚才那副惊喜的表情，就算拿不到影帝，也能拿个最佳男配角。
“嗯。”
托尼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华生是他们三兄弟都非常看重的小弟。
如今大哥阿渣已经不在了，阿虎下落不明，唯一最让托尼感到亲近的人，就只剩下华生了。
所以，在内心深处，他对华生有着特别的情分。
如果托尼知道华生其实是警方的卧底，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真是该死，千万别让我查到是谁害死了渣哥，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在房间里，听完托尼的话后，华生一脸悲愤地说道。
“另外，关于虎哥的行踪，我也拜托人留意打听了一下。”
“华生，你有这份心，很难得。”托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欣慰。
随即，语气突变道：“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再找你了，想留一笔钱给你，让你安心过普通人的日子。
但你也清楚，我现在跟着苏天义，文哥。
是文哥提出要见你，我拗不过，才过来的。”
华生听了，心里一阵冷笑，嘴角微微一撇。
说得倒好听，还不是希望我对你感激不尽，继续为你效力罢了。
对托尼的话，华生一向是半信半疑，多数时候都是保持戒心，不敢轻易相信。
“文哥要见我？”
华生闻言，神情明显一愣。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他心里明白，苏天义可是知道他警察卧底的身份。
现在突然要见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华生心中顿时乱作一团。
“华生，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文哥找你绝不是为了上次的事，那都已经翻篇了。”托尼看着华生神色突变，连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