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妃看透了他,越发厌恶:“我不是你,非得做吸血鬼才能活得下去,嫁不嫁人都不重要!”
“至于你说的一千万,是法院判的,有本事你去上诉,找到不赔偿的理由自然没人敢叫你赔。”
时妃张口闭口“吸血鬼吸血鬼”,跟块硬石头似的,怎么都说不通,江潮恼极了。
可如今她身份不同,自己再恼也不能把她怎样。
只能气呼呼地道:“你等着吧,等乔乔和顾殒结婚,怎么报复你!”
“好,我等着!”
时妃没再理他,推门进去。
对保安吩咐,“这个男的有做贼前科,以后不允许接近小区一步!”
保安一听江潮是贼,看他的眼神都透着鄙视,应道:“是!”
拉着江潮就往外去。
“谁是贼,谁做过贼!”江潮气又挣又喊,想要把时妃拉回来。
时妃压根没理他,消失在门后。
保安拧着他往外拖,很不客气。
江潮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不停推保安,“你放开,我不是贼,我是她爸!”
“你有见过穿名牌的贼吗?我这衣服可是三万块一套买的,三万……”
叭!
保安把他丢在小区大铁门外,对其他保安道:“以后不许这个穿名牌的老贼进门!”
江潮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喊,“我说了不是贼!”
保安把话说得掷地有声,“这里是高档小区,一切以业主为重。”
“业主说是贼,就是贼!”
江潮:“……”
江潮只能蹲在小区门口给谢南乔打电话,“乔乔,时妃太轴,怎么都说不通,你想想办法,去顾殒那儿借一千万帮你妈还债吧。”
“你奶奶那套房子真不能卖呀。”
他们只在外头住了一晚就住不下去了。
缺东少西,条件不是一般的差。
太难受了。
“你让我开口找顾殒借钱?”谢南乔的声音尖厉极了。
“你把我当什么,乞丐吗?”
她是堂堂谢南乔,从来只有顾殒主动给,她才不会丢人现眼、像乞丐一样乞讨!
江潮直抓脑袋,“不借怎么办?咱们全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不会喝北风的。”谢南乔极力压制住情绪。
用力握紧拳头。
“爸,您暂时忍忍,等我战胜时妃,顾殒一定会重新对我刮目相看的。”
“到时候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她不会认输的!
这一次一定要忍辱负重,把时妃会的学到手,把她不会的也学到手!
她谢南乔绝对不会低头跟人伸手要!
如果只是为了跟人伸手要,七年前就不会设计那一出,自己趁机出国深造!
她要的,永远是做人上人!
是顾殒和整个顾家的仰视!
谢南乔执意不开口,江潮完全没办法。
以前谢冰莹在,每当缺钱,都由她出面委婉地在顾殒面前提几句。
顾殒自然会把钱送上来。
如今谢冰莹一坐牢,连个找顾殒要钱的都没有了。
——
顾殒回到家时,顾承泽已经哭完。
他不想让顾殒看到眼泪。
顾家的孩子,个个都该顶天立地。
天天哭只会招人嘲笑。
可看到顾殒,顾承泽还是会想到时妃。
想到今天遭遇的一切。
“爸爸,今天妈妈去了学校。”顾承泽简单把时妃去学校给大家发饼干,很受欢迎的事说出来。
“爸爸,明明南乔阿姨给我的饼干更贵,为什么他们宁愿要妈妈的饼干,也不要我的?”
顾承泽想了一天也没想通。
顾殒走到他面前蹲下,抿唇沉默许久。
方才轻轻握住他的臂,“承泽,你妈妈的饼干之所以更受欢迎,是因为她花了心思,用心做出来的自然更深入人心。”
“用……心吗?”
顾承泽想到宁叔说时妃仅仅为了选用来做色素的果子就要提前好几天准备,还要亲自去农场摘。
而她做的饼干,全都是小朋友们喜欢的形状,放了蜂蜜和牛奶,又甜又香。
原来妈妈的用心不仅因为是她亲手做的,更在于她做的时候钻研了小朋友的喜好。
知道大家爱吃什么口味,喜欢什么形状,什么样的食物对身体好……
相比较谢南乔,妈妈用的心可就太深了。
顾承泽第一次对谢南乔教给他的那一套精英行事产生了怀疑。
“对了,今天外公来过。”顾承泽想到不久前江潮打来的电话,道,“他现在很缺钱,特别可怜,爸爸,您就帮帮他吧。”
“他可是妈妈和南乔阿姨共同的爸爸啊。”
他这一提,顾殒便想到的是时妃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我几时说过有父亲?”
心头微微触动,他没回应顾承泽,而是走到一边打电话,“帮我查一查时妃和她父亲的关系。”
那边的人知道他已婚,也知道对方是时妃。
特别惊讶,“不会吧阿殒,你到现在才想到查她和她父亲的关系?你们结婚六七年,不早该知道吗?”
顾殒揉揉眉。
他唯一知道的只有时妃的舅舅时仲元与江潮和谢冰莹合不来,以前还经常打压他们。
谢冰莹和谢南乔都说是时仲元不满江潮在妻子死后没多久就和谢冰莹在一起。
时妃母亲的风评很差,时仲元这种针对行为越发显得无理取闹,顾殒对时仲元一直都没有好感。
至于时妃和江潮的关系,他从没问过。
唯一知道的是,时妃对谢南乔敌意很重。
“阿殒,你查时妃到底为了什么?是想和她彻底分开,寻她的错处吗?”那边的人问。
顾殒和时妃结婚的原因,在他们圈子里并不是秘密。
“我没想过跟她分开,也不可能分开!”顾殒语气坚定。
那人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问她本人?”
“你用这种方式去查她,本质就是对她的不信任。”
顾殒一怔。
“好好想想,如果你坚持要我查,我会帮你查。”
——
今天是母亲时蓓元的忌日。
时妃一人早早来到墓园。
将一束刚刚采摘的白色菊花放在母亲墓碑前,她轻轻抹着时蓓元墓碑上的灰尘。
岁月流转,碑上的照片早就泛白,唯有母亲的笑容依旧。
每每看到这照片,总叫她想到母亲还活着的时候的乐观。
不管多苦多累,她都从不吭一声。
哪怕去战区危险地带,她每次打电话回家声音依旧带着笑。
妈妈总说,自己苦一点没关系,不能叫身边的亲人受苦。
不论对外婆还是舅舅,以及她和江潮,她都倾尽全力,给予最好。
多么好的妈妈呀。
时妃轻轻摸着时蓓元的脸,眼眶无声泛起了红。
时蓓元的死是时家的致命打击,外婆每年都会在这段时间病上一场。
昨天又晕了。
被舅舅和舅妈送去了医院。
所以,今天来的只有她。
“妈。”
不管过了五年还是十年,时妃都没法从时蓓元离世这件事里抽离出来。
母亲死时绝望的面容,痛苦到极致的眼神深深刻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反复回放。
每放一次,心痛一次。
如针在刺,如鲠在喉,极度难受,极致压抑!
时妃握着幕碑的指越掐越紧,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重!
好久,才慢慢收拾情绪,起身往外走。
山边,立着修长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