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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芥子长生局 > 第425章 米汤浆布掩气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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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的晒谷场,近日总有些“不老实”的物件。

王屠户家晒的腊肉,明明用麻绳拴在竹竿上,正午阳光最烈时,却突然离地半尺,悬在半空滴油,油珠落在地上,竟烧出细小的黑窟窿;张婶晾的粗布衣裳,被风吹得飘起,衣角却缠着淡淡的青黑气,像沾了层灰,摸上去冰凉刺骨;最怪的是阿木晒的草药,本该越晒越干,却莫名渗出黑水,草药叶上的纹路扭曲成煞气符号,吓得他赶紧收进屋里。

“是残卷的气芒外泄了!”玄诚子拿着罗盘围着晒谷场转,罗盘针忽明忽暗,针尖指向悬着的腊肉和飘着的衣裳,“守卷人带残卷来时,煞气沾了村里的物件,现在残卷在柴房镇压着,煞气就顺着这些物件往外冒气芒!气芒会吸引更多归墟邪祟,就像黑夜里的灯笼!”

他指着腊肉滴落的油珠烧出的黑窟窿:“这气芒看着弱,实则阴毒,沾到皮肤会冻伤,碰到草木会枯败!焚天宫的人要是顺着气芒找来,别说残卷藏不住,村里的物件都得变成引邪的幌子!”

村民们急得团团转。王屠户想把腊肉扔了,刚碰到麻绳就被冻得缩回手,麻绳上的青黑气顺着指尖往上爬,指尖瞬间发麻;张婶想把衣裳烧了,衣裳刚碰到火星,就冒出刺鼻的黑烟,黑烟在空中凝成小蛇,竟往屋里钻!

“扔不得,烧不得。”李长生抱着一摞浆洗好的粗布走来,布上还带着米汤的黏性和阳光的暖意,“气芒沾了物件,就像米里生了虫,挑出虫就行,犯不着把米都扔了。”

他让张婶把带煞气的衣裳取下来,放进大木盆,盆里倒了井水,撒了把草木灰和半瓢米汤。“米汤浆过的布,紧实,邪祟钻不进去。”李长生边说边用木槌捶打衣裳,木槌是老枣木的,捶打的力道均匀,草木灰混着米汤在水中化开,泛起淡淡的白沫,衣裳上的青黑气遇着白沫,竟像被吸走似的,慢慢褪去,黑水沉到盆底,变成浑浊的灰。

“师父,这衣裳还能穿吗?”张婶看着衣裳渐渐恢复本色,半信半疑地问。

“浆洗干净了,比新的还结实。”李长生把捶好的衣裳拧干,挂在晒谷场的竹竿上,竹竿顶端绑着艾草束,阳光透过艾草叶的缝隙照在衣裳上,暖洋洋的,衣裳上最后一点寒气被阳光蒸散,布纹间渗出淡淡的米香,“米汤性温,能裹住气芒;草木灰能镇邪;阳光最烈,晒透了就没隐患了。”

另一边,王屠户的腊肉还悬在半空。李长生搬来梯子,用一根浸过桐油的麻绳,在腊肉上方的竹竿上绕了三圈,绳结打了个“万字结”——这是老木匠教的结,说能“锁住东西不跑”。他又往腊肉上撒了把盐巴,盐粒落在油珠上,“滋滋”作响,悬着的腊肉竟晃了晃,慢慢往下沉,最后稳稳地落回竹竿上,油珠滴在地上,不再烧黑窟窿,反而浸润了泥土,泛出湿润的光泽。

“煞气喜阴怕阳,喜虚怕实。”李长生拍了拍王屠户的肩膀,“腊肉悬着是空,盐巴沉底是实;麻绳松是虚,打结收紧是实。把虚的填实了,它就没处藏气芒了。”

最麻烦的是阿木的草药。那些渗黑水的草药堆在墙角,散发着腥气,玄诚子想用符火烧掉,被李长生拦住:“草药是治病的,烧了可惜。”他让阿木找来竹筛,把草药倒在筛里,筛子底下铺了层晒干的艾草和菖蒲,然后把竹筛放在阳光下,用长竹竿慢慢翻动草药。

阳光透过竹筛的缝隙,照在草药上,艾草的清香混着草药的苦味,竟让黑水渐渐蒸发,扭曲的纹路慢慢舒展。李长生边翻边往草药上撒草木灰,灰末落在叶片上,像给草药裹了层保护膜,腥气被草木清香压过,最后草药晒干,恢复了原本的青绿色,只是叶片上多了层淡淡的白霜,那是草木灰留下的痕迹,却透着安稳的生机。

晒谷场的物件渐渐都“老实”了。悬着的腊肉滴着油香,飘着的衣裳晒得蓬松,渗黑水的草药晾得干爽。村民们学着李长生的法子,把家里带煞气的物件都找出来,用米汤浆洗,用盐巴擦拭,放在阳光下晾晒,连孩子们玩的木陀螺、弹珠,都被浸了艾草水的布擦过,陀螺转得更稳,弹珠亮得更清。

玄诚子看着这一幕,心里渐渐透亮。归墟的气芒虽阴毒,却怕这人间最实在的东西——米汤的黏,能锁住邪祟不扩散;阳光的暖,能驱散阴寒;草木的清,能净化腥气;盐巴的燥,能压制湿毒。这些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凑在一起,竟成了比仙法更管用的“掩气符”。

他捡起一片晒好的草药,叶片上的草木灰轻轻蹭掉,露出青翠的叶脉,再无之前的扭曲。“原来……掩住气芒的不是法术,是日子本身。”玄诚子喃喃自语,“柴米油盐,阳光草木,这些最平凡的东西,本就是天地的屏障。”

李长生把最后一件浆洗好的衣裳挂好,拍了拍手。晒谷场的阳光正好,风吹过竹竿,衣裳和艾草束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哼一首安稳的歌谣。柴房方向传来隐约的金光,却被晒谷场的烟火气和草木香牢牢裹住,不再外泄,连玄诚子的罗盘,都彻底平稳下来,指针安静地指向正南。

“气芒就像露水珠,太阳一出就散了;藏在物件里,就像米里的沙,淘干净了就行。”李长生望着晒谷场的一片祥和,对阿木说,“过日子哪有没沙粒的?淘干净了,饭才吃得香。”

阿木似懂非懂地点头,捡起一块被阳光晒暖的弹珠,弹珠在他手心滚来滚去,映着晒谷场的热闹,亮得晃眼。远处的天际,焚天宫的黑影似乎还在徘徊,却再也找不到气芒的踪迹,只能在青石村外徒劳地盘旋,被晒谷场的烟火气和阳光挡在篱藩之外。

米汤浆过的粗布在风中飘动,掩住了残卷的气芒,也掩住了归墟的阴寒。这平凡的晾晒,成了最安稳的守护,让青石村的日子,在危机四伏的天地间,继续透着烟火的暖,草木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