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天色有些阴。欧阳菁说的那个郊外小院藏在一片竹林后面，白墙灰瓦，很不起眼。
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看起来普通的SUV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驶入院子，车门打开，卜皓和苏小晴分别从两辆车里下来。
欧阳菁已经等在院里了。 “都安排好了，郑书记和夫人、还有我家老爷子（欧阳鸿）已经到了，在里面喝茶。”欧阳菁迎上来，低声说。
她今天穿得也很素雅。 卜皓点点头，和苏小晴对视一眼。
苏小晴穿了件剪裁得体的浅色连衣裙，外面罩着风衣，化了淡妆，神色平静。
卜皓则是一贯的深色夹克和西裤。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来订婚，倒像是参加一个低调的工作会议。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雅致，没什么多余的装饰。
正屋的门开着，里面光线温和。
郑国锋夫妇和欧阳鸿正坐在中式沙发上喝茶闲聊，见他们进来，都笑着站起身。 “小卜，小苏来了。”郑国锋笑容和煦。
郑夫人则直接上前拉住了苏小晴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笑着点头：“好，好，气色不错。”
欧阳鸿精神看起来还好，坐在沙发上没动，对着卜皓和苏小晴颔首微笑：“卜书记，苏记者，恭喜啊。” 寒暄了几句，众人在沙发上重新落座。
欧阳菁亲自端来茶水和几样精致的茶点，然后就退到一旁，示意服务员都出去，她自己则守在门口。
没有司仪，没有繁文缛节。郑国锋作为在场最年长、地位最高的人，自然而然地主持了局面。
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看着卜皓和苏小晴：“小卜，小苏。今天没外人，我们就简单说几句。你们俩能走到一起，是缘分，也是彼此的选择。今后的路还长，风浪也不会小。希望你们能始终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互为倚靠。这杯茶，祝你们往后余生，同心同德，风雨共度。”
卜皓和苏小晴也端起茶杯，郑重地和郑国锋碰了一下，又向郑夫人和欧阳鸿示意。 “谢谢郑书记，夫人，欧阳先生。”卜皓说。
“谢谢。”苏小晴也说。 喝了茶，郑夫人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深红色丝绒盒子，递给苏小晴：“小晴，这是我跟老郑的一点心意，不算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个念想。” 苏小晴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翡翠平安扣，用简单的红绳穿着，温润通透。
她不是不懂行的人，知道这物件价值不菲，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意。“这太贵重了……”
“拿着。”郑夫人按住她的手，“平平安安最重要。” 欧阳鸿也示意欧阳菁拿来一个长条形的木盒，递给卜皓：“卜书记，我老了，就不搞那些虚的了。这是早年收藏的一支老钢笔，德国货，写起来顺滑。希望你以后用这支笔，多为星洲百姓写点好文章。” 卜皓接过，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保养得很好的黑色金尖钢笔，低调沉稳。
“谢谢欧阳先生，我会的。” 仪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之后就是一顿家常便饭，菜式精致但不多，都是欧阳菁安排的，口味清淡。
席间是郑国锋和欧阳鸿聊些星洲过去的旧事和现在的风物，偶尔问问卜皓和苏小晴工作的情况，绝口不提眼前的麻烦，气氛倒是难得的轻松。
吃完饭，又喝了会儿茶，郑国锋便率先起身：“行了，意思到了就行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多待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说说话。”
郑夫人又拉着苏小晴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便和郑国锋、欧阳鸿一起乘车先行离开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卜皓、苏小晴和欧阳菁。 欧阳菁识趣地笑笑：“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收拾一下。你们俩自便。”说着也走开了。
卜皓和苏小晴站在安静的院子里，傍晚的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有点……不真实。”苏小晴看着手里那个装着翡翠平安扣的盒子，轻声说。 卜皓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不是戒指盒，只是一个普通的深蓝色硬纸盒。
他打开，里面并不是钻戒，而是一枚样式极其简单朴素的金戒指，甚至能看到手工捶打的细微痕迹，光泽温润。
“来不及准备别的。”卜皓的声音有点干涩，“将就一下吧！”
苏小晴的目光落在戒指上，愣了一下，随即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很好看。”她伸出手，手指纤细而稳定。 卜皓拿起那枚小小的金戒指，小心翼翼地套进苏小晴左手的无名指。尺寸竟然刚好。
苏小晴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轻轻转动了一下，嘴角微微向上弯起：“挺好的。”她抬头看他，“礼成了，卜书记。” 卜皓看着她的眼睛，也笑了，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戒指微凉的触感抵着掌心。“嗯。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