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华南与奉系接触的深入,各方势力的反应愈发强烈。
扶桑方面尤为警惕,加强了对东北和华南的监视与渗透。
一场看不见的博弈在多个层面展开。
在奉天,扶桑驻奉天总领事吉田茂拜会张雨亭。
会谈在奉系大帅府的西花厅进行,日式风格的房间内,茶香袅袅,但气氛却并不轻松。
“张大帅!”
吉田茂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但带着一丝强硬开口道:“近日听闻贵方与华南方面往来频繁,帝国政府对此表示关注。不知大帅与邓将军达成了什么协议?”
张雨亭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神色自若的回道:“总领事先生多虑了。汉卿去华南只是寻常的考察访问,年轻人见见世面而已。没什么特别协议。”
吉田茂听后显然是不信的,他们生怕这南北两个巨擘会紧密联系,届时将会对他们的在华利益造成严重影响。
“据我们所知,贵方与华南已经开始了实质性合作。东北向华南提供矿产原料,华南向东北出口工业产品。这恐怕不只是寻常往来吧?”
“这商业合作,肯定要互利互惠嘛!”
张雨亭笑嘻嘻的回道。
“东北资源丰富,华南需要;华南工业发达,东北需要。正常贸易,不违反任何条约。”
吉田茂听后脸色微沉的开口:“大帅应当明白,帝国在东北有特殊利益。任何可能改变现状的安排,都应该事先与帝国协商。特别是军事领域的合作,帝国政府高度关切。”
张作霖听后心中不悦,但面上依然带笑:“总领事放心,张某人有分寸。东北与帝国的合作关系不会改变。”
送走吉田茂后,张作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对身边的杨凌阁愤愤道:“妈拉个巴子!这小日子管得真宽!老子跟谁做生意还要向他们汇报?”
杨凌阁也是谨慎的劝说道:“大帅息怒。扶桑人在东北势力庞大,暂时不宜正面冲突。与华南的合作可以继续,但要更加隐蔽。”
与此同时,在羊州的扶桑领事馆内,领事川越茂也在密切关注华南与奉系的互动。他召见了几名潜伏在华南的扶桑特务,听取汇报。
“根据我们的调查,奉系代表团确实参观了华南的关键军工设施。”
一个化装成商人在羊州做生意的特务汇报着自己查探的情报。
“包括椹川造船厂、椰城飞机制造厂等。但具体谈到什么内容,很难打听到。”
另一个扮作学者的特务说:“华南方面保密工作十分严格,关键区域都有军队把守,外人很难接近。我们尝试收买几个技术人员,但都被拒绝了。”
川越茂听后,面色凝重,心中也十分的不安。
“邓贤此人不简单。他不仅大力发展军工,还重视教育和人才培养。长此以往,华南将成为帝国在支那利益的最大威胁。”
“领事先生,是否需要采取一些特别措施?”
一个特务低声问道。
川越茂沉吟片刻:“继续收集情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会向国内请示下一步行动。”
扶桑方面的警惕不是没有道理。
邓贤确实在下一盘大棋。
在他的指导下,华南不仅加速自身建设,还通过经济和文化交流,逐步扩大对全国的影响。
在羊城大学的礼堂内,正在举行一场学术报告会。
主讲人是刚从美丽国回来的年轻科学家钱昌明,他演讲的主题是无线电技术的未来发展。
台下坐满了学生和教师,其中包括不少北方来的访问学者。
钱昌明展示了华南最新研制的无线电设备,讲解了技术原理和应用前景。
演讲深入浅出,引人入胜。
演讲结束后,一个来自燕京的学者感叹道:“没想到华南的科技水平已经这么高了!这些研究即使在欧美也是最前沿的。”
钱昌明谦虚地回答:“我们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大帅常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只有掌握先进技术,国家才能强大。”
这样的场景在华南的各所高校和研究机构中屡见不鲜。
华南不仅引进外国专家,还大力培养本土人才,营造自由开放的学术氛围。
许多北方来的学者深受触动,将新的理念和技术带回北方。
经济上的合作也在稳步推进。
在郑文君的协调下,华南与奉系签署了一系列贸易协议。
东北向华南提供煤炭、铁矿、大豆等原料,华南向东北出口机械设备、化工产品、纺织品等工业制成品。
这种合作模式打破了传统的地区经济壁垒,开创了华国近代史上第一次跨区域的工业化分工合作。
邓贤特别指示:“出口产品的质量必须严格把关,要树立华南制造的品牌形象。同时,在产品设计和包装上要体现现代化理念,潜移默化地传播进步思想。”
于是,东北市场上出现的华南产品,不仅质量优良,而且设计新颖,使用说明详细,甚至附有简易的保养手册。
这种注重用户体验的做法,在当时华国极为罕见,深受消费者欢迎。
就连普通的华南产缝纫机、自行车等日用品,也因为质量可靠、设计人性化而获得华南货的美誉,成为东北民众争相购买的商品。
军事领域的合作则更加谨慎。
在邓贤的授意下,华南向奉系出口了一些非关键的军事装备,如军用卡车、通讯设备、军服等,但飞机、大炮等核心技术装备则严格控制。
张双喜对此既理解又遗憾。
他在给邓贤的信中写道:“理解将军的顾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开展更深入的合作,共同增强国防力量。”
邓贤回信表示:“合作需循序渐进,待互信加深,一切皆有可能。目前可先从人员交流开始,欢迎东北军官来华南观摩学习。”
于是,一批奉系军官来到华南的军事院校和训练基地进修。
他们学习现代军事理论,观摩新型装备演练,感受不同的军队文化。
这些军官回到东北后,很多人成为军队现代化的倡导者,推动了奉系军事改革。
虽然阻力重重,但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邓贤的这些举措,再次引起了武都国众政府的不安。
汪季新也是直接派特使到羊州,试探邓贤的真实意图。
特使委婉表示:“邓将军与各地方势力往来,固然有助于扩大影响,但也可能引起误解。党内有人担心,将军是否有意另起炉灶?”
邓贤坦然回应:“华南的一切对外交往,都是为了促进国家发展和统一。我们坚定支持国众政府,但认为应该采取更加务实灵活的策略。不同地区情况不同,应当允许探索适合各自特点的发展道路。”
特使追问:“那将军对北方局势究竟持何立场?特别是冯基善与奉系的矛盾,将军倾向于哪一方?”
邓贤笑而不答,转而说:“华国的问题不是靠支持谁反对谁就能解决的。关键是要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增强国力。只有国家强大了,才能真正实现统一和独立。”
这种看似超然实则深谋远虑的立场,让武都方面既安心又不安。
安心的是邓贤似乎没有立即挑战中央的意图;不安的是他的影响力正在不断扩大,长远来看可能成为更大的威胁。
面对各方的猜疑和试探,邓贤始终保持战略定力。
他深知,在此时的华国,实力才是硬道理。
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在复杂的博弈中占据主动。
此时的他还不想直接对外,所以国众政府正好可以替他挡着。
夜深人静时,邓贤常常独自站在办公室的地图前,思考着华国的未来。
他的目光不仅关注着国内各方势力的消长,更注视着国际格局的变化。
“扶桑狼子野心,亡我华国之心不死,他们迟早会对我们进行全面侵略。”
他对陈念和说着自己对扶桑的看法。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做好准备。北方的纷争只是表象,真正的威胁来自东方。”
陈念和听后凝重地点头:“海军和空军的建设正在加速,但还需要时间。”
“时间不等人啊!”
邓贤叹息道:“我们要以最大的紧迫感,做最充分的准备。”
随着1925年进入尾声,华国政局更加波谲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