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平原,初冬的寒风卷起地上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色冰碴,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日军第二师团步兵第16联队联队长佐藤一郎大佐骑在矫健的东洋马上,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掸了掸军装前襟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佐藤的目光越过前方正在行军的、略显疲惫但士气高昂的黄色队列,投向西方那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新民县城轮廓。
他的心情,如同这北方的天空,虽然寒冷,却带着征服者的晴朗。
“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必须抵达新民外围,切断奉天支那军西退的道路!”
佐藤开口下令,他的声音透过寒冷干燥的空气,清晰地传达到身旁的参谋耳中。
“嗨依!”
参谋恭敬的躬身应道,随即策马向前,传达命令。
在佐藤看来,这场战役早已经失去了悬念。
自从帝国皇军挥师南下,这所谓的北方军虽然抵抗比预想的稍微顽强,但在皇军绝对的火力和武士精神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
奉城也是指日可待,张双喜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所在的这个加强联队(配属了一个战车中队、一个山炮大队以及工兵、辎重部队),作为师团伸出的最锐利的触角,任务就是快速穿插,完成对奉天守军最后一击的包围圈。
“支那人,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
佐藤对身旁的副官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们唯一的依仗,就是那些简陋的工事和可怜的血肉之躯。在皇军的钢铁洪流面前,不堪一击。”
参谋也是附和道:“他们还以为倚仗着华南的空军就能够阻挡帝国军队的前进,不过是他们的自欺欺人罢了!”
日军的行军纵队侧翼,几辆八九式中型坦克和更多的九四式轻装甲车正轰隆隆地行驶着,履带碾过冻土,留下深深的辙印。
坦克上的旭日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步兵们扛着步枪,脚步略显杂乱,但脸上大多带着胜利在望的亢奋。
他们确实有些松懈了,漫长的追击和一路势如破竹的胜利,让警戒哨放出的距离都比操典规定近了许多。
没有人认为,在这片即将被皇军完全控制的平原上,还会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甚至,为了追求速度,联队所属的山炮大队都被落在了后面数里,与主力拉开了一段危险的距离。
与此同时,在距离日军行军纵队西南方约七八里的一片稀疏的杨树林后,钢铁正在无声地集结。
华南国众革命军陆军第一机械化装甲师,外号:虎贲师,师长李天霞,华南南部高等军事学院一期生。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辆加装了天线和额外装甲的铁牛-II改指挥型坦克的炮塔上,举着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远方地平线上那如同黄色长蛇般蠕动的日军纵队。
寒风刮过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并未带来丝毫瑟缩。
他穿着华南军特有的、裁剪合体的呢料冬季作战服,领章上那颗将星在灰暗的天光下微微闪烁。
他的指挥车内,无线电员戴着耳机,低声与各作战单位保持着联系,电流的杂音和低沉的报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充满现代战争气息的背景音。
“报告师长,装甲一团已抵达攻击发起位置,呈楔形攻击队形展开完毕。”
“机械化步兵团一营、二营已跟进至装甲一团侧后翼,完成攻击准备。”
“自行火炮营已完成阵地构筑,射击诸元测算完毕。”
“空军联络组报告,两架疾风-II已在前出侦察,四架猎鹰-IA携弹待命,随时可提供支援。”
一条条信息清晰地汇总到师长李天霞这里。
他放下望远镜,钻进指挥车,目光落在摊开的大比例军用地图上。
他的手指沿着日军行军的路线划过,最终重重地点在了一个预设的、用红蓝铅笔标注的突破口上。
那里,是日军纵队的七寸——步兵与坦克衔接不够紧密,且主力与后方炮兵、辎重部队脱节的关键节点。
“日军骄狂,行军松散,侧翼暴露,正是天赐良机!”
李天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狭小的指挥车内回荡。
“命令!”
所有参谋和通讯兵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装甲一团,以战车一连为先锋,呈宽大正面,全速冲击!目标,从此处切入,将日军行军纵队拦腰斩断!重点打击其坦克和装甲车辆,打掉他们的反击獠牙!”
“机械化步兵团一营,紧随装甲一团先锋之后,负责肃清被分割的日军步兵,保护坦克侧翼,不得使敌步兵靠近我坦克集群!”
“自行火炮营,五发急速射,覆盖日军纵队中后段,尤其是其可能的炮兵阵地和指挥官集结区域!打乱其指挥体系!”
“呼叫空中支援,猎鹰轰炸机优先攻击日军落在后面的炮兵和辎重车队!疾风战斗机负责战场遮断,驱散日军可能升空的观测气球或战机,并扫射溃逃之敌!”
“全师!攻击开始后,保持无线电静默破除状态,各部队按预定计划,迅猛突击,不得恋战!我们的目标是穿透他们,打垮他们,然后直插其二师团的心窝!”
“是!”
各个指战员那铿锵有力的应答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