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蚀中心的空气仿佛凝滞。林建奇凝视着屏幕上曹荣荣交代出的那个代号——“尘影”。这不是普通的洗钱者,而是连接境内犯罪网络与境外非法资金池的关键节点。更令人警觉的是,尘光密钥的关联分析显示,“尘影”的活动模式与多年前一桩未被彻底侦破的“关系军官倒卖军籍案”存在隐藏链路。
郑雅萍从上海传来的语音带着急促:“老林,危暐在狱中突然要求‘立功’,说他可以指认一个比他层级更高的人——一个长期冒充军官、在上海和淮南一带活动的‘陶成文’,但要求交换减刑。”
陶成文。这个名字像一枚生锈的钉子,突然扎进了案件的核心。
林建奇立即调取全军人事数据库与转业军人档案交叉比对。
发现一个惊人事实:陶成文,原新城场站油料股三期士官,2015年因“表现优异”被推荐至某军校培训,但军校并无其入学记录。2016年,他却以“军官身份”转业至上海某区街道武装部,后调入淮南军分区协助征兵工作。
其背后,隐约浮现出危金根(危暐之父)的操作痕迹——利用职务之便,为不合格人员伪造档案、买卖军官身份。
而更深的阴影还在后面。
密钥系统追踪到陶成文与多名涉案人员存在交集:
他曾为鲍玉佳办理过“优先招工”手续,使其进入工商银行担任保安;
他在上海崇明岛组织“战友联谊会”时,曹荣荣负责后勤安排;
孙鹏飞在石家庄操作的“小人”诈骗团伙,多次使用陶成文提供的假军官证;
张帅帅的技术支持背后,有陶成文介绍的“网络安全合作项目”作为掩护;
他甚至为武京伟在高碑店组织的“退役军人创业计划”站台背书。
一个以“军官身份”为幌子、实则编织犯罪网络的庞大链条,终于浮出水面。
林建奇立即协调安徽、上海、河北三地警方同步收网。
郑雅萍带队直扑陶成文在淮南的办公室。
抓捕现场,陶成文仍试图以军官身份压人:
“你们这是破坏军队形象!我有军官证,我是正团级待遇!”
郑雅萍冷冷回应:“你的军官证编号属于一名已退役的女军官,她2014年就已病故。”
陶成文脸色瞬间惨白。
审讯室内,陶成文起初拒不开口。
直到林建奇将一份尘封的点验记录推到他面前——
2007年,安徽淮南入伍的鲍玉佳因私刻公章被查,未能留转四期士官;
而当时负责点验工作的,正是陶成文。
“你不仅没有上报鲍玉佳的问题,还帮他伪造了‘优秀士兵’证书,换取了什么?”
陶成文嘴唇颤抖,终于崩溃:“他……他给了我三万块钱……还说以后转业了帮他进银行……”
与此同时,上海警方在崇明岛曹荣荣的住处搜出大量未销毁的纸质账本。
上面清晰记录着:
武京伟通过孙鹏飞向危暐支付“保护费”;
马文平、程俊杰、梁露等人被骗资金流向;
甚至还有伍华权被利用作为“低风险资金中转人”的记录——因其认知能力低下,不易被追踪。
而最令人发指的,是林奉超与付书云的操作。
这两人利用军官身份,多次以“部队内部理财项目”为名,诱骗战友投资。
当受害者发现被骗时,他们又以“军事机密”为由威胁其不得声张。
程俊杰就是因为被林奉超以“老班长”身份欺骗,投入全部积蓄后血本无归,一度绝望自杀未遂。
林建奇在净蚀中心调出所有这些人的档案照片:
鲍玉佳、曹荣荣、孙鹏飞、张帅帅、武京伟、危暐、魏超、林奉超、付书云……
他们曾身穿同样的制服,宣誓同样的誓言,却最终沦为啃食集体信任的蛀虫。
而陶成文,则是那个为他们提供“合法外衣”的幕后推手之一。
郑雅萍推开审讯室的门,走到陶成文面前:
“你以为你穿上军装、拿到军官证,就真的成了‘自己人’?”
“你利用他们对军队的信任,亲手把刀递给了敌人。”
陶成文低着头,一言不发。
窗外天色渐明,但他的世界已经彻底黑暗。
林建奇站在净蚀中心顶层,望向远处初升的太阳。
屏幕上,“尘影”的代号仍在闪烁,境外资金池尚未完全切断。
但他知道,每揭穿一个假军官,每铲除一个犯罪节点,就是在守护更多人的信仰。
军队不容玷污,战友不容背叛。
这是底线,也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