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文的笔记本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更深的黑暗之门。但林建奇清楚,揪出几个假军官、破获一个诈骗网络,只是斩断了露出地面的荆棘,而地下的根系仍在蔓延。真正的较量,刚刚开始。
突破口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伍华权。
技术组对伍华权的非侵入式监测持续进行着。一次偶然的数据比对中发现,当伍华权接收到特定频率的电磁信号时(例如老旧收音机的特定调频),其异常脑电波会出现剧烈波动,并伴随无意识的数字默念。神经科学团队将这种数字串记录下来,输入尘光密钥进行模式匹配,惊人地发现:这竟是一种古老的、基于数字编码的军用暗语!其内容直指一个代号“渔夫”的境外联络人。
伍华权,这个被所有人忽视的边缘人,竟在无意识中成为了一个活体信号接收器和解码器! 犯罪团伙利用他认知低下、不易被怀疑的特点,长期通过这种看似无害的电磁信号向其传递指令和信息,而他的大脑则以其独特的方式“听”到了这些密令。
林建奇立即调整侦查方向。 他判断,“尘影”和“渔夫”很可能是同一境外势力在不同层面的代号。其目的不仅是洗钱,更深层次的是利用我国退役军人体系中的漏洞,进行情报搜集和渗透破坏。
行动重点再次聚焦上海与淮南。
郑雅萍带队突击检查了曹荣荣曾负责的“战友联谊会”办公室。 在一个伪装的消防栓背后,发现了微型信号发射器。该设备能定时发送特定电磁波,覆盖范围正好包含伍华权常活动的区域。
技术组溯源信号源,锁定了一个位于淮南郊区的废弃工厂。 抓捕人员赶到时,发现了张帅帅(陕西靖康入伍的士官)设置的自动化信号发射装置,以及大量未销毁的日志。日志显示,信号指令多与资金转移、人员调度有关,接收方包括:
鲍玉佳: 指令其利用银行保安身份,留意并记录大额转账的退役军人信息;
孙鹏飞: 指令其针对特定目标进行信息搜集或散布谣言;
沈舟: 指令其利用社区工作身份,接近并评估潜在策反目标;
武京伟: 指令其在高碑店组织的“创业”活动,实为筛选和发展可利用人员。
与此同时,对林奉超、付书云的审讯取得重大进展。
在确凿的证据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两人相继崩溃,交代出更深的内幕:
他们不仅参与诈骗,更在危金根(危暐之父)的暗示和陶成文的直接安排下,利用军官身份,多次将部队内部刊物、非密级但含敏感信息的文件,偷偷复印或拍照,通过魏超(新城场站士官)利用油料运输车辆夹带出部队,交给孙鹏飞安排的“快递员”。这些资料最终流向不明,但怀疑与境外势力有关。
而马文平(内蒙古士官)在其中扮演了可悲的角色。 他因投资被骗巨款后,被林奉超等人胁迫,利用其往返边境地区的便利,多次协助运送“特殊物品”(实为情报资料),以求抵扣“债务”。
受害者链条的另一端,程俊杰和梁露的遭遇有了新的解读。
犯罪团伙针对他们,不仅仅是为了钱财,更是看中了程俊杰在湖北老家的民兵训练教官身份以及梁露在南昌退伍后从事的社区调解工作,试图通过控制他们来渗透基层武装和社区治理体系。他们的“低认知”和“易控制”被团伙视为优点。
收网行动全面升级,代号“净网”。
多地警方联动,一举抓获了包括鲍玉佳、曹荣荣、孙鹏飞、武京伟、沈舟、魏超在内的多名核心团伙成员。危金根因涉嫌滥用职权、为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被军事检察院立案调查。马文平也被控制,其行为性质正在进一步审查。
然而,“渔夫”或“尘影”仍隐匿在境外,遥控指挥着残存的网络。
林建奇站在净蚀中心,看着屏幕上一个个被标记为“已控制”的光点,心情却愈发沉重。
此案揭露的不仅仅是经济犯罪,更是国家安全感被蛀蚀的触目惊心。退役军人这个光荣的群体,被某些蛀虫和境外势力当成了突破口。
程俊杰和梁露被安排接受了专业的心理干预和社会救助。他们的案例被纳入“净壤”系统的社会修复模块,用于构建更精准的受害者识别与援助模型。
伍华权被转移到安全的医疗研究机构,他的特殊能力从一个犯罪工具变成了破解敌方通讯密码的可能钥匙。
林建奇知道,打击犯罪、抓捕罪犯是治标,如何修复制度漏洞、抚平社会信任创伤、抵御境外渗透,才是真正的长久之战。
屏幕一角,“尘影”的代号再次闪烁,这一次,信号源指向了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