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瞳初现
三天。整整三天。
李清然坐在窗前，目光落在院中那棵老梅树上。自从墨尘消失后，她数着每一刻的流逝——从日升到日落，再到星辉满天。临时营地的小院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梅枝的沙沙声作伴。
右臂的骨折已经奇迹般愈合，九转玄灵草的能量不仅治愈了她的伤势，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的身体。她能感觉到——每当夜深人静时，骨髓深处会泛起一种奇异的温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暗渊血脉……\"李清然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木质的纹理在触感中异常清晰，就像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一般。
这是第三天傍晚，夕阳将云层染成血红色。李清然正准备起身点灯，突然感到右眼一阵刺痛。她捂住眼睛弯下腰，一股灼热感从眼底蔓延开来。
\"啊——\"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跌跪在地上。那感觉就像有人将熔岩注入了她的眼球，疼痛伴随着诡异的膨胀感，仿佛眼球正在改变形状。
铜镜！她挣扎着爬到梳妆台前，颤抖地拿起铜镜。镜中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右眼已经变成了暗金色，瞳孔如猫科动物般竖起，眼白部分则布满了细小的黑色纹路，如同碎裂的瓷器。更可怕的是，这只眼睛看到的景象与左眼完全不同：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微小的能量粒子，墙壁呈现出半透明状，能直接看到外面走动的修士们体内的灵力流动。
\"这……就是暗渊的力量？\"李清然惊恐又着迷地盯着自己的异变。她尝试闭上左眼，只用右眼观察世界。刹那间，一切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陌生——她能看穿木板的纹理，能追踪到空气中灵力的流动轨迹，甚至能透过地面看到深处蠕动的虫豸。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奇异的视觉中时，一阵熟悉的波动从身后传来。系统界面自动展开，熟悉的玄色身影逐渐凝实。
\"师尊！\"李清然惊喜转身，却忘了自己右眼的异常。
墨尘的虚影明显一震：\"你的眼睛……\"
李清然这才想起自己的变化，慌忙用手遮住右眼：\"对不起，师尊，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怕。\"墨尘的声音比往常柔和，\"这是暗渊血脉觉醒的正常现象。\"
李清然慢慢放下手，忐忑地观察师尊的反应。让她欣慰的是，墨尘的虚影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或恐惧，反而凑近了些，似乎在仔细观察她的变化。
\"很美。\"片刻后，墨尘轻声道，\"暗金瞳是高等暗渊血脉的标志。\"
李清然脸颊发热，不知是因为夸奖还是因为师尊罕见的亲近。她注意到墨尘的虚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玄袍上的鎏金纹路清晰可见，甚至能看清他银白长发间穿插的几缕黑丝。
\"师尊恢复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稳定了。\"墨尘的虚影微微颔首，\"倒是你……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异常？\"
李清然咬了咬唇，决定坦白：\"我...服用了小片九转玄灵草。\"
\"什么？\"墨尘的声音陡然提高，\"胡闹！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对不起！\"李清然缩了缩脖子，\"但当时您能量耗尽消失，我又感觉到体内两股力量在冲突，想着灵草或许能……\"
\"能要了你的命！\"墨尘罕见地动了怒，虚影剧烈波动起来，\"如果不是我及时回来引导药力，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冰雕了！\"
李清然垂下头，眼眶发热。她从未见过师尊如此情绪化的一面，但奇怪的是，这种斥责反而让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师尊是在担心她。
\"徒儿知错了。\"她小声道，悄悄抬眼看向墨尘，\"但灵草确实帮我稳定了体内的力量……虽然眼睛变成了这样。\"
墨尘的怒气似乎平息了些，虚影重新稳定下来：\"把手伸出来。\"
李清然疑惑地伸出右手。令她震惊的是，墨尘的虚影竟然也伸出手，与她的手掌相对。虽然依旧无法真正触碰，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地接近。
\"集中精神，感受我的能量流动。\"墨尘指导道，\"试着用你的暗瞳观察。\"
李清然依言而行，右眼的暗金瞳孔微微收缩。奇迹发生了——她看到一缕黑色能量从墨尘的掌心溢出，缓慢地勾勒出她手掌的轮廓。那能量带着熟悉的波动，与她体内的暗渊之力如出一辙。
\"这是……\"
\"暗渊共鸣。\"墨尘解释道，\"我们的能量同源，所以能产生感应。\"
李清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引导体内能量向掌心汇聚。渐渐地，她掌心也浮现出淡淡的黑芒，与墨尘的能量若即若离地交织在一起。
\"很好。\"墨尘的声音带着赞许，\"现在，想象这两股能量是一体的……\"
李清然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奇妙的联系。在她的暗瞳视野中，两股能量如同磁铁般相互吸引，逐渐融合成一团更大的黑芒。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从掌心蔓延至全身，仿佛泡在温泉中，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师尊……我感觉到了……\"她惊喜地睁开眼，却看到墨尘的虚影突然变得模糊。
\"能量消耗太快……\"墨尘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还差一点……\"
就在系统界面即将关闭的瞬间，墨尘做出了一个让李清然心跳停滞的动作——他猛地向前一探，实体化了指尖！
刹那间，两人的食指真实地触碰在了一起。
\"！\"李清然瞪大眼睛。那触感冰凉却真实，像触碰了一块寒玉。更奇妙的是，在接触点上爆发出耀眼的黑金色光芒，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房间内的物品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空中。
\"别分心！\"墨尘低喝一声，\"感受能量流动！\"
李清然强忍震惊，专注于指尖传来的感觉。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触碰，更像是灵魂层面的连接。她能看到能量在两人之间循环流动，形成一个完美的回路。
这一刻，她恍惚间看到了墨尘的真实样貌——不再是模糊的虚影，而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苍白的肤色衬着深邃的眼眸，左颊上有一道淡淡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师尊……您……\"她刚想说什么，连接突然中断了。
墨尘的指尖重新虚化，系统界面剧烈闪烁起来。悬浮的物品纷纷坠落，李清然手忙脚乱地接住一个花瓶，却被另一个药罐砸中了肩膀。
\"嘶——\"她揉了揉被砸痛的地方，抬头看向系统界面。墨尘的虚影比之前更加透明，似乎刚才的实体化消耗了大量能量。
\"师尊！您没事吧？\"她急切地问道。
\"无妨。\"墨尘的声音透着疲惫，\"只是……消耗过度。\"
李清然咬了咬唇，心中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师尊的真实样貌、暗渊的秘密、刚才那种奇妙的连接……但她看出墨尘状态不佳，只能暂时压下好奇。
\"您需要休息。\"她轻声道，\"我可以等。\"
墨尘的虚影微微晃动，似乎在犹豫。最终，他开口道：\"关于我的身份……还有更多你需要知道的。\"
李清然心头一紧：\"您不是说……\"
\"我不是剑阁老祖，这是事实。\"墨尘打断她，\"但我隐瞒了更多。不过……\"他顿了顿，\"不是现在。等你完全掌控了暗瞳的力量，我会告诉你下一个真相。\"
李清然既失望又期待。师尊愿意逐步坦白，总好过永远欺骗。她点点头：\"我会努力练习。\"
\"记住，\"墨尘的语气严肃起来，\"不要在人前使用暗瞳，也不要再擅自服用灵药。剑阁中有人已经注意到你的异常。\"
李清然想起秘境归来时，几位长老探究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是。\"
\"三天后，我会教你下一个练习。\"墨尘的虚影开始淡化，\"现在，试着收起你的暗瞳。想象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像控制手臂一样控制它。\"
系统界面逐渐关闭，墨尘的身影最终消失。房间里重归寂静，只有李清然一人面对铜镜中的异色瞳孔。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师尊的指导，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在右眼。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她不断调整呼吸和意念，暗金色的瞳孔竟然真的开始变化——竖瞳慢慢变圆，黑色纹路逐渐消退。几分钟后，右眼恢复了正常模样，只是瞳孔的颜色比左眼略深一些。
\"成功了！\"李清然欣喜若狂。但喜悦很快被疲惫取代，她瘫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眩晕。显然，使用和控制这种力量需要消耗大量精力。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也被夜幕吞噬。李清然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指尖相触的瞬间。那种灵魂震颤的感觉，远比任何言语都更真实地连接了她与师尊。
\"暗渊……\"她轻声念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右眼在黑暗中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就在她即将入睡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李清然警觉地坐起身，右眼不受控制地再次变为暗瞳。透过墙壁，她看到几个身影正在院外交谈，其中一人体内的灵力流动异常强大，至少是元婴期修士。
\"这么晚了，谁会……\"她悄悄移到窗边，竖起耳朵。
\"……确定是她吗？\"一个沙哑的男声问道。
\"千真万确。\"另一个声音回答，\"秘境中的异象，还有她突然提升的境界……大长老已经下令调查了。\"
\"暗渊血脉已经千年未现世了，若真如此……\"
声音渐渐远去，但李清然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剑阁高层果然在调查她！而且他们似乎知道暗渊血脉的存在……
她慌乱地看向系统界面，想要通知师尊，却发现界面仍然处于关闭状态。墨尘说过需要三天时间恢复，现在才过去几个时辰。
\"必须小心行事……\"李清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到床上，却再无睡意，右眼的暗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金光，如同潜伏的兽瞳。
与此同时，系统空间内。
墨尘凝视着屏幕上熟睡的李清然，眉头紧锁。他左颊上的黑色纹路比平时活跃许多，如同小蛇般扭动着。
\"系统，调出上次能量共鸣的数据。\"他命令道。
机械音响起：\"分析完成：宿主与目标能量匹配度89.7%，远超正常范围。推测原因：同源血脉觉醒。\"
墨尘的指尖轻轻敲击控制台：\"同源血脉……这怎么可能……\"
\"警告：\"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外部扫描信号，来源：剑阁'观星台'。\"
墨尘眼神一凛：\"启动屏蔽协议。\"
\"屏蔽协议启动中……完成。警告：剑阁大长老玄霄子已锁定目标李清然为重点关注对象。\"
墨尘的拳头重重砸在控制台上：\"该死！\"他早该想到，李清然在秘境中展现的力量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尤其是对暗渊传说有所研究的玄霄子……
\"查询玄霄子对暗渊的了解程度。\"他冷声下令。
\"资料显示：玄霄子曾着《异界志》，其中详细记载了暗渊生物特征及封印方法。\"
墨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如果玄霄子确认李清然身负暗渊血脉，很可能会将她视为威胁。而以李清然现在的实力，根本无力对抗剑阁长老。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屏幕上李清然安静的睡颜上，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柔和，\"对不起，清然……但有些危险，我必须替你挡下。\"
他转向系统控制台，输入了一串复杂的指令：\"启动'暗影'协议，目标：剑阁观星台。\"
\"警告：此操作将暴露宿主位置，并消耗80%储备能量。\"
\"执行。\"
随着指令确认，一道无形的波动从系统空间发出，穿越世界壁垒，直指剑阁最高的观星台。今夜，那里将发生一场\"意外\"的火灾，烧毁所有关于暗渊的研究资料……
墨尘的身影在操作完成后变得更加透明，但他看着屏幕上翻了个身的李清然，嘴角微微上扬：\"好好睡吧，徒儿。这一次，师尊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