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惜的话,黎敏芳脸色沉,
“沈小姐,都是亲戚,你也不要把事情做绝吧?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我们只需要你给警方一份谅解书,说这件事上,你不再追究。其他的,我们也无所求。”
“小侄女,我是一时迷了心窍。着急嫁给驰渊,可他迟迟不答应……我当时是怀疑过你们。但早就不怀疑了,你有陈一函,还有何大公子。是我当时瞎了眼,觉着你跟驰渊不对劲。”
林大小姐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套首饰,全当给你赔不是。这套私人定制款,售价500万。你别嫌弃,收下吧。”
荣莉也追问,“惜儿,你看呢?”
沈惜按住桌沿,望向荣莉,“夫人,林家这事,我绝不原谅。”
荣莉目光惶惶,“我没想到,养你这些年,紧要关头,你都不能为了驰渊和顾家,委屈自己。”
沈惜摇摇头,“只要不违背良心,我什么事都愿意为顾家做。但这件事,我没办法。”
黎敏芳气不过,头顶压乌云,“臭丫头,是不是搞倒了丽莹,你能跟着顾驰渊?你都有两个男人了,还想着顾公子做什么?亲家母,你真愿意这个贱人跟着驰渊?!”
林丽莹添油加醋,“沈惜,你原谅我,就可以证明你对他没心思。”
一句句话,如荆棘,刮过沈惜五脏六腑。
沈惜突然站起身,声音不大,却沉着冷静,“你们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原谅你,和喜欢谁,这两件事没联系。”
“惜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荣莉大惊,“啪”的拍在桌上,“你喜欢谁?你是不是疯了?”
桌面摇晃,粘稠的汤汁洒了满桌。
沈惜退后一步,“林小姐,林夫人,你们不要咄咄逼人。顾家和林家的事,我是不愿掺和的。”
话落,她在荣莉逐渐冷寂的注视下,又退了一步,“我不想惹是生非,夫人若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往门边走。
林丽莹大喊,“贱人,林家若有事,我肯定不能放过你!”
话落,张牙舞爪追向沈惜,一把揪住她头发。
手指缠住发丝,撕得头皮通红。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餐厅。
林丽莹愣了,发现自己被打,捂着脸,呜呜哭,“臭丫头,你敢打我?你要反天吗?”
沈惜揉热辣辣的手心,“我的命差点丢在你手里,这一巴掌,算轻的。”
椅子上的黎敏芳冲出来,将女儿护在身后。
荣莉也赶过来,挡住黎敏芳扬起的手臂,“别打了,都疯了!”
她挡在沈惜身前,因小月子虚弱,衣领已经浸透汗水,“本是两家的好姻缘,现在闹成这样,我们都不好看。”
荣莉孱弱的身体在颤抖,与身材高大的黎敏芳比,显得极娇弱。
沈惜眼睛一热,扶着荣莉,眼看黎敏芳的手落下来。
正这时,大门忽然打开。
男人坚实的手臂,一把挡住黎敏芳。
腕骨硬,震得妇人皮肉生疼。
慌乱中,林丽莹声音颤,“驰渊,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身黑衣的顾驰渊站在客厅中央,是坚硬挺阔的模样。
目光中是凛凛的寒。
他并没有理会林丽莹的话,只看向荣莉,“欺负姑娘家,亏你们想得出。”
声音低沉,如千钧重石,压在这座老宅。
“女婿,我们只想救丽莹,你花了大价钱请律师,不也是这个目的吗?惜儿只要写谅解书,法院就不会追究了。”
黎敏芳嗓子嘶哑,眼睛也红肿。
“沈惜不会出谅解书,”男人敛着声音,“我十分不明白,北城有头有脸的林家夫人,怎么有脸来压迫一个姑娘。”
他一顿,垂下眼,“林家这脸皮,厚过城墙。”
林大小姐摊倒在地,“驰渊,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早存了这心思?”
荣莉晃了晃,意味不明地看着儿子,
眼神里,三分惊惧,七分惶惑。
好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男人长腿一曲,高大的身躯缓缓俯下,单膝着地,望入林丽莹的脸,
“我要你,你敢嫁吗?”
他讪笑,“在你心里,一个丈夫应该怎么对心肠如蛇蝎的女人?是忠诚爱家?还是满眼温存?”
说着,他抚了下女人散乱的发,“林大小姐,你敢吗?”
尾音轻浅,却如细冷钢丝,缠入女人四肢百骸。
凛冽中,男人英俊的面目愈发刚毅。
如利剑,如远山。
锋利,幽暗。
林丽莹面庞抽动,推开黎敏芳扶过来的手,笑容冷渗,
“顾驰渊,你不要以为现在这样就能定我的罪。现在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要害沈惜。”
话落,她低低笑,几分癫狂,几分痴,
“驰渊哥哥,我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黎敏芳见女儿的表情已经变形,哭起来,“孩子,不要害怕。没有沈惜的谅解书,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她一把拽起林丽莹,狠狠瞪了眼荣莉,
“我们走,妈妈想办法来救你!”
她迈步,一点光被男人的高大身影挡住。
顾驰渊站在光影里,眉宇间,笼暗影。
转过身,抬手臂,甩上黑色大门,
“这事不谈清楚,谁也别想走出去。”
他侧着脸,高阔的身躯,如挺拔入云的松。
扶住面色苍白的荣莉,款步走向客厅。
黎敏芳梗着脖子,“我倒要看看,顾大公子是如何黑白颠倒的!”
拉住女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顾驰渊与沈惜擦肩时,神色里闪过一丝心疼。
扫了眼女人通红的手掌心,哑着嗓子,“渴了,帮我拿两瓶冰水。”
他脸色白,唇也干裂。
沈惜小声问,“可是,你的胃……”
“只要冰水,冻结实的那种。”
沈惜跑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又攥着冰水。
顾驰渊站在原地,把一瓶冰留给她,
“哪只手打得人?”
沈惜伸右手。
他脸声,“攥好,别松手。”
---原来,是看她手红肿,拿冰消。
沈惜心头闷疼。
他的心里,不该记挂她。
一杯热水递给顾驰渊。
他没心思喝,随手撂在一旁。
长腿一迈,领着沈惜,缓缓走向客厅里的三个女人。
落座,磕出烟,捏在指间。
双臂一展,气场凛冽,姿态闲适。
辨不清喜怒的脸。
烟卷儿在他手上转,男人低沉开口,
“林大小姐,你是说,从没有心思害过沈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