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做的事,你同你父亲和母亲说过了吗?”
“父亲那边很早之前便说了,母亲这边怕她担心一直没有同她说过。”
“没关系,放心同你母亲说罢。你父亲不在,我回西南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你母亲。”英王又开口叮嘱道。
“放心吧舅舅,母亲那边我定然会护好的,京中这一边一有什么消息,我便派人给您传信。”周璨同英王再三保证。
“好,既如此我便安心回去了,等一切准备好后我们舅甥两个来个里应外合!”
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英王和周璨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那处宅子各自回府。
第二日一早,英王同之前一起进城的近卫从京城南门离开,一路往西南而去。路上虽然遭遇了好几拨杀手,不过好在都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西南阳州英王府。
京城这边,梁染墨同周璨的婚事越来越近了。
这些日子因为两家府上都在为这门亲事忙前忙后,今天这家首饰铺定做头面,明天那家木料店订做各种物什。许是大家都没想到镇国公府和梁氏才定亲不过半年,居然就快要到成亲的日子了,一时之间梁染墨和周璨又成了大家口中的谈资。
梁染墨不想去关系她们都是怎么谈论自己的,所以其他府上的小姐邀她过府小聚的帖子她便一应都找借口推拒了。
其他人见越不出她来,便想法子让自家的兄长去约周世子出来,谁知周世子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若问他缘由,只得了一句正在准备婚娶之事,无暇出门小聚。
只有梁染墨,定期去见覃见川,从他那里谈听些安焱的近况。
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七月二十,梁康便离开颍川前往京城,准备来参加梁染墨的婚宴。八月初一,梁九霖携梁染墨到京城外的十里亭接回梁康。
梁康在府中歇息了三日后,安平帝得知自己的老师时隔多年回京后,便差黄公公来传口谕,让梁康入宫一叙。
皇命不可违,梁康收拾一番后便同黄公公入宫了。
走在那长长的宫道上,梁康吧不可避免的想起他从前几十年的为官生涯来。
他究竟走过这条宫道多少次他早已数不清,他只记得从前他第一次以解元的身份走过时,朝气蓬勃,可能浑身都散发着自信和得意,毕竟那时的他已经连中两元,那一次就是春闱后的殿上,而他在踏上这条宫道时就是奔着三元及第去的。毕竟先不提在那一届的举子中他难逢敌手,当年的梁康已经优秀到帝王都为之侧目,看到他的殿试文章后不仅拍案叫绝,还特地让人找来他乡试、府试的文章细细品读;而且安宸帝也不会放过这个钦点三元及第的声名,毕竟三元及第这个名头一出,安国上下都会知道他们安国出了一个文曲星,安国的国运必将越来越好。
而后殿试的结果确实不负众望,安国出了建国百年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那一日回去时,安宸帝特地准许他从宫道开始打马出宫游行,那是谁都无法体会到的“春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是他第二次走过这条宫道。
而最令他记忆深刻的是第三次,那时他发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残暴、因为忌惮便屠了他的岳家、宋氏满门上下八百多口人的性命的暴君后,他便现在这位安平帝早就不是他当初一心一意想要认真培养的明君后,满怀失望地上书请求致仕,最后带着失望至极的心情从这条宫道走向宫外。
没想到如今竟又走进来了,罢了,来便来了吧。
黄公公将他带到了御书房。
“陛下,梁太师到了。”黄公公在门外高声说道。
“请他进来。”御书房里传来安焱的声音。
黄公公推开御书房的人引着梁康进去。
“拜见陛下。”梁康没有跪,只是弯腰抱拳朝安焱行了一礼。从前安宸帝将他指为安焱的老师时,曾特地下过口谕,以后不论何时,就凭着他太子少师、将来还是帝师的身份,便可不跪。
况且,他本也不想跪。
“老师无需多礼,快坐吧。”安焱朝他走去,看样子是要将人扶起来。
梁康见状,不等安平帝的手碰到他,便自己站直了身子。
安焱见状便收回了自己的手,“老师快请坐!”他先是招呼梁康入座,接着又朝黄公公吩咐道:“快,去煮一壶太平猴魁过来,朕记得老师从前爱喝这种茶叶。”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黄公公领了旨意后便退了出去。
梁康也适时地说道:“多谢陛下还记着老夫的喜好。”
“老师当年一心致仕,朕怎么都劝不住,最后不得已还是同意了老师的请求,原以为老师回了颍川也会时不时京城来,却没想到这一别便是这么多年!老师如今身子可还硬朗?”
“老夫一切都好,多谢陛下挂念。”梁康是个聪明人,就算知道安焱这身人皮下是怎么凶狠丑恶的心他也能将自己的厌恶掩饰的很好,他这次回京是为了参加染染的婚事的,自是不会横生枝节。
“朕多年没能同老师下棋了,如今同他们这些人下棋,他们都不怎么敢出全力,下多了便没意思了,还是同老师下棋时更畅快些。”
提到下棋,安焱的棋艺还是梁康传授的,不过当初他觉得他在棋艺上的天赋一般,可能是为了讨得安宸帝的欢心,也是在上面下了不少功夫、苦练了不少时间。
他既然提了,以梁康的立场便是不能拒绝的,左右不过是下棋,下便下了。
只不过一盘对弈下来,梁康没想到安焱的棋艺比起从前竟然退步了这么多,就安焱如今的水平,甚至都不是染染的对手呢。
看来安宸帝死后,安焱没有再在这上面下过功夫了,甚至可能因为百官的奉承,他还觉得自己的棋艺是上等吧,真正是讽刺。
梁康没有假意让棋,而是应了安平帝两个子。
安焱从前便在梁康手底下输过不少次,所以这一输倒是没有黑脸,“老师的棋艺更胜从前了。”
“闲来无事时便会下下棋罢了,唯手熟尔。”梁康不痛不痒地回道。
“听闻梁府大小姐即将出嫁,先生这是回来送她出嫁的吧?”安焱转移话题继续说道。
“正是。”
“看来先生很是疼爱她呀,中秋夜宴时朕定要将周璨和梁大小姐都喊进宫来,看看他们是何等般配!”
“多谢陛下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