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刚爬上飞檐,狄府后宅突然腾起冲天火光。
火舌舔舐着雕花窗棂,把狄仁杰书房的《贞观政要》烧得噼啪作响。
更诡异的是,火势中夹杂着刺鼻的石油味——正是安西工坊特制的猛火油味道。
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惨叫:“走水啦!狄大人府里走水啦!”
百姓们抱着水盆刚要冲进去,却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
有个老匠人一闻风向,脸色煞白:“这火不对劲儿,沾着就烧穿皮肉!”
安西商队的驼铃声里,秦红梅正啃着胡饼赶路。
突然见东南方红光冲天,她立刻把饼子一扔:“快!狄大人府上失火了!”
二十名队员瞬间卸下马车上的藤甲,露出底下藏着的橡胶水管。
商队拐过街角时,正撞见狄仁杰的管家抱着账本往外跑。
秦红梅一把揪住他后领:“狄大人在哪?”
管家浑身发抖:“在后院...老爷还在书房查案!”
话音未落,二楼的雕花栏杆突然被火舌吞噬,“轰”地砸在地上。
狄府浓烟滚滚,秦红梅抄起水管就往火场冲。
队员们刚要跟上,她头也不回地喊:“留三个人守着马车,其余人跟我救人!”
水管在她手里绷得笔直,水柱像银龙般劈开火墙。
穿过回廊时,梁柱突然断裂。
秦红梅眼疾手快,用藤甲护住头脸,顺势滚进花丛。
她刚爬起来,就听见书房传来咳嗽声。
踹开变形的木门,只见狄仁杰趴在案几上,手里还攥着半卷羊皮纸。
“狄大人!”秦红梅冲过去背起他,水管突然脱手飞出——
原来是狄府的老仆抓住水管,想给少爷房间喷水。
秦红梅急得大喊:“先救人!”
老仆却红着眼眶:“我家少爷还在里面!”
安西王府里,李恪正和程咬金下棋。
长孙雨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攥着加急密报:“洛阳传来消息,狄大人府上失火!”
程咬金的胡子都抖了:“莫不是武三思那厮下的黑手?”
李恪盯着棋盘沉吟:“猛火油...咱们上个月刚给洛阳运了十车。”
他转头问秦红梅派来的信使:“商队带的灭火装备用上了吗?”
信使抹着冷汗:“秦统领冲进火场时,水管都烧得冒青烟了!”
狄府火场里,秦红梅背着狄仁杰往外冲。
经过花园时,假山突然倒塌,碎石砸断了水管。
她咬牙扯下披风,蘸着水缸里的水蒙住狄公口鼻:“大人忍忍,咱们从狗洞钻出去!”
刚爬出墙外,就听见“轰隆”一声——狄府的藏书阁塌了。
秦红梅回头望去,火光中隐约看见几个黑影翻墙逃走。
她刚要追,怀里的狄仁杰突然抓住她手腕:“别追...先看这个...”
洛阳宫里,武后盯着烧成焦炭的狄府,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武三思跪在地上,额头全是冷汗:“太后明鉴,这火定是李恪派人放的!”
狄仁杰却倚在软榻上咳嗽:“太后,火是从书房烧起来的。
微臣查过,昨夜值守的家丁里,有两个是武三思府上的暗桩。”
他抖开半卷烧焦的羊皮纸,“这是微臣刚查到的账本,上面记着武三思私铸安西铜钱的数目。”
武后突然抬脚踹翻香炉:“查!把洛阳所有油坊都封了。
敢私藏猛火油的,全家充军!”
她盯着秦红梅,眼神像淬了毒:“秦将军,你身为安西将领,为何擅自携带火器入城?”
安西工坊的地窖里,长孙冲正往活字上刷墨。
突然被长孙雨揪住耳朵:“你是不是把猛火油配方卖给武三思了?”
长孙冲跳脚喊冤:“天地良心!咱们的油得兑硝石才能烧,单靠火折子根本点不着!”
工匠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有个老匠人摸了摸胡子:“郡主莫急,咱们的猛火油要兑西域胡椒才能稳定燃烧。”
他突然压低声音,“狄大人手里的账本,怕是被人动了手脚...”
洛阳街头,百姓们围着榜文指指点点。
那上面图文并茂地写着:“狄府大火系武三思私藏劣油所致,安西猛火油需配硝石方可燃。”
有个书生当场作了首打油诗:“武三思,真能作,假油烧了金銮座。
如今又烧狄公府,百姓骂你八辈祖!”
巡城御史刚要撕榜文,却被百姓们围住:“御史大人,这榜文是太后亲自盖玺的,您敢撕?”
御史抹着冷汗后退,突然看见街角有个灰衣人在偷笑——那人腰间的玉佩,分明是安西王府的信物。
安西王府里,李恪收到洛阳传回的捷报,笑得打翻了棋盘。
长孙雨却望着西北方向,忧心忡忡:“武三思吃了哑巴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恪捡起棋子,轻轻放在天元位:“他越急,咱们越稳。
告诉洛阳的暗桩,把武三思私通突厥的证据也印出来。
这次落款就写...天涯格物生赠。”
洛阳城的废墟里,狄仁杰突然发现半片烧焦的衣角。
那布料是西域特有的暗纹,更诡异的是,衣角内侧绣着“三思”二字。
他刚要细看,身后突然传来弓弦绷紧的声音——
安西工坊的炉火旁,秦红梅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隐隐不安。
她不知道,这场大火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