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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去不好听,也失了府尹家的体面。

她只好压下心头的不悦,低声吩咐下人。

“快,把人迎进来,好生招呼着。”

一听瞿夫人母女到了,其他的夫人顿时安静下来,彼此交换着眼神,悄悄把目光投向楚夫人。

这对姐妹的恩怨,早已在官眷圈里传得沸沸扬扬,比戏文还热闹。

一个嫡出,一个庶出。

一个温婉端庄,一个骄横任性。

几十年的明争暗斗。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楚夫人坐在上首,闻言只是眉头轻轻一拧。

没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瞿夫人母女就走进了院子。

瞿夫人穿着一身暗红织金褙子,头戴赤金点翠簪,打扮得颇为讲究。

可神色却与往常大不相同。

她没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扬,径直穿过人群,直奔楚夫人面前。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突然“咚”地一下,双膝跪地,声音颤抖。

“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仗着爹偏心,抢你的东西!抢你的嫁妆,抢你的体面!我真的悔过了!求您原谅我这一次!”

这一跪,惊得全场鸦雀无声。

连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都听得清晰。

众人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跋扈惯了的范似云吗?

那个从小被宠坏、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的范家大小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信。

范似云从小娇生惯养,被父亲捧在手心。

出嫁后更是仗着夫家势力,目中无人。

连府尹夫人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

如今居然低声下气,跪在曾经的仇人面前,痛哭流涕地认错。

这是唱哪一出?

楚夫人在她扑过来的瞬间,本能地往后退。

她没有伸手去扶,也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妹。

“你这礼,我可当不起!”

她冷着脸说道,声音清冷。

“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瞿夫人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以前是妹妹不懂你心中的苦楚,也未曾体谅你的委屈,今天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她说着,又扑通一声磕了下去,额头重重撞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没有丝毫犹豫。

第二次、第三次,一下接一下。

“娘,你这是何苦呢。”

瞿大姑娘红着眼眶,急忙伸手去拉她。

“地上凉,您的身子怎么能受这种罪!”

可她根本不肯起来,任凭女儿如何搀扶,身体却像生了根一般,固执地伏在地上。

“是我的错。”

瞿夫人抽抽搭搭地往楚夫人那边爬。

“就算跪死在这儿,也该受着。我不配让你原谅,也不敢奢望你宽恕,可我……我只求你看在从小养你的份上,回去看爹一眼吧!”

“大夫说,爹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楚夫人,嘴唇哆嗦着。

“药都灌不进去了,只剩一口气吊着……只念着你,一遍遍喊你的名字……”

话没说完,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掉。

她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不像装的。

楚夫人冷冷地看着她演这场戏。

“我和范家早就断了来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你们家的事,我不掺和。你要真急,不如进宫请御医。”

她淡淡地扫了瞿夫人一眼。

“毕竟,如今掌权的是你夫君,宫里的太医,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去请。”

“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瞿夫人猛地抬头。

“就算爹偏心了些,这些年对我不公,可他到底是你亲爹,是生你养你的人啊!骨头断了还连着筋呢,血浓于水,怎能说断就断!”

“风不停,树也安不了;孩子想尽孝,亲人却等不到了!”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姐,能不能看在爹养你十几年的份上,跟我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就一眼,求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再次磕头,额头已泛起青紫,却毫无知觉。

最开始,周围这些夫人们都当是来看热闹的。

她们原本坐在花厅里品茶赏花,谈笑风生,只当这是一场豪门家事的戏码,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味。

可一听范老爷快不行了,临死就想见楚夫人一面。

大家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

“楚夫人,我本不该多嘴。”

一位年长的夫人缓缓放下茶盏,神色凝重。

“可瞿夫人说得没错,子欲养而亲不待啊。你若今日不去,日后怕是要抱憾终身。难道非要等没了才后悔?”

“是啊,”另一位夫人附和道,语气诚恳,“范家终究是你娘家,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能说断就断。再大的恩怨,也不该让一个将死之人带着遗憾走。”

“这么多年过去,”又有一位夫人轻声劝道,“说不定当年有误会,有些话没说开。如今正是个机会,把心结解开,也算是给彼此一条生路,何苦固执至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劝上了。

舒窈冷笑一声,倚在柱旁。

这不就是逼人就范吗!

一群道貌岸然的妇人,嘴上说着仁义道德。

实则不过是凑热闹、看笑话,顺便扮演一下良善的角色罢了。

她们哪里真懂楚夫人的痛?

楚夫人抿着嘴。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可毕竟在别人家里做客。

众目睽睽之下,不好翻脸,落人口实。

她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火气,缓缓开口。

“今天府尹夫人请客,宾客皆是提前邀约,礼数周全。你没被邀请就闯进来,惊扰众人,打乱宴席,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事,等宴席散了再谈。”

她这话已经留了情面。

语气虽冷,却并未完全撕破脸,是给主人家留足了面子。

毕竟今日是宴请宾客的日子,闹得太大,对谁都不好看。

可惜瞿夫人不肯罢休,脸上泪痕未干。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丢脸吗?实在是爹快不行了,已经昏迷了两天,大夫都说撑不过今晚……我写给楚家的信,接连送了三封,可一封都没回!我没法子,才不得已亲自赶来求援的啊……”

她不停地说,声音越拔越高。

吵得楚夫人胸口一阵发闷,呼吸也渐渐不畅。

“娘,你咋了?”

舒窈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

楚夫人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是不是心口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