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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棠嘴里的糖吃完了。

她拍了拍小手上的糖屑,忽然从矮榻上滑了下来。

“青鸢。”

“奴婢在。”

“去大侄子书房。”云棠的声音脆生生的,“现在就去。”

青鸢心头一跳,立刻应道:“是,小主子。”

书房宽敞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楠木的气息。

云衡之正端坐在书案后,眉头微锁,显然在处理要紧的事务。

下一刻,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云衡之头也未抬。

接着,门被推开,青鸢侧身让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挤了进来。

云棠穿着一身水粉色的细棉薄衫,头发被简单地梳起,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怀里还抱着那只圆滚滚的奶黄色小猫。

小猫似乎有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

“小姑姑?”云衡之显然没料到她会来,有些惊讶地放下笔,连忙起身绕过书案,“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他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书房重地,向来是不许猫狗进入的。

“没事呀。”云棠抱着猫,迈着小短腿,径直走到书案旁,踮起脚好奇地去看上面摊开的纸张,“大侄子你在看什么?”

“一些公务。”云衡之温声解释,伸手想将她抱到旁边的椅子上,“小姑姑坐这里。”

“不要。”云棠却灵活地一扭小身子躲开了,她抱着猫,仰着小脸,大眼睛清澈见底,“大侄子,我来找你玩。”

“玩?”云衡之失笑,看着眼前粉团子似的小娃娃和那只懵懂的小猫,紧绷的神经倒是松缓了些,“小姑姑想玩什么?只是这书房里……”

“玩什么都行。”云棠打断他,小脸上满是认真,“不过,我一个人玩没意思。”

她抱着猫蹭到云衡之腿边,望着他,“月淑侄媳也好闷的,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也不能出去跑跑跳跳。大侄子,你让月淑侄媳也来陪我玩好不好?”

云衡之微微一怔,没想到小姑姑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下意识道:“月淑她身子需要静养,怕是不便……”

“静养也不能整天闷在屋子里呀!”云棠理直气壮地说,小眉头还皱了起来,“我知道,怀宝宝很辛苦的,更要心情好才行,整天对着账册多没意思,闷坏了怎么办?小宝宝也会不开心的!”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怀里的小猫,“你看惊鹊,它闷了还要扑蝴蝶呢!”

惊鹊适时的“咪呜”一声,小爪子在她胳膊上踩了踩。

云衡之看着这一人一猫,一时竟有些语塞。

“让她来嘛,来嘛。”云棠抱着猫,开始轻轻摇晃云衡之的衣袖,小奶音拖长了些,“就在你书房旁边的暖阁里,我们玩一会儿就走,保证不吵你好不好嘛,大侄子?”

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清澈得能映出云衡之的影子。

云衡之对上这双眼睛,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是说不出口。

罢了……

小姑姑难得有兴致,月淑也的确需要放松。

在暖阁里,有自己看着,也无妨。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伸手轻轻揉了揉云棠的脑袋,“好,都依小姑姑。青鸢,去请夫人过来,就说小姑姑想她了,让她来暖阁说说话。”

“是,国公爷。”

青鸢立刻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云棠立刻开心地笑起来,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大侄子最好啦!”

她抱着猫,熟门熟路地就往书房相连的暖阁跑,“我去暖阁等月淑侄媳。”

云衡之看着她雀跃的小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唇角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笑意。

他重新坐回书案后,目光扫过桌面,心思却有些飘远了。

很快,夏月淑便在青鸢的陪同下,来到了暖阁。

云棠已经脱了小鞋子,抱着惊鹊盘腿坐在矮榻上。

矮榻中间的小几上,还摆放着几碟新做的精致点心和一壶温热的牛乳茶。

“月淑侄媳,快来。”云棠一见到她,立刻眼睛发亮,小肉手热情地招呼着,“快来陪我玩。”

夏月淑看到云棠那纯粹快乐的小脸,心头的郁气不知不觉就散了大半。

她快步走过去,“小姑姑有召,月淑哪敢不来?这个就是小姑姑新的的狸奴吧?”

“是呀是呀。”云棠把猫往她面前举了举,惊鹊好奇地嗅了嗅夏月淑的手指。

两人逗弄着小猫,吃着点心,喝着牛乳茶,气氛轻松又愉悦。

云棠一边喂惊鹊一点心渣渣,一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小脑袋转向夏月淑,大眼睛扑闪扑闪:

“月淑侄媳,你以前管库房,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呀,像亮晶晶的石头,漂亮的布匹,唔……还有那种好多格子的,放钥匙的大盒子?”

夏月淑被问得一愣,随即笑道:“回小姑姑,库房里多是些器物、衣料、药材、账册之类的,亮晶晶的石头……可是指宝石?是有些。放钥匙的,是对牌匣子。”

“对牌匣子?”云棠歪着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听起来就很好玩,像装宝贝的盒子,月淑侄媳,那个大盒子现在在哪儿呀?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她说着,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夏月淑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住了。

对牌匣子和库房钥匙。

这正是前不久云衡之强行要从她手中收走的东西。

暖阁与书房只隔着一道珠帘。

夏月淑甚至能隐约看到书案后端坐的云衡之的侧影。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回答云棠。

而珠帘之外,书案后的云衡之,执笔的手也骤然顿住。

那日夏月淑骤然僵住的笑容,眼底极力压抑的委屈,所有被他强行压下的细节,此刻无比清晰地翻涌了上来。

他并非不通世务。

他深知这深宅大院中,掌家的权力意味着什么。

他当初将这份权柄交到月淑手中,是信任,亦是责任。

可……

此时,暖阁里一片死寂。

夏月淑的指尖冰凉,她看着云棠那双依旧清澈的大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她该如何回答?

她嘴唇轻微翕动,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无比。

云棠似乎没察觉到这莫名的气氛,她只是歪着小脑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月淑,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云衡之的目光,穿过那道微微晃动的珠帘,落在夏月淑苍白的侧脸上。

他看到她努力维持平静却难掩委屈的神情,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

他猛地站起身。

夏月淑和云棠同时循声望来。

云衡之大步流星地走进暖阁,他径直走到夏月淑面前。

在夏月淑惊愕的目光中,云衡之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一枚黄铜铸造的钥匙。

接着,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夏月淑的手。

夏月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云衡之将那枚黄铜钥匙,郑重地放入了夏月淑的掌心。

“月淑。”

他唤她的名字,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

“昨日是我思虑不周。”他直接承认,没有半分推诿,“管家权在你手中,才是最稳妥的,是我关心则乱,只想着让你少些劳累,却忘了这其中的利害与你的感受。”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微颤,“这钥匙,还有对牌匣子,永远都在你这里。你是这国公府的主母,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无论何时,这府里的事务,你说了才算。”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柔和,“安心养胎,但府里的事,你愿意管就管,觉得累了就放一放,全凭你心意。不必有任何顾虑,更不必委屈自己,一切有我。”

夏月淑呆呆地看着掌心里那枚黄铜钥匙,又抬头看向云衡之眼中那清晰无比的歉意。

一股温热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不少。

她紧紧抿着唇,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态。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枚钥匙紧紧攥在手心。

一旁的云棠,似乎终于看明白了。

她抱着惊鹊,小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大眼睛在云衡之和夏月淑之间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总结道:

“哦,原来大盒子和钥匙,一直都在月淑侄媳这里呀,等我以后想玩了,再来找月淑侄媳好不好?”

云衡之伸出手,轻轻揽住夏月淑的肩头。

夏月淑顺势依偎在他身侧。

“嗯,”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好,等小姑姑想玩了,月淑就拿给你看。”

云棠抱着猫,小口地咬着点心,大眼睛弯弯的。

夏月淑低头,摊开手掌,那枚黄铜钥匙静静地躺在掌心。

冰凉的金属已被她攥得温热。

她悄悄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眼底的温热。

云衡之揽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

他垂眸看着夏月淑掌心的钥匙,又抬眼看向正专心致志和惊鹊分享奶糕碎屑的小姑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呀!”

云棠忽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