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设计图下方备用布料上,简单勾画的一个“牛津布”,边上还特意标注了最优选。
他漆黑的眼眸闪过诧异。
国内牛津布厂最早成立于十年后,但现在根本还没有这个。
她怎么会想到用牛津布来制作帐篷布料?
且这个在后世确实成为帐篷布料的最优选。
“怎么了?是有困难吗?”阮允棠见他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问。
江屿白回过神,敛下眼底深思,低声道:“没事,这个我能做。”
“真的啊!”阮允棠化作星星眼。
江屿白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鼻尖。
阮允棠一愣,对上他溢满笑意的温柔眼神,又忍不住耳朵一热。
往后退了两步,咬牙道:“不准动手动脚,你要能做就尽快帮忙做出来看看。”
江屿白无声轻笑,也不逗她了,点头去了院子。
院里的战士已经离开了。
大多跟他们一样寄住在村民家,或者跟难民一起住在帐篷里。
所以造出舒适的帐篷不仅造福村民,甚至也能帮战士们改变居住环境。
江屿白原先也想到了这个方法,只是没想到阮允棠也同时想到了。
他找老村长借来工具,在院里削木头。
阮允棠就提着个煤油灯蹲在边上给他打灯,雪球也凑在两人脚边趴着吐舌头。
暖黄色灯光洒在两人一狗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大门口,男人走在门边,看着这一幕,不明情绪的眼底划过幽光。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唇角溢着不明的弧度。
没想到这些年,这人过得不错嘛。
那他也没必要愧疚什么了。
只是……
他微微侧头,幽深的目光停在蹲在地上的女孩身上,舌尖抵抵舌根。
真有些羡慕呢。
江屿白仿佛意有所感,转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眼眸深了深。
“嘶——”
他没注意到小刀划伤了手。
阮允棠心头一紧,连忙扯过他手,满眼担心的拿手帕替他包着手指。
“别弄了,你都累一天了,还是快点睡觉吧!”
江屿白收回眼神,笑睨着她,“心疼我?”
“……”
阮允棠瞬间没好气的甩开他手,但也没用多大力气。
却没想男人极为夸张的拧起眉头,一副很痛的模样。
阮允棠心口一提,连忙又抓起他手,担忧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痛啊?”
江屿白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看她如此紧张,又后悔了。
“没事,其实现在也不痛了。”他笑着晃晃手。
可这样,阮允棠便越觉得他是故意安慰自己的。
她强硬的拽着江屿白回了房间,从箱子里找出碘伏,给他消毒后,便强行让他睡了。
“你都受伤了,必须要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干!”
她粗声粗气说完,替他盖好被子。
江屿白见此也不再反抗,笑着望着她这副样子,心底好像有暖流划过。
忍不住翻身想要抱人。
阮允棠却预判了他的行动,提前伸手挡在两人之间,硬邦邦说:“你手都受伤了,老实点!”
江屿白不禁有些后悔刚刚把这指甲壳大点伤装成多痛的样子了。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距离睡到了天亮。
天蒙蒙亮时,屋外响起一声尖叫。
阮允棠和江屿白同时警觉醒来。
“你别动,我去看看。”
江屿白拦住要穿衣服的人,自己快速穿衣下床。
阮允棠看着他这警惕的模样犹豫一瞬,还是穿了衣服,跟在了他身后。
大门打开,便见屋外老村长和王春芳围在昨晚江屿白制造了一半的支架前,嘴里说着什么。
阮允棠正要上前解释,走了两步却看见地上那原本已有基本形状的支架四分五裂,折成了一堆废柴堆在地上。
她心脏一跳,跑出去,“这怎么回事?”
王春芳见到她,迷茫道:
“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们出来倒水,就看见这些成了这样,我还以为是你们失败了呢……”
阮允棠眉头深深蹙起。
而江屿白蹲在地上,捡起那些折成几半的骨架,看着木材上隐约遗留的脚印,眼眸深了几许。
“这是被人踩的。”
“什么?”王春芳大惊,又连忙摆手,“可不是我,我昨晚都没起过夜,也没来后院!”
江屿白将极快断裂的木条拼在一起,又道:“是男人脚印。”
老村长也赶紧摆手,
“绝不是我,我昨晚是上了趟厕所,但我可没踩什么,就我这把老骨头踩到这玩意还得摔一跤!”
江屿白当然没觉得会是老村长。
他随口安慰了两句,让两夫妻俩回了屋子,又看向阮允棠,
“你最近别四处走动,就在这里待着,有事外出带着王婶一起。”
闻言,阮允棠心底敏锐察觉什么,“你有怀疑的人了?”
江屿白点了下头。
不过他并未多说,他不想把阮允棠牵扯进来。
他看着地上被踩折的木条,眸里闪过冷光。
阮允棠看着他浑身浸满寒意的样子,不由搓了搓了手臂,小声问:
“是和另一个部队的有关吗?”
江屿白微微抬眼,看着她担忧的小脸,摇摇头,
“没有,这些事儿我会处理,晚点我回来再继续做,你先在家休息。”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阮允棠看着他肃杀的背影,总觉得情况没那么简单。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木条重新拼凑一起,拿出一张纸,对比着描摹出一张男人脚印出来。
这木条上的脚印印有泥浆,说明这人昨日出没在村里堆积淤泥的位置。
阮允棠收起图纸回了房间,吃完饭后,便带着王婶出了门。
村里路她还不熟,带着王婶正好认认路。
首先便来了清理道路的位置。
这里全是陌生的小兵,穿着统一军装军械,手拿着铲子清理堆积物。
见她们路过也没多看一眼,纪律完好的工作。
阮允棠不着痕迹扫过每个人的脚,大部分人脚陷在淤泥里,看不出大小。
她多站了会儿,便吸引了原本站在远处的人视线。
挺拔的身影走到她身后,声音含着笑意,
“阮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