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阿莲,小姑娘气得更加不行:“阿莲前天早上孩子生病,早上带着孩子去看病,打电话给了栾秘书,说下午补上请假流程,栾秘书都没说什么,只让她补流程就行了。”
“结果楚映梨倒好,说阿莲擅自离岗,没有提前请假,工作没有交接。孩子生病那是谁能预料的?要是能预料,还在陆氏上什么班啊,直接去算命好了。最后阿莲只能带着孩子来公司,当面跟她汇报,请假,走流程。公司每个月本来就有三天的病假,不用扣全勤,结果她还通知人事部,扣了阿莲一天的全勤。”
关姐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看不惯她,但是问题,现在人家就是得势,陆总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她才肆无忌惮。陆总都不管了,你能怎么办吗?”
“暂时,她的手伸不到行政部,如果受委屈了,就来跟我说,不要忍着。”关姐安抚。
“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几个经理,胆小怕事,欺软怕硬。这两天巴结楚映梨都来不及呢。”
“没事。”关姐拍了拍她的肩“天塌下来,关姐先替你们顶着。”
小姑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方卿眠坐着电梯,上了三十二楼,门敞开,一望无垠的黑,唯有尽头灯火通明。
她缓步,踩着走廊的地面,自从上次喝多了,陆满舟送她回来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她没回松月公馆,而是住在唐恬恬给她租的公寓里,至于陆满舟回没回家,她也不晓得。
她敲了敲门,门里的女人,脆脆地说了一个“进”。
方卿眠的手抖了一下,孤男寡女,在办公室里,白日宣淫。
方卿眠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跟楚映梨正面打交道。
眼前的女孩不够美,胜在浑然天成的娇憨,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或许在商场老谋深算的男人,更渴望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您好,您是.....”
陆满舟靠在椅背上,没有看她,像个看客似的,漠不关心地看着因他引起的交锋。
“我姓方,你叫我方卿眠就好。”
“方卿眠?”楚映梨捂住嘴,瞪大眼睛“我记得满舟的未婚妻,也叫方卿眠。”
“你记错了,他没未婚妻。”
一进来就给她下马威,她瞟了一眼陆满舟,他依旧漠然,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我替唐总过来谈事情,楚秘书要留下来听吗?”
她问。
“那我要留下来吗?”楚映梨撒娇似的环住陆满舟的脖子,陆满舟神色终于松动,侧过头,含笑看着楚映梨:“想留下来,就留下来。”
楚映梨一愣,那一瞬间的错愕,她看着陆满舟的眼睛,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如今,梦醒了,他待她,还是温存,深情。
“陆总发话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方卿眠大大方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无意间,瞥到他无名指的戒指,消失了。
她心里冷笑,好得很。
“第一件事,是当年庞夫人在梅庄逝世......”
话没说完,楚映梨环在陆满舟脖子上的手僵住了,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打断了方卿眠的话“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
她笑得勉强:“我先出去了。”
“没关系啊。”方卿眠上前两步抓住楚映梨的手“楚秘书,陆总说了,你想留下,自然可以留下。”
“陆太太,我想起来有事.....”她神色不自然,陆满舟允许的范围内,纵容她示威,放肆,但她不是傻子,陆满舟母亲的的死因,她还在旁边听,纯粹是找死,她只想要钱,还不至于为了钱命都不要。
“陆太太?你知道我是陆太太?刚刚还问我是谁吗?”
楚映梨被问住了,神情难堪地看向陆满舟,陆满舟没有理她,一时间,她慌了神。
楚映梨正想找借口离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栾朗逆着光站在门口,像是她的救星。
栾朗看了一眼方卿眠,颔首打招呼:“太太。”
方卿眠没理他。
“楚秘书,秘书部还有事,你先去处理。”
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楚映梨慌忙离开。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陆满舟缓缓抬头,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感情,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方卿眠看不透他眼里的情感,冷漠得像一个机器。她想从他眼中找到任何一点曾经两个人爱过的痕迹,但是一无所获。
她忽然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
好笑是因为,两个人已经明牌,都在用自己手中的牌博弈,可悲是明知道对方的算计猜疑,却没有人愿意交底,这样诡异和谐地过下去。
陆满舟没有说话,半仰着躺在座椅上,他微微躬身,本来很小的一个动作,却在这个办公室里,被无限的放大,大到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他的这个动作。
方卿眠笑着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四目相对,她眼中含笑,荡着无限的春意,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他早已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像是被打了麻药,推上手术台的人,只能静静地看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一刻,他大约是被麻痹了。
不如这样,虚度人生,地暗天昏。
“你喜欢这样的?”
方卿眠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陆满舟阴阳怪气的嘲讽:“总好过你,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所以都试试?”
方卿眠冷哼,端起桌上印着口红的杯子,杯子里还剩半杯温热的水,方卿眠起身,缓缓地浇在陆满舟的脖颈上,胸前湿了一片,雪白的脖颈成了一片绯红,染着情欲。
栾朗紧张的两步上前,拔高音量:“太太.....”
话没说完,杯子直直砸了过去,落在栾朗脚边:“警察局没待够是吗还没学乖,我跟我丈夫调情呢你来做什么,旁观吗?”
栾朗呆住,看着她:“你怎么......是你?那帮人是你找的?”
“你有证据吗?”她冷眼,看着栾朗,阴狠的,就像是一只捕食的猎豹,看见挣扎求生的猎物。
“我是关心栾秘书,所以才托人打听了,就像我的丈夫关心我,所以才找人监视我,跟踪我一样。”她回头,看着陆满舟,问道:“是吗?”
陆满舟偏头,示意栾朗离开。
“怎么,浇了我水,还对我秘书这样?陆太太当得越发的得心应手了?你究竟是生气,还是吃醋呢?”
方卿眠纤长白嫩的指尖攀上他的脖颈,抚摸着那片绯红,就像是在抚摸着绝世珍宝,小心翼翼。
“倒也不是,就是嫌别人碰过的,脏。洗一洗罢了。”
陆满舟含笑看着她,拉住她的手,顺着敞开的领口,慢慢往下,一寸寸的挪动,贴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方卿眠耳朵沾上红霜,她一下窒息,瞬间紧张起来,却很快调整,但呼吸还是忽快忽慢的不规律。
“紧张了?”随着手一寸寸地往下,她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陆满舟操纵着她的手,滑向皮带的金属扣,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粗狂与柔情,她指尖薄薄的茧子,隔着衣服蹭着他的小腹,陆满舟没来由的身下一紧。
“昨天晚上,这儿,这儿,她都摸过,你怎么,不帮我洗洗呢?”
他腾出另一只手,按住方卿眠的后脑勺,问:“那天晚上,阿飞碰了你哪?”
方卿眠贴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香水的味道,很浓,是一款女香,应该是刚刚楚映梨身上的味道,沾上了他的衣领。
“比现在刺激一点。”她不甘落了下风,反手勾住他的皮带,摸索一阵,“啪嗒”一声,金属扣被解开了,她缓缓勾开皮带,停在了这:“到这,结束。”
她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乱了的心跳,就如同现在她的呼吸一样,没有条理。
栾朗站在门口,悄悄地往后退。
太刺激了,尺度太大了,他心里想,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病,当着别人的面,喜欢干这种事,前一秒还要捅刀子,后一秒就快滚床单了。他站得有些麻了,看着两个人都快喘上了,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上,退了出去。
退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
栾朗在心里合计,这个视角好像岛国片的动作指导一样,他觉得自己再跟这两个神经病待下去,或许明年能有别的兼职。
屋内的气氛逐渐升温,陆满舟看着她,似笑非笑。
方卿眠垂眸,眼里是胆怯,羞涩,妥协。
陆满舟抬眸,眼中是情欲,纠缠,压迫。
“四天前,港城来了两个人,跟栾朗起了冲突,在路边打起来了,不过幸好警察来得及时,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何队审问,两个人承认是港城来的,因为我铲除了宋家,他们从前受了宋宁的恩惠,所以想要报复,故意剐蹭,挑衅栾朗。”
陆满舟定定的看着她,一双翦水秋瞳,何其无辜!
“陆太太,他们是在威胁我吗?”
“我觉得不是。”方卿眠说道“我认为,更像是提醒,提醒陆大公子,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忘了明枪暗箭,不要忘了死灰还能复燃,枯木亦能逢春。”
“哦,是吗?”他问。
“当然,否则栾朗怎么会平平安安的出来呢?若真是威胁,栾朗缺胳膊少腿,板上钉钉啊。”
陆满舟笑:“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方卿眠勾住头发,起身,整理了衣裙,坐回到对面的位置上:“不是我找的人,也不是我让他们手下留情。陆大公子想套我的话吗?”
“套话?”陆满舟皱眉“陆太太你在说什么?我是谢谢你关心栾朗,所以找人打听栾朗的事。你想成什么了?”
方卿眠懒得跟他逞辩,没了耐心:“行了。别打哑谜了,节约时间,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说完,她顺手将手机扔在桌子上:“不录音,你放心。”
陆满舟没有动静,方卿眠皱眉,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陆总不拿出来点诚意?”
“当然。”陆满舟含笑,同样将手机扔在了桌子上:“没开录音。”
“前几天,陆董找我了。”她说。
“我知道。”陆满舟回答“找你商量了什么事?”
“他听说了你在公司的事,觉得荒唐,找我谈一谈。”方卿眠笑“陆董都觉得你荒唐了,你做得真的挺过分啊。”
陆满舟问:“那他知道你在华鑫俱乐部点男公关,还刷陆家的事吗?”
方卿眠说到这,就莫名的窝火:“我跟他干什么了吗?嘴都没亲,你不一样,你是实打实抱着,回家,去酒店,谁知道你们俩干出来什么不要脸的事呢。”
陆满舟沉默良久,忽然“噗”的一声笑出来:“你这话,像是在吃醋。”
方卿眠没了声,低头攥着戒指,狠狠脱下来,钻戒边上的钻石,划拉出一道血痕,她偷偷塞回包里。
两个人沉默良久,办公室的气氛死一般的静谧。
方卿眠开口问:“唐恬恬的公司,你什么时候撤手?”
陆满舟面色阴冷:“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她?”
“你动唐恬恬的公司,不就是为了比我过来找你吗?我来找你了,你又说这话堵我?”她没好气。
“看来你不想好好谈了。”陆满舟挥手,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找我谈。”
方卿眠想了想:“那就今天晚上回家谈吧。”
她拎着包,起身,看了一眼陆满舟,冷笑:“今晚记得回家,陆先生。”
说完,推开门。
那一刻,她又后悔,转身回去,居高临下,看着陆满舟,蹭了唇角的一抹口红,在陆满舟的唇上,顿时,他的唇色变得鲜红。
方卿眠很满意的看了一眼陆满舟:“我先走了,等会记得跟楚秘书好好解释。”
她嘴上,同样是一片模糊。
像是激情拥吻之后留下的痕迹,暧昧不清,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