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婧赶紧站出来,几步跨到两人中间,伸手一挡。
脸上挤出一丝笑。
“那些吃的,是我让容恺帮我带回来的。”
一听这话,诩晔脸色一变,笑了。
“阿鸢想吃啊?”
他语气轻松。
“那我来帮你洗干净好了。”
他说着,已经弯腰去捡地上的跳跳兽。
“我顺便带了个石锅回来,煮着吃更香,还能去腥。”
他态度转得太突然,楚婧一时愣住。
是不是之前自己强硬的那几招见效了?
她心里暗自琢磨。
还是说,他只是在她面前装样子?
她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只要他们不打架、不闹矛盾,她就懒得管。
……
快开饭时,江季还是没回来。
楚婧坐在火堆旁,手里摆弄着一块干柴,心思却全不在这里。
她频频望向林子的方向,耳朵微微抖动。
可除了风声和鸟鸣,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一紧,猛地站起身。
“你去附近找找他。”
她转向萩夜。
“他不是会随便走丢的人,一定是出事了。”
江季一向谨慎,从不擅自远离营地。
而且他嗅觉极好,方向感强,根本没有迷路的毛病。
这么长时间没影,绝不是意外。
楚婧唯一完全信任的,就是萩夜。
她知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把江季找回来。
萩夜没有多问,直接转身冲进了林子。
他耳朵高高竖起,鼻翼微微翕动,开始一寸一寸搜寻江季的气息。
没过多久,他又折了回来。
脚步略显沉重,背影也透着怒意。
他手里提着一块兽皮,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野兽撕扯过。
上面全是江季的气息。
除此之外,还混着别的兽人味道。
楚婧心头猛地一沉。
那种熟悉的不安感迅速涌上来,让她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鸣晔立刻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赶紧凑近一步。
“雌主,先别慌。”
“只要你们之间的羁绊还在,江季就一定没事。”
听他这么说,楚婧才缓缓地稳住了心神。
对她来说,江季早已不只是同伴。
他更像是半个家人,是她在这片荒原上为数不多能依靠和信赖的存在。
要是江季真的遭遇不测,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办。
萩夜一直安静地注视着楚婧。
见她望向自己,他立刻开口。
“我在往前一百多米的地方发现这块皮的。”
他抬起手,指向东北方向的林子边缘。
“就是那片低矮的灌木丛后面,兽皮被压在枯叶底下,几乎看不出来。”
“旁边还有断掉的树枝,枝条的断口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被人为掰断的。”
他回忆着现场的细节,眉头微皱。
“我猜,他当时可能正在捡树枝,准备带回营地当柴火用,结果被人从背后偷袭了。”
“现场打斗痕迹不多。”
“除了几处拖拽的印子,几乎没有挣扎的迹象。可能……他反抗不了多久。”
其实他刻意隐瞒了部分真相。
实际上,现场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
只有一条清晰的拖拽印子,从断枝处一路延伸进密林深处。
这说明江季在遭遇袭击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但萩夜不想让楚婧因此觉得江季是个累赘。
更不想让她陷入更深的自责。
所以才说得含糊了些。
楚婧听了这话,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并未多加追问。
她迅速压下心头的慌乱,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片刻后,她果断地拿定了主意。
“萩夜,你带我去发现兽皮的地方看看。我要亲自确认现场的情况。”
她转头看向诩晔和鸣晔,语速加快。
“诩晔,你负责往东边搜。鸣晔,你往西边。分头行动,仔细查探周围的踪迹,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刻通过精神链接通知我。”
“容恺,你留下看守食物和营地。我怕对方会再杀回来,搞回马枪。”
“回马枪?那是什么?”
鸣晔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眨了眨眼。
楚婧顿了顿,意识到他们可能不熟悉这种说法。
她简单解释道。
“就是人走后,别人偷偷绕回来偷袭。假装撤离,实则埋伏,趁我们不备再次行动。”
鸣晔立刻明白过来,重重点头。
“哦!懂了!就像猎豹假装放弃追击,其实躲在树后等着反扑!”
分工定下后,楚婧和萩夜立刻动身出发。
两人脚步迅捷,沿着萩夜先前探查的路线稳步前行。
与此同时,诩晔一声低鸣。
身体在光芒中迅速扭曲变形,转眼间化作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鹰。
他双翅一振,呼啸着飞上高空,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
一旦发现异常,便通过精神波立即传讯给鸣晔。
容恺则默默地走到食物堆旁,低头看了看那堆刚猎来的野兔回、干果和草药。
他舌尖轻轻顶了顶牙根,眼神微闪,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终,他挑了份食物,搬到了营地角落一处岩石底下,小心翼翼地铺开晾着。
随后蹲坐在那里,目光时不时扫向四周。
神情虽平静,却透着一丝警觉。
……
“唔唔唔……”放开我!
江季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瞬。
随即被眼前的黑暗和束缚感彻底拉回现实。
他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皮肤已经磨出了红痕,火辣辣地疼。
嘴里塞着一团散发着霉味的破布,堵得他喉咙发紧。
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眼前发黑,差点又晕过去。
更糟的是,屁股那块儿一阵发凉。
他低头瞥了一眼。
天啊,他的裤子不见了!
下半身几乎光溜溜地贴在潮湿的地面上。
他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想法冒了出来。
该不会……
冷风一吹,他浑身一颤,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
雌主最讨厌雄兽不穿衣服了,这是部落里众所周知的事。
而现在,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要是被雌主撞见……
肯定会被嫌弃死!
想到这里,江季的心仿佛坠入冰窖。
他原本还挣扎着想逃,可现在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了。
越想越崩溃,他干脆咬紧牙关,转过身去,面朝岩壁,蜷缩起身体。
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当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对方脸上时,整个人猛地一僵。
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轮廓冷峻,眉骨深邃,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