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的“不!”字还在仓库潮湿的空气中震颤,时渊那句“踏过我的尸体”的冰冷宣言如同淬毒的冰棱,瞬间将本就绷紧的空气彻底冻结、粉碎。
“踏过你的尸体?”
鸦的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笑,猩红的瞳孔里凶光暴涨,SS级哨兵那尚未完全稳定的精神力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腾熔岩,轰然炸开。
“那就如你所愿!”
他不再试图说服,不再顾忌橙瓜的斥责。
时渊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失而复得珍宝的最大亵渎和威胁。
那股被橙瓜强行压下的毁灭欲,此刻找到了最明确的目标——清除障碍。
鸦抓着橙瓜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扯,力道之大,让橙瓜痛呼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向他滚烫的胸膛。
与此同时,他空出的那只手快如鬼魅,五指成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带着SS级哨兵纯粹肉体力量的恐怖威压,直取时渊的咽喉。
那动作狠辣、刁钻,完全是战场上取人性命的杀招。
“鸦!住手!!”
橙瓜的惊叫被淹没在骤然爆发的能量风暴中。
时渊早有防备。
在鸦动手的刹那,他眼中冰冷的怒火瞬间转化为野兽般的凶悍。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致命的爪击,覆盖着薄茧的手掌闪电般上格。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炸响。
那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而是两具超越人类极限的肉体,裹挟着狂暴精神能量硬撼时产生的爆鸣。
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拳掌交击处为中心猛地扩散开。
仓库地面堆积的厚厚灰尘被瞬间掀起,形成一圈浑浊的烟尘涟漪。
旁边几个离得稍近的小弟被这股气浪直接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货架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时渊脚下的水泥地面,以他立足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咔嚓一声蔓延开来。
他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硬生生架住了鸦这足以撕裂合金的一爪。
S级哨兵的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找死!”
时渊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是彻底被点燃的战意。
他架住鸦手臂的同时,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吐信,快得只剩下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记凶狠的手刀直劈鸦抓住橙瓜的那条手臂肘关节。
攻敌必救,目标是迫使鸦松开橙瓜。
“哼!”
鸦发出一声痛楚与暴怒混合的闷哼。
时渊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他的预估。
那手刀蕴含的恐怖爆发力让他肘部剧痛,整条手臂都瞬间麻痹。
但他对橙瓜的执念深入骨髓,手臂肌肉在本能驱使下爆发出更强的力量,死死钳住橙瓜,甚至将她更紧地箍向自己。
用身体作为盾牌,硬抗时渊的后续攻击,同时屈膝猛地顶向时渊的腰腹。
“时渊小心!”
橙瓜被两人狂暴的力量撕扯得几乎窒息,手腕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她清晰地感受到鸦精神图景那刚刚被自己艰难安抚下来的平衡,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恐怖的裂痕。
SS级哨兵失控的毁灭风暴,正在他体内疯狂酝酿,即将彻底爆发。
“够了!!!”
这一次,橙瓜的声音不再是断喝,而是带着一种撕裂般的,近乎绝望的尖啸。
S级向导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如同海啸般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不再是引导,不再是安抚,而是最纯粹、最狂暴的精神冲击。
目标不是一人,而是同时轰向两个在她身边疯狂搏杀的顶级哨兵。
嗡——!!!
无形的精神风暴瞬间席卷整个仓库。
货架上残存的玻璃器皿噼啪碎裂。
远处角落堆叠的空木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垮塌。
仓库顶棚垂落的蛛网瞬间化为齑粉。
连灯光都剧烈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将三人搏杀的身影切割成诡异跳动的剪影。
“呃啊——!”
“咳!”
鸦和时渊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来自精神链接核心的,毫不留情的冲击,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直接地撼动了他们的意识核心。
鸦的动作瞬间僵直,猩红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头颅,抓住橙瓜的手因为精神层面的剧痛而猛地一松。
他体内那即将失控的精神风暴被这股同源却狂暴的力量强行打断、搅乱,混乱的能量反噬让他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
时渊同样不好受。
他对橙瓜的精神力毫无防备,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如同冰锥直接刺入他的意识海。
手刀的去势被打断,膝盖顶击的动作也停滞在半空。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瞬间煞白,太阳穴突突直跳,看向橙瓜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痛楚。
这短暂而剧烈的精神冲击,终于为这场失控的搏杀按下了暂停键。
橙瓜趁机猛地抽回了自己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那上面清晰印着鸦的指痕和时渊格挡时留下的瘀伤,触目惊心。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脸色因精神力过度透支而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怒火和决绝。
她踉跄着退开几步,拉开与两个男人的距离,眼神冰冷地扫过嘴角溢血的鸦,又扫过脸色煞白的时渊。
“打啊!怎么不打了?”
她的声音因为脱力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继续!用你们S级、SS级的力量,把这仓库拆了!把外面整个街区炸上天!然后呢?”
她指着鸦,声音拔高:“鸦!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精神图景,你想彻底疯掉吗?你千辛万苦找到我,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变成一头只知道毁灭的野兽?!”
鸦的身体猛地一颤,看着橙瓜手腕上的青紫,又看到她苍白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他眼中的疯狂和暴戾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茫然和一种被抛弃般的巨大恐慌。
橙瓜的目光转向时渊,那眼神让时渊的心脏如同被狠狠攥紧。
“还有你,时渊!踏过你的尸体?好大的口气!我刚说过的话你忘记了?用你的命去换?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橙瓜……”
时渊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从未见过橙瓜如此愤怒,如此疏离。
那“恶心”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捅进他心里。
“闭嘴!”橙瓜厉声打断他,她的身体微微摇晃,显然刚才爆发的精神力对她负担极大。“你们两个,都给我听清楚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鸦。
“鸦,我不会跟你走。至少现在不会。你现在的状态,离开就是找死!你需要的是静养和疏导,不是发疯!”
她又看向时渊,语气斩钉截铁。
“时渊,你也一样。我的命,我自己负责!”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么,你们两个现在都给我冷静下来,收起你们那该死的哨兵本能,听我的安排!要么……”
橙瓜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一股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气息从她身上升起,让鸦和时渊的心脏同时漏跳一拍。
“我彻底摧毁你们两个的精神图景,让你们,一起陪我下地狱!”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残破的仓库。
只有远处货架摇晃的吱呀声,和角落里受伤小弟压抑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