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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圣元纪事一双华传奇 > 第150章 沙蝎之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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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章沙蝎之袭

晨光照在荒原上,像一层薄金洒在起伏的沙丘间。独狼与华伦特的马蹄声刚消失在沙丘褶皱处,银狼佣兵团护送的商队便缓缓挪动起来。十二辆驼车首尾相接,车轮碾过沙砾时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像是在叩问这片死寂的土地。拉车的双峰驼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沙粒,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晨光中迅速消散。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沙地里,几条暗褐色的沙线正悄然移动。那沙线极细,贴着地面蜿蜒,像是被风吹动的水流,却比风更有章法——每道沙线都朝着商队的方向汇聚,速度越来越快,沙粒翻动的痕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商队行至第七个沙丘坳时,最前排的头驼突然停下脚步。它猛地甩动脖子,缰绳在车夫手中绷得笔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变得急促,带着粗重的喘息声。紧接着,其余骆驼也开始焦躁不安,有的原地转圈,有的用前蹄刨着沙砾,甚至有两匹年轻的骆驼因为恐惧而双膝跪地,庞大的身躯砸得沙粒飞溅,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哀鸣。

“瞎叫唤什么!起来!”车夫老张扬起鞭子,却没敢真的落下——他跟着商队走了五年,从未见过骆驼这样失态。可鞭子刚举到半空,老张的动作突然僵住,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前方二十步远的沙地,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按下,缓缓塌陷成一个直径丈余的沙坑,沙粒顺着坑沿滑落,发出“沙沙”的声响。

商队主事老胡的心脏“漏”了半拍,喉结重重滚动着,口干得发苦。他今年五十六岁,跑遍了佣兵王国的商路,什么样的危险没见过?可此刻,他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三团暗褐色的黑影突然从沙坑里破沙而出,带着漫天沙尘,重重落在地上。那是三只磨盘大的沙漠巨蝎,甲壳泛着金属般的暗褐色光泽,上面布满凸起的尖刺,八只蝎足踏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最骇人的是它们的尾刺——幽蓝色的毒刺像淬了冰,末端的毒囊鼓鼓囊囊,像饱满的葡萄般颤动,每根毒刺上都淌着透明的涎液,滴落在沙地上,瞬间灼出一缕青烟,散发出刺鼻的腥甜气味。“戒备!”护卫队长赵刚的吼声刚落下,便本能地举起手中的包铁橡木盾。盾牌边缘刻着他家乡的麦穗纹章——那是他妻子亲手画的,出发前妻子还说,等他回来就种一亩地的麦子。可这承载着念想的盾牌,在蝎尾毒刺面前却像纸糊的一般。

只听“噗嗤”一声脆响,幽蓝色的毒刺毫无阻碍地穿透盾牌中央,带着盾牌一起,狠狠钉在旁边的货箱侧板上。赵刚的身体被毒刺带着撞向货箱,嘴角瞬间溢出鲜血。他低头看着胸前的毒刺,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毒刺渗入体内,紧接着,剧痛便席卷了全身。

老胡站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赵刚脖子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毒斑像墨滴入水般,迅速漫过他的喉结,爬上脸颊。赵刚张着嘴,似乎想喊妻子的名字,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吐出一串带着血沫的气泡,眼睛便失去了神采。

“队长!”一名叫阿力的佣兵红着眼冲上去,手中的长剑直指蝎头。可还没等他靠近,左侧的巨蝎突然挥动螯肢,像铁钳般一把钳住阿力的腰腹。“咯吱——”金属扭曲的声响刺耳至极,阿力身上的皮甲在螯肢的力道下瞬间变形,凹陷下去,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顺着皮甲的缝隙渗出。

旁边的佣兵李三见状,立刻挥起长剑,朝着蝎足关节劈去。剑刃与蝎甲碰撞的瞬间,迸溅出绿色的火花——那是蝎甲分泌的酸性黏液,落在沙地上,立刻蚀出滋滋冒烟的凹坑,沙粒被腐蚀成黑色的粉末。老胡躲在货车阴影里,看着李三手中的长剑,心脏猛地一紧——剑刃上已经泛起怪异的铜绿色,他突然想起出发前独狼说的话:“沙漠巨蝎的酸液能化铁,沾到皮肉就赶紧剜掉,别舍不得。”

他刚想开口提醒,脚下的货车突然剧烈倾斜。车轮不知何时陷入沙中三尺深,车厢里的货物顺着倾斜的车板滚落下来。几箱价值不菲的红酒摔在沙地上,木箱瞬间破碎,深红色的酒液汩汩流出,渗入沙地,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浓郁的酒香。

可老胡没有丝毫心情心疼这些酒——这些酒是他准备运到刃牙城卖的,打算用赚来的钱给卧病在床的儿子抓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恐惧,因为他看见车底的沙层下,涌动着数十条暗褐色的阴影,那些阴影在沙下穿梭,像巨蟒在皮下蠕动,密密麻麻,望不到头。

“是蝎群!”老胡的吼声被自己的咳嗽打断,肺里像灌了沙子,又干又疼,“该死的,这里是有多久没人经过了?怎么会有沙漠巨蝎在这里筑巢!”

“吹号角!快吹求救信号!”李三一边抵挡着蝎足的攻击,一边朝着不远处的少年佣兵喊道。那少年叫小豆子,今年才十七岁,是第一次跟着商队出来,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他听到李三的话,立刻摘下腰间的黄铜号角,颤抖着放到嘴边。

三长两短的号声在荒原上响起——这是银狼佣兵团特有的求救信号,独狼说过,只要听到这个信号,无论在哪,都会赶回来。可小豆子还没来得及吹响第二遍,右侧的巨蝎突然甩动尾刺,带着风声扫向他。小豆子本能地后退,却被脚下的沙砾绊倒,号角从手中飞出,落在老胡不远处的沙地上。

“三长两短!胡叔,再吹一遍!”小豆子挣扎着爬起来,手中的短剑胡乱挥舞,抵挡着扑来的蝎足,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老胡连忙爬过去,捡起号角。他的手抖得厉害,连号角都握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掉在地上。他躲到货车轮轴后,把号角紧紧贴在唇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照三长两短的节奏吹响。号角声带着颤抖,在空旷的荒原上传播开来,朝着独狼和华伦特离去的方向飘去。

一遍,两遍,三遍……老胡不知道自己吹了多少遍,直到嘴唇发麻,肺里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才停下来。他靠在轮轴上,听着周围的惨叫声、金属碰撞声、蝎足踏地声,闭上眼睛,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自己死后,儿子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穿透沙雾,伴随着独狼粗犷的怒吼:“老子的人,你们也敢动!”

老胡猛地睁开眼,只见远处的沙丘上,两匹快马疾驰而来。独狼的枣红马跑在前面,他手中的斧头泛着斗气的金光,劈开迎面而来的沙雾,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华伦特紧随其后,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的断剑闪烁着冷冽的光。

华伦特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三只巨蝎——它们正将商队的残骸围成环形,几只小蝎子在周围穿梭,啃食着散落的货物和尸体。他没有丝毫犹豫,双腿夹紧马腹,追风会意,加速冲向最近的巨蝎。

独狼的斧头率先发难,带着斗气的斧刃狠狠劈在一只巨蝎的尾刺上。“铛!”金铁交鸣的声响震耳欲聋,绿色的蝎血溅在沙地上,瞬间蚀出一个个深坑。“护住伤员!”独狼吼着,一脚踹在巨蝎的头上,将它踹得后退几步,同时不忘回头叮嘱商队成员。

而华伦特的剑,已经精准地刺入另一只巨蝎的复眼。他体内的斗气顺着剑刃爆发,金色的光芒在巨蝎的头部炸开。十二颗复眼同时爆裂,墨绿色的浆液喷溅在货车侧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板材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巨蝎吃痛,疯狂地甩动身体,试图将华伦特甩下来。华伦特却死死握住剑柄,借力翻身,落在巨蝎的背上,剑尖再次刺入巨蝎的甲壳缝隙——那里是巨蝎的弱点。

两人配合得无比默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华伦特用剑刃吸引巨蝎的注意,剑尖每次刺中巨蝎的复眼或甲壳缝隙,都会引发小范围的斗气震荡,干扰巨蝎的热感追踪,让它们无法锁定目标。而独狼则专攻蝎足关节,他的斧头沉重有力,每次劈下,都能精准地砍在蝎甲的缝隙处,将酸性黏液喷溅的范围降到最低,避免误伤商队成员。

第三只巨蝎见同伴接连受伤,变得更加狂暴。它甩动尾刺,带着幽蓝色的毒光,朝着华伦特的后背扫来。华伦特早有察觉,侧身避开的同时,手中的断剑反手刺出,精准地刺入蝎尾基部。斗气瞬间爆发,切断了巨蝎的神经链。那幽蓝色的毒刺在空中僵住,再也无法动弹。

独狼抓住这个机会,纵身跃起,手中的斧头连环劈下,“砰砰砰”的声响不断——每一击都落在蝎足关节上。蝎甲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墨绿色的血液流淌在沙地上,汇成一小片毒池。当最后一只蝎足被斩断时,巨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重重砸在沙地上,扬起漫天沙尘。它的螯肢还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却再也无法抬起,只能徒劳地挣扎着,渐渐没了气息。

战斗终于结束。老胡领着幸存的护卫和商队成员,用浸透烈酒的破布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踩着蝎尸的甲壳走向伤员。小豆子的胳膊被酸性黏液溅到,皮肉已经开始溃烂,他咬着牙,任由老胡用匕首将溃烂的皮肉剜掉,额头上满是冷汗,却一声不吭。

另一名护卫从货车残骸下拖出半袋生石灰,撒在毒腺爆裂的地方。白色的粉末遇上酸性黏液,瞬间腾起刺鼻的白烟,空气中铁锈与烂苹果混合的怪味渐渐淡去。华伦特蹲下身,检查着一具巨蝎的尸体,手中的断剑轻轻划开甲壳缝隙。突然,几颗细小的紫水晶碎屑从里面滚了出来,落在生石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迸出细小的蓝色火花。

华伦特的心猛地一紧——这是紫莲的水晶!难道紫莲也遇到过这些巨蝎?他连忙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沙地,却没有发现任何属于紫莲的痕迹,只有漫天的沙尘和散落的货物。

独狼靠在沙丘上,用斧头在背风处刨了个坑。他的手臂在战斗中被蝎足划伤,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混着沙砾,落在坑底。“把遗体抬过来吧。”独狼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了平时的粗犷,多了几分沉重。

商队成员默默地将赵刚、阿力和另一名死去的护卫的遗体抬过来,并排摆放在坑边。老胡从赵刚的手指上取下那枚黄铜婚戒——戒指上刻着一个“莲”字,是他妻子的名字。老胡的手抖得厉害,他轻轻将婚戒塞进赵刚紧握的掌心,又从货箱里找出一块木板,用断剑在上面刻下三个名字:赵刚、阿力、王二。

当沙丘被填平,木牌插在坟前时,西北方突然刮来一阵风。风卷起沙粒,落在木牌上,将上面未干的血字吹得模糊,仿佛这片荒原在刻意抹去这场杀戮的痕迹,不留一丝念想。

商队重新上路时,只剩下七辆驼车。幸存的骆驼驮着伤员和破损的货物,在沙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老胡牵着头驼走在最前面,他手中的断剑上还沾着绿色的蝎液,已经凝固成铜绿色的锈迹,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独狼和华伦特骑马走在队伍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沙丘,生怕再遇到危险。

华伦特时不时回头望向西北方——那是黑风峡谷的方向,也是紫莲可能去的方向。他握着缰绳的手很紧,指节泛白,心里满是担忧:紫莲会不会也遇到了沙蝎?她一个人,能应付吗?

而此刻,在距离商队一公里外的沙丘后,紫莲正用断剑剖开一株仙人掌。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剑刃流下,溅在她的白裙上,与之前干涸的血渍混在一起,结成暗褐色的痂。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手腕上的伤口——那是昨天被野狗抓出的划痕,虽然用止血草敷过,却还在渗血。

突然,一阵微弱的号角声顺着风传来。紫莲的动作顿住,手中的断剑停在仙人掌中间。她抬起头,侧着耳朵,仔细捕捉着风里的声音。三长两短,节奏急促,虽然被沙砾磨得有些走调,却异常清晰。

她不知道这号角声意味着什么,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急切,像是有人在求救。紫莲蹲下身,用仙人掌的肉质茎挤出黏液,涂抹在手腕的伤口上。黏液覆上去时,伤口边缘泛起细密的白泡,刺痛感传来,让她清醒了几分。

远处的号角声又响了一次,这次更急,像濒死的兽类在哀嚎,还夹杂着隐约的金属碰撞声。紫莲站起身,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东南方的沙丘后,隐约有绿色的毒雾升腾,在晨光中像一滩泼翻的颜料,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与我无关。”紫莲低声对自己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她举起断剑,再次砍向仙人掌的根部,木质纤维断裂的声响里,还能听到遥远的嘶吼声。“别回头,紫莲,人类世界不属于你,你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可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挪不开。她想起了华伦特,想起了温蒂,想起了神降城的日子。如果哥哥在求救,她能不管吗?如果那些人里有需要帮助的人,她能转身就走吗?

好奇心和一丝难以言说的牵挂,驱使着紫莲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她走得很轻,像一只警惕的猫,每一步都踩在沙丘的阴影里。她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补给——毕竟,她的水囊已经空了,再不找到水源,恐怕走不到大戈壁。

当她爬上一座沙丘时,商队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伏低身体,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透过岩石的缝隙,仔细观察着下面的队伍。她看到了牵着头驼的老胡,看到了骑马走在两侧的独狼,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华伦特身上。

华伦特骑在追马上,黑色的斗篷被风吹起,露出他挺拔的背影。他时不时回头望向西北方,眼神里满是担忧——那是她前进的方向。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眼神,让紫莲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的呼吸瞬间停滞,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想喊一声“哥哥”,想冲下去,扑进他的怀里,告诉她这些天的恐惧和委屈。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看到了商队里的伤员,看到了插在沙丘上的木牌,看到了华伦特手臂上的伤口——这些,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找父亲,哥哥就不会来这危险的佣兵王国,就不会遇到沙蝎,就不会受伤。

紫莲的手一抖,匕首从手中滑落,“当啷”一声碰到岩石。声音不大,却惊飞了旁边的两只沙蜥蜴——它们是闻着血腥味来的,准备饱餐一顿。沙蜥蜴扑棱着翅膀,飞向商队离去的方向,翅膀上的花纹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像极了紫水晶的光芒。

紫莲连忙捡起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她站起身,拍掉裙摆上的沙砾,最后看了一眼东南方——商队已经走远,绿色的毒雾也散去了,只剩下几缕青烟,在晨光中渐渐消散,仿佛刚才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她转过身,望向西边。那里的沙丘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地平线后,就是佣兵王国的边境,再往前,就是传说中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大戈壁——那里有她的身世,有她的父亲,有她解脱的希望。

“别来找我,哥哥。”紫莲对着风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地上,瞬间被吸干,“我只会给大家带来不幸,就让我一个人走吧。”白色的裙摆被风吹起,像一只决绝的蝶,在晨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紫莲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西边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仿佛走向一个早已注定的未来。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沙丘的褶皱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在风沙中,慢慢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