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章铁血交织的混沌国度
商队的五匹双峰驼在刃牙城门前踟蹰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最前头的头驼鼻尖喷着白雾,每一次呼气都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黏在它稀疏的睫毛上,像挂了层霜。它的前蹄反复刨着地面,沙粒混着碎石被踢得飞溅,蹄掌落在冻硬的土块上,发出“噔噔”的闷响,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焦躁——这头在戈壁上走了十年的老驼,似乎本能地察觉到城门后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华伦特勒住追风的缰绳,仰头望向眼前的黑曜岩城墙。那城墙足有三十丈高,由无数块磨盘大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每一块岩石表面都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与爪印:有的剑痕深达寸许,边缘光滑,显然是高阶斗士的斗气所留;有的爪印带着弯钩状的凹槽,指甲划过的痕迹清晰可辨,想必是高阶魔兽的攻击所致。这些痕迹层层叠叠,像岁月在城墙上刻下的狰狞伤疤,诉说着无数次厮杀。
城墙顶部蜿蜒着碗口粗的铁链,链条上锈迹斑斑,却依旧牢牢锁住城垛。十几面褪色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其中一面赤红色的旗帜上绣着斧形标记,边角被风撕得破烂,中央还破了个碗大的窟窿,像是被箭簇穿透的痕迹;另一面黑色旗帜上画着乌鸦剪影,布料早已失去光泽,却依旧透着一股阴森之气。风穿过旗帜的破洞,发出“呜呜”的声响,宛如亡魂在城墙上游荡哀嚎。
“这城墙,每一块石头都沾过血。”独狼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勒住枣红马,独眼扫过城墙底部——那里的岩石颜色更深,像是被血液浸透后凝固的痕迹,“三百年前建城时,是用叛军的头骨当奠基的,赤斧那帮杂碎,至今还把这当荣耀。”
华伦特的目光落在城门上。那城门足有十丈高,两扇门板用半尺厚的铁板包裹,铁板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钉,每个钉头都雕刻成狼首模样:狼嘴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眼窝是空的,里面积着经年的灰尘,偶尔有几只黑虫从里面爬出来,又迅速钻进缝隙。门板边缘的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门板缓缓流下,在地面汇聚成细小的溪流,蜿蜒着钻进排水沟。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腐肉气息,让华伦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这绝不是新鲜的血迹,更像是陈年血垢被寒风融化后,又从木板缝隙里渗了出来。
城门上方的了望塔里,悬挂着三盏魔晶灯。幽蓝色的光芒从灯盏里透出来,照亮了城墙表面斑驳的符文。那些符文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形状扭曲如蛇,在光影交错间仿佛活了过来,时而蜷缩,时而舒展,投射在地面的阴影像无数只枯瘦的手,在沙地上轻轻抓挠,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进城吧,别在门口耗着——越犹豫,越容易被盯上。”独狼踢了踢枣红马的肚子,率先朝着城门走去。商队的驼车跟着动了起来,车轮碾过地面的碎石与骸骨,发出“嘎吱——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动静。华伦特低头一看,地面上散落着不少零碎的骸骨:有人类的指骨,关节处还残留着金属戒指的碎片;有兽类的獠牙,上面沾着干涸的血渍;甚至还有半块魔兽的鳞片,边缘锋利,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他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佩剑的剑柄缠着黑色皮革,是温蒂生前给他缝制的,此刻掌心传来的熟悉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目光警惕地扫过城门两侧的阴影——那里蜷缩着数十个身影,有的靠在墙根抽烟,烟杆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有的斜倚着断剑,眼神像饿狼般盯着商队的货箱;还有几个身披黑袍的人,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半张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瞧瞧这肥羊,车厢沉得很,里面肯定藏着好东西。”一个满脸猥琐的佣兵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穿着件破烂的皮甲,左胸的甲片少了一块,露出里面黢黑的皮肤,脸上一道刀疤从嘴角延伸到耳根,说话时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漏风,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他的右手摸着腰间的匕首,刀鞘是破的,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刀刃。
“说不定有魔兽晶核呢。”他身旁的同伴嗤笑一声,那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脸上的胡茬像钢针般扎着,一口黄牙上沾着烟渍,目光如毒蛇般在商队的货箱上逡巡。他的左脚边躺着个酒壶,壶口朝下,里面的酒顺着壶底流出来,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湿痕。
华伦特的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贪婪,有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三年前在魔兽森林遭遇狼群的场景:当时他和紫莲被二十多只黑风狼包围,那些狼的眼神,和此刻这些佣兵的眼神如出一辙。
“别理他们。”独狼的声音压低了些,用马鞭轻轻碰了碰华伦特的手臂,“在刃牙城,多看一眼都可能引发斗殴,咱们现在的目的是找你妹妹,不是惹麻烦。”他说着,独眼狠狠瞪了那两个佣兵一眼,右手按在腰间的斧柄上——那柄铁斧的斧刃闪着寒光,斧柄上刻着银狼的标记,显然是银狼佣兵团的制式武器。
那两个佣兵看到斧柄上的标记,眼神闪烁了一下,骂骂咧咧地退回了阴影里。华伦特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他注意到远处那几个黑袍人始终没动,兜帽下的目光似乎一直锁定着商队,偶尔有风吹起兜帽的边缘,能看到他们手腕上露出的黑色纹身,那是一只展翅的乌鸦,正是黑鸦佣兵团的标记。
“黑鸦的人,最喜欢盯着外来商队。”独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他们不仅做暗杀的活,还倒卖情报,只要给够钱,连自己人的底都能卖给你——不过也最黑心,拿了钱还可能反过来捅你一刀。”
华伦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座城市带给他的压迫感,远超黄金帝国的任何一座城池。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腐朽气息,让他想起当年在“血色平原”战役中闻到的味道——那是无数人战死沙场后,血液与尸体腐烂混合的气味。但此刻,他的心里除了警惕,更涌起一股坚定:无论这座城市有多少危险,无论要面对多少贪婪的佣兵,他都要找到紫莲的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钻进肺里,带着一股铁锈味,却让他更加清醒。挺直腰杆,迎着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华伦特跟着独狼,随商队缓缓踏入城门——那扇仿佛通往地狱的大门,将他带入了这片未知而危险的混沌国度。
刚进城,一阵嘈杂的声响便扑面而来。铁匠铺的铁锤与铁砧碰撞的声音、佣兵的争吵声、酒馆里的摔杯声,还有远处角斗场传来的欢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喧嚣的洪流,几乎要将人的耳朵淹没。
“切,这帮家伙越来越不长进了。”独狼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地上,瞬间凝成一小团冰粒。他勒住马,独眼扫过街边几个正在斗殴的佣兵——两个穿着赤斧佣兵团制服的佣兵正围着一个瘦小的少年拳打脚踢,少年怀里的钱袋掉在地上,金币滚了一地,那两个佣兵却视而不见,只是不停地用脚踹着少年的肚子。
“赤斧佣兵团统治佣兵王国太久了,早就腐朽了。”独狼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斧柄上的划痕——那是去年和赤斧佣兵打架时留下的,“以前佣兵还讲点道义,抢商队只拿一半货物,现在倒好,不仅要抢货,还要杀人灭口。建立佣兵王国的初衷是‘以武护商’,现在倒成了‘以武劫商’,真是笑话。”
华伦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勒住追风,侧身看向独狼:“听你的意思,佣兵王国的成立,还有一段故事?”
独狼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勒着马走到街边的酒摊旁,扔给摊主一枚铜币,接过一碗劣质的麦酒。他喝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浸湿了下巴的胡茬,然后才缓缓开口,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在回忆尘封的往事:“三百年前,黄金帝国出了个昏君,沉迷美色,不管朝政。七个亲王趁机拉起叛军,为了抢皇位,把整个帝国搅得鸡犬不宁。”
他顿了顿,又喝了一口酒,声音压低了些:“当时各个亲王都想拉拢佣兵团——毕竟佣兵打架不要命,给点钱就能卖命。咱们银狼的老祖宗,当时还是个小佣兵团的队长,也被卷了进去。后来打了一场‘血色戈壁战役’,你知道那场仗有多惨吗?”
华伦特摇摇头,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他从小在神降城长大,听温蒂说过黄金帝国的历史,却从未听过这场战役。“那场仗打了三个月,戈壁上的沙子都被血染红了,尸体堆得比沙丘还高。”独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独眼望着远处的城楼,仿佛能看到当年的厮杀场景,“最后皇室赢了,却嫌咱们这些佣兵团是‘麻烦’,把所有参与过叛乱的佣兵团,还有那些想靠打仗发财的冒险家,一股脑赶到了这边境戈壁——这里当时是黄金帝国和魔族的缓冲带,全是荒原和沙漠,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
华伦特皱紧眉头:“把你们赶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是想让你们自生自灭?”“可不是嘛。”独狼冷笑一声,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但他们没想到,咱们这些人命硬得很。为了抢水源和绿洲,各个佣兵团打了几十年,最后打出了三个最强的——赤斧、黑鸦,还有咱们银狼。”他拍了拍胸口的银狼徽章,语气里多了几分自豪,“后来三大佣兵团的老团长坐下来谈,觉得再打下去迟早都得死在戈壁里,就联合了上百个中小佣兵团,在这里建了刃牙城,成立了佣兵王国。”
华伦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扫过街边的佣兵——这些人虽然看起来野蛮粗鲁,却也是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人。“不过这王国,从成立那天起,就没讲过什么道理。”独狼的语气又沉了下来,“没有皇室,没有皇帝,最高权力是谁的,全看每两年一次的‘佣兵团排名赛’。谁能拿到第一,谁就能掌控王国的资源分配,谁就是老大。”
他指了指远处一面绣着斧形标记的旗帜:“赤斧连续拿了五届第一,现在王国东部的铁矿全在他们手里——你知道铁矿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武器,意味着钱。他们靠卖铁矿赚了大钱,又用这些钱招兵买马,越来越强,也越来越霸道。”
华伦特的心里咯噔一下——紫莲如果真的来了刃牙城,难免会遇到赤斧的人,以赤斧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孤身一人的小姑娘。他的手指又握紧了剑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那黑鸦和银狼呢?”他急忙问道,希望能从其他佣兵团身上找到一丝希望。
“黑鸦?他们玩的是阴的。”独狼的声音压得更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们最擅长暗杀和搞情报,王国里一半的毒药和暗器都是他们卖的。听说他们还和魔族有勾结,用人类的粮食换魔族的魔晶和功法——不过没人敢去查,毕竟谁也不想半夜被黑鸦的杀手抹了脖子。”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至于咱们银狼,靠的是商路。王国西部那条连接黄金帝国和西域的商路,是咱们打下来的。咱们靠收商税过日子,对商队也客气,不像赤斧那样明抢。你家乡的商会,之前是不是和银狼有过合作?”
华伦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温蒂生前确实提过,神降城的商会和一个叫“银狼”的佣兵团合作过,当时还说对方信誉不错,从不漫天要价。原来独狼就是银狼的人,难怪他会这么痛快地帮自己。
“不过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乱了。”独狼的眉头皱了起来,“赤斧想吞并咱们的商路,黑鸦在暗地里搞鬼,中小佣兵团要么投靠三大佣兵团,要么就在排名赛里被打垮。去年的排名赛,有五个佣兵团直接被灭了,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排名赛很残酷吗?”华伦特问道,心里更加担心紫莲——如果她不小心卷入排名赛,后果不堪设想。
“残酷?那是用鲜血浇灌的比赛。”独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排名赛为期三个月,分三个阶段:‘资源掠夺赛’要去荒原抢水源和魔晶矿;‘据点攻防赛’要争夺边境的据点;‘野外生存赛’更狠,把所有参赛的佣兵扔在‘三不管’荒原,最后活下来的才算赢。”
他指了指街边一个断了胳膊的佣兵:“那家伙,去年参加生存赛,被赤斧的人砍了胳膊,靠装死才活下来。比赛允许‘合理杀伤’,说白了就是可以随便杀人,只要别在城里动手就行。每年排名赛结束,荒原上的尸体能堆成山。”
华伦特的心脏沉了下去。他能想象到那片荒原上的场景:无数佣兵为了生存互相残杀,魔晶矿旁堆满尸体,水源里漂着残肢……如果紫莲误入那里,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焦虑的时候,必须尽快找到“黑市眼”情报站,拿到紫莲的线索。
“我们什么时候去‘黑市眼’?”他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别急,先把商队安顿好。”独狼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胡他们要把货物卸到仓库,咱们正好趁这个时间,在城里转一转,熟悉下环境——刃牙城的规矩多,不小心就会惹祸。”
华伦特点点头,跟着独狼继续往前走。街道两旁的景象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混乱:左侧是一排武器作坊,铁匠们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肉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油光。他们挥舞着铁锤,狠狠砸在烧红的铁块上,“铛——铛——”的声响震耳欲聋,火星四溅,落在地上的铁屑还在冒着青烟。作坊门口的架子上摆满了武器:有的长剑还没开刃,剑身泛着暗红色;有的战斧斧刃磨得发亮,上面刻着狰狞的花纹;还有些小巧的匕首,刀柄缠着皮革,透着一股精致的杀气。一个穿着赤斧制服的佣兵正和铁匠讨价还价,他手里拿着一把断剑,唾沫横飞地吼着:“老子给你五十金币,你必须给老子把剑修到能砍断铁甲!”铁匠只是冷笑,摇着头说:“最少八十,赤斧的人又不缺钱。”
右侧的墙壁上贴满了悬赏公告栏。那公告栏是用铁板做的,上面钉着密密麻麻的悬赏令,有的被撕了一半,有的新贴的悬赏令盖在旧的上面,层层叠叠,像块补丁。最上面的一张悬赏令用红字写着:“悬赏黑鸦佣兵团成员,杀一人赏五百金币,活捉赏一千金币”,下面画着一个黑袍人的画像,眼神阴鸷。旁边一张悬赏令是猎杀魔兽的:“猎杀沙虫女王,取其晶核,赏五千金币”,画像上的沙虫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华伦特的目光在悬赏令上一一扫过,心脏每次跳动都带着紧张——他生怕看到紫莲的画像,直到确认所有悬赏令上都没有紫发女孩的身影,才稍稍松了口气。
“别看了,‘黑市眼’的情报比这悬赏令靠谱多了。”独狼的声音传来,他指了指前方,“前面就是血腥角斗场,刃牙城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乱的地方。”华伦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那建筑用灰色的巨石砌成,直径足有百丈,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扣在地上。建筑的墙壁上雕刻着角斗的场景:有的刻着佣兵与魔兽厮杀,有的刻着佣兵之间互相残杀,每一个雕刻都栩栩如生,仿佛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响。
角斗场的入口处挤满了人,大多是穿着皮甲的佣兵,他们手里拿着酒壶,大声谈笑着,偶尔有几声欢呼从里面传出来,夹杂着凄厉的惨叫。
“里面每天都有角斗,不死不休。”独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厌恶,“参赛的有战俘,有罪犯,还有些走投无路的佣兵——只要能赢十场,就能拿到一百金币,还能加入赤斧佣兵团。不过大多数人,第一场就死在里面了。”
华伦特的目光落在角斗场的地面上——那里的石板颜色深黑,显然是被血液浸透了无数次,石板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垢,偶尔有几只苍蝇在上面爬来爬去。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正被两个壮汉推进角斗场,少年的脸上满是恐惧,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壮汉死死按住。看台上的观众发出阵阵哄笑,有人扔出酒壶,砸在少年的脚边,酒液溅了他一身。
“这就是刃牙城的规矩——强者为尊,弱者只能任人宰割。”独狼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等下到了酒馆,你会看到更乱的场面:佣兵们为了一个铜板打架,为了一句口角拔刀,甚至为了争夺一个女人,能在酒馆里杀得血流成河。”
华伦特沉默着,心里却更加坚定了找到紫莲的决心。他无法想象,那个在神降城喜欢在日记里画笑脸的妹妹,在这样一个混乱残酷的城市里,要如何生存下去。他握紧腰间的佩剑,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更加清醒——他必须尽快找到紫莲,带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两人继续往前走,街道上的佣兵越来越多。一个穿着黑鸦佣兵团制服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和一个商人交易,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纸团,递给商人,商人则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交易完成后,那个黑鸦成员迅速钻进小巷,消失在阴影里。不远处,几个银狼佣兵团的佣兵正护送着一支商队,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与其他佣兵团的散漫形成鲜明对比。
“前面就是‘狼嚎酒馆’,咱们先去那里歇脚,等老胡把货物卸完,再去‘黑市眼’。”独狼指着前方一家挂着狼头招牌的酒馆说道。那酒馆的门板是用整块橡木做的,上面刻着银狼的标记,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佣兵,腰间的佩剑闪着寒光,显然是银狼的人在守卫。
华伦特跟着独狼走进酒馆,一股混杂着酒精、汗味、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酒馆里挤满了人,每张桌子旁都坐满了佣兵,有的在喝酒划拳,有的在赌博,还有的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一个佣兵把一颗魔兽的头颅放在桌上,头颅上的血还没干,引得周围的人阵阵惊呼。
“砰!”一个酒壶突然被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一个穿着赤斧制服的佣兵猛地站起身,指着对面的银狼佣兵吼道:“你他妈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赤斧的人都是废物,怎么了?”银狼佣兵也站了起来,右手按在剑柄上,眼神凶狠,“去年排名赛,你们三个打我一个,还被我砍了胳膊,忘了?”
周围的佣兵立刻围了过来,有的起哄,有的拿出武器,眼看一场斗殴就要爆发。独狼皱了皱眉,走上前,独眼扫过那两个佣兵:“都给老子住手!在银狼的地盘上打架,想找死?”那两个佣兵看到独狼腰间的斧柄,眼神闪烁了一下。赤斧的佣兵骂骂咧咧地坐下,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银狼的佣兵也冷哼一声,坐回原位。周围的人见没架可看,纷纷散去,酒馆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喧嚣。
“在这里,拳头就是道理,背景就是底气。”独狼拉着华伦特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压低声音说道,“银狼在刃牙城还有些面子,只要不主动惹赤斧和黑鸦,一般没人敢动咱们。等下我去联系‘黑市眼’的人,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外面有黑鸦的人盯着,万一被他们盯上,麻烦就大了。”
华伦特点点头,目光扫过酒馆里的每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此刻不仅要找紫莲,还要在这个混沌的城市里保护好自己——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找到妹妹,带她回家。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酒馆里的喧嚣还在继续,而华伦特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紫莲,你一定要平安,等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