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斗兽场的血色封城
狼啸酒馆的橡木招牌在暮色中晃荡，断斧图案被岁月磨得发白，却仍透着股血腥气。华伦特推门而入时，麦酒与烟草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几十双佣兵的眼睛从暗影里射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生面孔。
独狼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旁，斧头斜倚着窗台，酒碗里的麦酒泛起金黄泡沫。“你迟到了。“他头也不抬，拇指蹭过杯沿的齿痕，“腐肉市场的独眼龙没把你当肥羊宰了吧？“独狼开玩笑道。
华伦特扯下斗篷上的沙尘，短剑鞘在木椅上磕出轻响：“他要两百枚精磨魔晶石。“
“两百枚？“独狼的酒碗顿在半空，琥珀色的液体溅出几滴，“你把黄金帝国的国库搬空了？“他上下打量华伦特腰间的钱袋，那沉甸甸的弧度让邻桌的佣兵都咽了口唾沫。
“我没那么多魔晶石，加了一把魔道步枪。“华伦特掏出狼头徽章放在桌上，金属表面还留着独眼龙的体温，“他答应三天内找出紫莲的行踪。“
独狼突然压低声音，斧刃在桌面上划出细响：“你到底什么来头？魔道武器可是新鲜玩意，据说黄金帝国禁卫军团才有，你不会是黄金帝国的贵族子弟跑佣兵王国找妹妹吧？“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要不要与我们合作？银狼缺你这样的好手，只要你点头，副团长也是有可能的。“
华伦特刚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酒碗摔碎的巨响。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汉子撞开人群，身后跟着两名挎着十字弩的佣兵——为首者正是赤斧斥候队队长克雷格，他斗篷下摆的血色战斧徽记在魔晶灯下狰狞如活物，靴底碾过地板上的碎瓷片，手指直指华伦特：“就是你杀了我的人？“
赤斧队长克雷格的短刀出鞘时，华伦特已侧身避过，短剑擦着桌沿弹出半寸。独狼的斧头突然砸在桌面，木屑飞溅中，他挡在华伦特身前，斧头横栏在两名赤斧佣兵面前：“赤斧的人想在狼啸酒馆以多欺少？“
“他杀了我三个斥候！“克雷格的刀光劈向华伦特咽喉，却被华伦特短剑一格，火星在两人之间迸溅，一击不成自己的手下又被独狼挡住，克雷格怒道：“银狼要护着这杀人犯？“
酒馆瞬间安静下来，佣兵们纷纷退到墙边，看着两大佣兵团的人对峙。华伦特的剑尖斜指地面，剑身在灯光下映出赤斧队长扭曲的脸：“你的人想撬银狼的活，威胁不成就对我动手，已经放他们一马了还要偷袭，你要我负责？“
“魔族混血本就该喂魔兽！“克雷格怒吼着回刀，刀锋划出的劲风掀翻了酒桌。华伦特趁机突刺，短剑挑开对方的手腕护具，血珠溅在狼啸酒馆的橡木梁上。与此同时，独狼的斧头横扫而出，逼得两名赤斧佣兵连退三步，斧刃压在其中一人的十字弩上：“赤斧的规矩是撬别人生意还带打手？“
克雷格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神凶狠如狼：“银狼最好别多管闲事！“
“他妈的，抢我们的生意还说我们管闲事？“独狼啐了口唾沫，斧头剁在地板上，“今天这闲事老子管定了。“
就在这时，酒馆老板娘玛莎端着托盘从后厨走出，她系着油污的围裙，银发在魔晶灯下泛着微光。“克雷格队长，独狼先生，“她将托盘放在完好的桌上，声音不卑不亢，“刃牙城的规矩，要打架去城外打。“
克雷格怒视玛莎：“老板娘想帮银狼？“
“我只帮理不帮亲。“玛莎弯腰捡起华伦特掉落的素描，指尖划过画中紫莲的发梢，“这丫头，三天前跟着老瘸子的商队来过。“她从围裙里摸出半枚紫水晶，晶体断面刻着模糊的兽爪印，“不过这位小哥，老瘸子的商队可是转走魔族领地的，你确定你要找的人是要去魔族？“
华伦特的手指攥紧短剑，凉意从指尖窜遍全身。独狼皱眉道：“玛莎，你怎么肯...“
“塞拉团长去年帮我挡过赤斧的骚扰。“玛莎打断他，目光扫过克雷格，“银狼的人，我玛莎不能不管。“她压低声音，“商队往西北去了，过黑风口进戈壁。克雷格的人今早也追过去了，还带了魔道弩。“
窗外的雾突然浓了，狼啸酒馆的断斧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华伦特将紫水晶收进钱袋，短剑入鞘的金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黑风口在哪？“
独狼捡起地上的狼头徽章，塞进华伦特掌心：“我陪你去。“他斧头一扬，指向克雷格，“但克雷格得先跟我去银狼总部说清楚，赤斧为什么抢我们的活！“
克雷格捂着流血的手腕，喉结在阴影中滚动。他身后两名赤斧佣兵的十字弩始终瞄准华伦特，弩箭尾羽在魔晶灯下泛着幽蓝：“你们想走没这么容易，刃牙城的规矩，明天日落前，斗兽场中央圆坑解决我们这次恩怨。“
独狼的斧头横在华伦特身前，斧刃映出克雷格扭曲的脸：“赤斧想在刃牙城玩私斗？“
“放屁，独狼别说你不知道佣兵的规矩！“克雷格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战斧刺青，“他杀了我三个弟兄，要么进圆坑，要么银狼替他赔命！“他的声音在酒馆里回荡，邻桌佣兵纷纷避开目光——刃牙城现在还由赤斧管辖，如果答应估计他们走不出刃牙城。
华伦特的短剑鞘蹭过木椅，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心中想的是玛莎刚才的话：“紫莲三天前就跟着老瘸子的商队来过。“他不能在找到线索时被赤斧缠住，而失去这次追上紫莲的机会。
就在华伦特打算出手时，玛莎突然将托盘重重放在桌上，银盘碰撞声惊飞了梁上灰雀，也打断了华伦特的行动：“哟，克雷格队长可真是威风啊，您是觉得在佣兵团排位开始前刃牙城还归你们管着，城防队都是你们赤斧的人，“她绕过狼藉的桌椅，走到华伦特身边，按住华伦特的肩膀继续道：“只要你一个信号，这位小哥就是再厉害，估计也只有被围杀在刃牙城的份吧，也许连带着独狼和我这个小酒馆都要跟着遭殃了。“
“我答应。“华伦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酒馆瞬间安静。玛莎的话都已经不算暗示了，话说的这么明白，华伦特自然知道老板娘是在点自己。
独狼猛地扭头，斧头差点砸到桌角：“别听着娘们胡说，赤斧还不敢动我们。“
“帮我转告独眼龙一声，委托内容得变了。“华伦特盯着克雷格。“嘿”独狼无奈的点点头。
玛莎看着克雷格笑道，“老板娘我作保，明天日落，圆坑决斗，武器自备，生死不论，事后双方不得寻仇。“
克雷格冷笑一声，带着手下转身就走，斗篷下摆的血色战斧在门框上擦出火星。独狼看着华伦特，斧柄在掌心磨出白印：“你真打算去？那帮家伙最会玩阴的了。“
“喂独狼，你什么意思？老娘可是担保人。”玛莎盯着独狼，生怕这家伙带着华伦特跑了。
“没事，自保的实力我还是有的。“华伦特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圆盘，上面刻着繁复的魔法图案。“不过以防万一，还得麻烦老板娘帮我把这个小型魔法传送阵安置到城外隐蔽点的地方。”
看到这么一个东西突然出现在华伦特手中，玛莎和独狼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刃牙城的斗兽场在午后被雾霭笼罩，断斧旗帜下挤满了看热闹的佣兵。银狼团长塞拉披着灰色斗篷坐在贵宾席，她肩甲上的狼头徽章在魔晶灯下泛着冷光，身旁独眼龙正摩挲着魔道步枪，枪管里还留着华伦特昨夜刻下的导流符文。
“那小子真敢来？“独眼龙的义眼盯着圆坑入口，缺牙的缝隙漏出风声。塞拉没说话，只是将斧头剁在栏杆上，木屑飞溅中露出底下藏着的传送阵——玛莎今早刚安置好的备用出口。
赤斧佣兵团的高层坐在对面看台，团长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敲着扶手，发出哐当巨响。“克雷格这次要是输了，老子就把他喂魔兽。“他身旁的副团长冷笑一声，亮出袖口的血色战斧刺青，“听说那小子有把魔道步枪？“
圆坑四周的沙地里，赤斧佣兵正用黑布盖着什么，布料下传来低沉的嘶吼。华伦特踏入圆坑时，靴底碾过嵌着紫水晶的石板，听见观众席爆发出哄笑——克雷格正牵着两只魔兽从闸门走出，它们的铁链在地面拖出火星。
“认识一下，撕裂者和铁颚。“克雷格拽着铁链，魔兽的涎水滴在沙地上，烫出滋滋声响。撕裂者是只三尾蝎狮，尾刺泛着幽蓝毒光；铁颚则是头巨狼，獠牙上缠着魔道符文，显然被改造过。
华伦特的短剑出鞘半寸，金属摩擦声被魔兽的咆哮淹没。独狼在观众席低吼：“小心铁颚的声波攻击！“话音未落，巨狼已仰头嚎叫，音波震得圆坑石壁簌簌掉沙。华伦特侧身避过，短剑在沙地上划出火星，却被蝎狮的尾刺逼退三步。
“草，真他妈无耻。”独狼怒道，可惜他的声音只能被其他人的呼和声淹没，其他人可不关心谁死谁活，他们只要有乐子可看就行，短肢和鲜血刺激着他们的感官，让他们无比兴奋。当然那些现在下注克雷格赢得人更加兴奋。
“就这点本事？“克雷格挥舞短刀，指挥两只魔兽夹击。华伦特突然旋身，短剑挑飞铁颚的獠牙符文，却感觉后背一凉——蝎狮的毒刺擦着斗篷飞过，在石壁上腐蚀出深洞。
观众席的银狼佣兵开始鼓噪，塞拉的斧头重重砸在栏杆上：“如果这小子就这点实力，那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场中华伦特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赤斧佣兵团的无耻，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驯化高级魔兽，如果不拿出真本事，估计他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他的左手突然化作黑烟，在空气中凝聚成刃状，比短剑更锋利的寒光让克雷格瞳孔骤缩。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克雷格的短刀劈向黑烟手臂，却直接穿了过去。华伦特的身体半化作烟尘，在圆坑中飘忽不定，蝎狮的尾刺和铁颚的爪牙都从他身体穿过，却碰不到实体。
“他是神弃者！“独眼龙突然站起来，义眼爆发出蓝光，“能掌握法则力量的那种！“观众席瞬间安静，佣兵们看着华伦特的黑烟手臂切开铁颚的喉咙，血花溅在烟尘中却穿体而过。
克雷格转身想逃，却被华伦特的黑烟缠住脚踝。“你威胁我妹妹时，就该想到这天。“烟尘凝聚成实体的刹那，华伦特的短剑刺穿对方肩胛，同时暗物质手臂化作巨锤，砸在蝎狮的头颅上。
斗兽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塞拉看向独狼：“不错，可以拉拢！“
赤斧团长奥格瑞姆猛地捏碎酒杯，金属义肢在扶手刻出深痕。而华伦特站在两具魔兽尸体中间，看着自己的手掌重新化作烟尘，心想这次过后自己的所有底牌算是暴露了。
玛莎从观众席溜进圆坑，来到华伦特身边时，他正用靴底碾过克雷格的喉结。“看来你准备的传送阵用不上了。“
与此同时一名银狼的斥候急冲冲来到看台，看见独眼龙后顾不上一旁的团长塞拉喊道：“队长，人找到了……”
“喂喂……”巨大的声音打断了斥候的话，也让圆坑中准备离开的华伦特和玛莎望向看台。发出声音的正是赤斧佣兵团团长奥格瑞姆。
“感谢各位赏脸观看赤斧的'赛前节目'。“奥格瑞姆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他举起染血的短刀，刀身映着斗兽场断斧旗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现在起，佣兵团排位赛提前开启！“奥格瑞姆的义肢指向圆坑，血色战斧徽记在雾中狰狞如活物，“明天开启佣兵团团员一对一挑战赛，刃牙城四门已封，擅自进出者——“他猛地挥刀劈断护栏，碎石飞溅，“杀无赦！“
面对突如其来变故，观众席上的佣兵们充满了怒吼，眼看骚乱就要扩大，看台外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队队端着魔道弓弩的赤斧佣兵团佣兵包围了斗兽场，闪着寒光的弩箭指着看台上的佣兵，骚乱逐渐平息，慢慢的变成了鸦雀无声。
“很好，刃牙城的杂碎们，虽然你们听不懂人话，但还能看的懂弩箭。”奥格瑞姆无比狂妄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忘了这几年是谁在统治佣兵王国，现在还有谁有意见？”奥格瑞姆凶狠的目光扫视着看台，见到没有人敢出头，他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好，现在都滚回去吧，告诉你们的团长，明天晨时斗兽场集合，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期待明天的狂欢吧，哈哈哈。”
雾霭突然浓得化不开，华伦特拽着玛莎在疯狂的笑声中躲进石柱阴影，然后随着人群离开了斗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