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有预料,皇帝对赵王这一场反扑,本身并没有太大情绪。
此时,抬手。
“孽障!”甩了他一巴掌。
人到暮年的皇帝,看似平稳的一巴掌,生生将赵王扇了个踉跄。
赵王倒退两步,半边脸都麻了。
他一直觉得他这父皇病歪歪的,就是个外强中干之相,惊讶于对方手劲。
皇帝看他的目光,更是不带任何感情,犹如看死人。
皇帝转而吩咐奚良:“传朕口谕,御林军统领周项暂领禁军大统领职位,命他将禁军中吕呈嫡系一脉的相关人等,先全数扣押起来。”
“再增派五百御林军精锐,前往贡院,驰援长公主。”
“另,传旨丞相路准紧急赶往贡院,安抚稳定应试考生情绪,务必保障春闱顺利落幕。”
“是!”奚良领命,略显匆忙离去。
赵王看着皇帝有条不紊安排一切,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皇帝不再拿正眼看他,怒喝一声:“来人!”
赵王回头看向殿外,却是房梁和内殿,先后现身二十余人。
彼时,吕呈及其死忠已然被逼退到角落。
这些人迅速加入战局收割,很快将负隅顽抗者斩杀,缴械倒戈者擒拿。
当然,吕呈是被刻意留了活口。
随后,大队御林军才自殿外冲进来。
无需皇帝吩咐,便利落将吕呈那些人以及殿内尸体清理出去。
最后,只剩下皇帝、虞瑾和被挟持的赵王,还有被押跪在地上的吕呈。
御林军押解犯人又快速撤离,是之前隐藏在御书房的那部分暗卫,负责沉默打扫,清理血污。
赵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凌乱,几次张嘴才艰难吐字:“呵……父皇你……”
除了御林军外,皇帝有一批特殊训练的暗卫,赵王知道,但皇帝是个武人,日常在宫里行走,并不需要这些人跟着。
通常都是出宫参加祭典或是往行宫避暑、主持狩猎一类的情况,皇帝才会安排暗卫伴驾。
今夜,只冲着大批暗卫提前蛰伏这个局面,就可见皇帝是早有准备。
所以,一开始皇帝没发作,只是拿他当消遣,看着他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
这种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打击,叫赵王大为受挫。
皇帝却没管他,而是直直看向吕呈,言简意赅责问:“因何背叛?”
吕呈的祖父,也是当年第一批追随皇帝并且侥幸活到最后的旧部。
吕家获封忠勇伯,吕呈的父亲吕平,在习武一道上造诣颇深,秉承家训,忠君爱国。
二十多年前韩王叛乱时,他便是当时的禁军统领。
韩王知他对皇帝的忠心,暗算加上派出多名死士围剿,将其杀害夺权。
皇帝杀回皇都,平定韩王之乱后,厚葬吕平,并且将忠勇伯府加封成了侯府。
往后这些年,他对忠勇侯府也一直礼重扶持。
吕呈天赋性情都比不上其父,只能算中规中矩一个勋贵子弟,五年前,他三十五岁,领任了禁军统领一职,皇帝多少是有点看他祖父和父亲的面子,给了他特殊提携。
这几年,他当差办事,也算尽职尽责。
没有仗势欺人,和徇私枉法之举,足见吕家家教森严,皇帝对他还是放心的。
今夜,皇帝纵是在等着赵王及其同党自投罗网……
看吕呈出现,也是意外。
直至此刻,都百思不解。
吕呈唇线紧抿,一语不发。
吕呈的祖父吕老侯爷已在暮年,并且近年来身体不佳,皇帝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他了。
皇帝并不觉得老侯爷会参与此事,却一时犹豫,该不该这会儿宣那个老头子亲自过来问问。
“先将他押解下去,看管起来。”皇帝终究还是犹豫。
对于旧时同袍,他向来看重,于心不忍。
吕呈依旧一副视死如归模样,听之任之。
暗卫要将他拉走,旁边盯着他的虞瑾突然开口:“是……因为赵王妃吗?”
她问,语气却带几分笃定。
暗卫动作顿住。
赵王第一个扭头,看向她。
他有过两任王妃,但在他心里,就只有原配一个,从没真的承认过穆云禾的身份,也没把对方当成过妻子。
所以,虞瑾这话虽是歧义很大,他第一时间联想的也是晟国那位昭华长公主。
当然,歪打正着。
看过虞瑾之后,赵王就愤怒起来,又霍的转头盯上吕呈。
吕呈面上表情维持的很好,只是唇线更加抿直了几分,低垂着眉眼,依旧一语不发。
虞瑾却从他这表现中确认了自己猜测,突然对这吕呈看不上眼了。
什么玩意儿?
他背后一整个家族,妻子儿女招谁惹谁了?就要被他这样拖累?
虞瑾眼神,一瞬间转为嫌恶。
这时,奚良去而复返。
看皇帝面露好奇,又仿佛不好纡尊降贵询问的样子,奚良走上前:“虞大姑娘何出此言?赵王府那位,走了十多年了,且以前也没听说过,她和吕……贼有何来往牵扯。”
“哦。我猜的。”虞瑾道,“忠勇侯府如日中天,富贵荣华,吕大统领又年轻有为,官运亨通。”
“他目前这个职位,基本已经升无可升了。”
“追随赵王谋逆,争个从龙之功,他既得不到名,他家也没有拮据到要拎着脑袋去换银钱赏赐的地步。”
“既然不是为名利这些身外物,那就只能是图感情了。”
虞瑾说话时,一直注意观察吕呈表情。
见他眸光微动,似乎因为暗暗咬牙,腮边肌肉也呈现出更加紧绷的样子,就知自己是猜对了。
虞瑾看到了,赵王观察“情敌”只会比她更细致。
赵王当场暴怒,却是冲着虞瑾怒吼:“你一个女儿家,怎来得如此龌龊心思?休要诋毁本王王妃的名声!”
他对晟国那位公主的复杂感情,一时理不清,但明晃晃一定绿帽子就要扣头上了,他当然不肯认!
虞瑾不气不恼,冲吕呈那边努努嘴:“真正心思龌龊的人在那呢。”
她也觉得好笑。
赵王拉拢同盟时,大概只觉自己是天命之子,人格魅力大,还为了能轻易说服吕呈沾沾自喜呢。
赵王脸红脖子粗。
虞瑾瞧不上这两个为女人昏头的蠢材,不顾皇帝在场,又加一把火:“赵王珍爱您那位前前王妃,倒是不亏,她人都走了多年,还能给您逼宫造反拉拢到同谋,合该你们是一家人。”
她目光转过吕呈,才又落回赵王身上:“两位都是豁出身家性命也对她痴心一片,回头若是三位一起过日子,您二位是不是得分个大小?省得争风吃醋,惹她烦心?”
吕呈那里,因为是他一厢情愿,又是见不得人的心思,故而一直咬牙不语。
赵王则是脸色变来变去,要不是被押着,整个人都要蹿起来了。
“咳……”
最后,还是皇帝看不下去,干咳一声,挥手叫人把吕呈先押下去。
他这儿子是挺上不得台面,可是虞家这个丫头,怎么口无遮拦?一个姑娘家,真就半点避讳都没,叫他一个一只脚进棺材的老头子听得都抬不起头。
吕呈被押走,赵王满腔怒火没处发泄,又冲着虞瑾叫嚣:“几次三番出言不逊,你真当本王治不了你?今晚我就不该心慈手软,应该从虞府出来就割下你的脑袋!”
“那不是你那时胜券在握,觉得今夜之后你就是天下之主,还要留着我来威胁拿捏我父亲和未来夫婿吗?”虞瑾不怒也不恼,扯下他的遮羞布。
既要又要的下场,就是两手都抓空,谁叫赵王贪心来着?
赵王无能狂怒:“你以为今夜这就完了吗?你以为本王筹谋多年,就只有这么点本事,这么些人手?”
他知道,皇帝已经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打感情牌迂回也无用。
再被虞瑾刺激,直接口不择言。
虞瑾转头看皇帝。
皇帝其实没什么心思和这逆子逞口舌之快,但闲着也闲着,索性配合虞瑾的恶趣味。
他问奚良:“京郊大营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赵王瞳孔就是剧烈一缩。
奚良怀抱拂尘,字正腔圆:“指挥使曹凛及其手下副将一名,参将两名,意图假传圣旨,率兵攻城勤王。”
“步兵统领凌致远凌将军发现端倪,率精忠之士抵抗拦截,逆贼及其党羽,已被尽数拿下。”
“另有骑兵统领,也与曹凛等人勾结,但……”
他说着,忍不住看了虞瑾一眼,方才继续:“因为白天喂马的草料不新鲜,导致战马齐齐窜稀,他也……未能成行。”
这是委婉说法,实则是虞常河的心腹使坏,暗中盯梢,眼看这些人要有异动,就将提前准备的巴豆粉混入当天喂马的饲料里。
六千战马,齐齐窜稀,两千骑兵光被熏得已经战力全无。
尤其,谋逆这种大事,只是顶层将领和赵王勾结,编排一个借口,底下人只是听命行事。
擒贼先擒王,皇帝这边提前不清楚和赵王勾结的是谁,凌致远本就是步兵营的人,叫他随时盯着,关键时刻,谁有异动就按谁的头,一抓一个准。
能发号施令的人被按住,他再带着自己的心腹步兵营将整个营地限制起来,只等这一夜过去就行。
赵王:……
? ?一更。
?
赵王:装逼男主。
?
前前赵王妃:伪装的虐文女主。
?
吕呈:一厢情愿的舔狗男n……
?
庄林:未来主母不愧是能写出爆款话本子的人才,这奸情一猜一个准!
?
阿瑾:什么猜?我是有理有据的推论分析,不要拉低我档次。
?
赵王和昭华,代入一下中老年版狗血霸总和虐恋剧本,当然,这是赵王视角,昭华视角,剧本要高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