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脸色且青且白,但是这一次,他忍住了,咬牙没再吭声。
虞瑾等得片刻,就不叫他如意。
“赵王殿下,您说话啊?”她怂恿,“一千四百多万两银子,哪怕被您的前前王妃暗中薅走一半,您也还有七百多万。”
“收买曹大统领那几个人,应该用不了这么多。”
“您不是还有勾结祁州和灵州两地,豢养的两万私兵?”
“这些天您乖乖被圈禁,不就是为了留着性命,等他们起事,配合京郊大营攻陷皇都?”
“京郊大营虽然配合不了了,但您的这批私兵里,好像有收编了不少亡命之徒?”
“趁着贡院出事,人心惶惶……他们孤注一掷,也不是没有攻进来的可能吧?”
赵王:……
赵王咬着牙,额角青筋直跳。
他才是那个孤注一掷之人,这次出手,做了多方准备,掏空了家底。
不仅如此,他还在城门守兵里面安插了人手。
只现在看来——
那些人,应该也会被盯上,然后拔除。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想问,但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他至少要死个明白,知道这个跟头是怎么栽的。
显然,皇帝不会更早知道他私兵所在,否则早就对他起疑且下手了。
应该,就是最近。
他没敢再去看皇帝脸色,话都是和虞瑾说的。
虞瑾莞尔:“祁州是你之前洋洋得意闯进来逼宫时,自己说的。”
“京郊大营刚刚平定一场风波,临阵换帅之后,短时间内也是人心惶惶,能有什么战力?”赵王冷道:“你以为凭借区区凌致远和他手下一个步兵营,能挡得住本王多年栽培的精锐?”
皇都有禁军三万,步兵衙门不足一万的编制,御林军三千,则是专司皇宫防卫的。
他的两万私兵,确实如虞瑾所言,里面不乏亡命之徒。
他觉得,自己尚有一战之力。
而就秘密行军时间而言,今夜叛军必到!
即使最终功败垂成,也能将这做皇都,毁个差不多……
那他就不算白忙一场!
皇帝看着他眼底狠厉和疯狂,无心再看,转身坐回御案后头,继续批奏折。
赵王同虞瑾对峙。
虞瑾突然发问:“你猜……宣睦现在在哪儿?”
宣睦在哪儿?不是奉命南下,带队出使晟国去了吗?
而且,就时间上算,他们应该已经过了江陵府渡口,不日便可抵达两国边境。
可——
虞瑾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赵王心里莫名一个咯噔。
想到什么,他矢口否认:“不可能!本王的人盯着他上的官船南下,并且送亲的使团里也有我的人,昨夜还有飞鸽传书送回,他就在船上。”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
他的人,没法近距离接触宣睦,都是宣睦有时会出船舱透气,或者在甲板上吩咐底下人一些事,他的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的。
赵王仓皇回头,看向押着他那几个虞府护卫。
这几人,是虞瑾叫曹管事从虞家护卫里挑选,和赵王派出那几个刺客身形身量最相近的,然后虞琢带着手巧的丫鬟,给他们面部做了一些修饰。
近距离仔细看,是能瞧出破绽的。
但如果赶上天黑,或者隔着远一些,就很容易乱真。
赵王搜肠刮肚,拼命想找理由说服自己:“如果他中途下船了,一定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他的那几个亲卫,尤其那个庄林……每天都很活跃,上蹿下跳,在各艘官船之间出没。”
若是宣睦另有任务,怎会不带着左膀右臂?
混淆视听,难道比他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赵王眼见要把自己说服了,虞瑾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她语气淡淡:“哦,那是你不了解他。若使团里的人是宣睦,他真要离京长达三月之久,他是会把庄林留给我的。”
赵王:……
他一时竟分不清,虞瑾这是明目张胆的向他炫耀宣睦对她的宠爱,还是单纯摆事实,替他解惑。
虞瑾看他被噎住,看看外面天色:“天快亮了,赵王殿下您若不死心,咱们就且再等等看,您的叛军到底还来不来了?”
赵王整个人都很茫然。
虞瑾也不再理他,径直找到奚良:“大总管是不是派人去确认一下长公主殿下的安危?还有……如果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想先回府去,我家里那边……”
她当时之所以佯装被骗,顺从跟着苗副统领出来,混淆视听是一方面,主要也是不想当场起冲突。
虞家的护卫虽然战力不弱,但是和禁军打起来,双方都难免损伤。
而且,一旦撕破脸,家里人就不知会怎样了。
所以,她跟出来,也算一招缓兵之计。
奚良面露难色,就听皇帝隔着偌大宫殿说道:“你亲自送她一趟吧,顺便去贡院看看阿灼那边情况如何了。”
虽然今夜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但这御书房内血腥味犹在。
奚良是不放心,不愿离开皇帝身边的。
闻言,这才勉为其难,陪着虞瑾出宫。
虞瑾也担心贡院的情况,遂就先陪同奚良一起绕路去了贡院。
那里一场恶战,赵王出动的都是最精锐的亡命之徒,起初长公主府的护卫牢牢护在她身边,禁军负责抵抗。
然则死士的身手经过更严苛的训练,又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对上禁军,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甚至二十完全不在话下。
禁军伤亡惨重,长公主的亲卫也被迫下场一批。
并且,这些死士分了几路,还想从别处翻越院墙,进去屠戮考生。
长公主再度分散人手,四下阻拦。
贡院里的考生听到隔墙的厮杀声,又有些躁动,好在随后路丞相赶到,并且主考官和蒋大人等持续不断传递消息,言明长公主一直镇守在大门外,一定确保他们安全无虞……
考生们也知,前一批离场的考生已经永久丧失了进入官场的资格,多方影响之下,贡院里面至少面上还是个平稳状态。
外面战况却是胶着,纵然长公主寸步不让,支撑着士气,源源不断的死伤,依旧触目惊心。
直到宫里增援的御林军赶到,战局才开始扭转。
虞瑾去时,隔着一条街已经闻到血腥气。
赵王的死士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但他们都是不死不休的,剩下二三十人,仍在浴血厮杀。
虞瑾和奚良没敢逼近,一时也不放心离开,远远看着,想等这场厮杀结束。
突然,贡院对面的墙头后面有幽蓝色寒芒闪烁。
虞瑾目光追过去时,利箭已经破空,射向端坐在贡院门前的长公主。
“有暗箭,护殿下!”虞瑾只来得及仓促大喊一声。
贡院厮杀正在最惨烈时,安静的英国公府深处,况嬷嬷也带着几个人,悄然摸进卢氏居住的小院。
卢氏虽然常年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并且自从进了英国公府后,她还格外警觉,睡觉枕头底下都放一把刀……
却架不住她年迈体弱,加上况嬷嬷人多势众且训练有素。
几个人,都没等她摸到枕头底下的刀,便将她死死按在床上,捂住口鼻。
窒息感传来的第一时间,卢氏就奋力挣扎,却如蚍蜉撼树。
况嬷嬷瞧见她枕头底下露出的一点寒芒,捞过她藏着的刀,面无表情狠狠插向她心脏。
?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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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只能通过嘴炮搞事业,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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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林:上蹿下跳,刷足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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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帅:存在于媳妇台词中的我,依旧还是帅的吧?
?
赵王:我快碎了啊啊啊……
?
长公主、卢氏:我们是快死了,我们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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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兢兢业业批奏折机器,朕好像也就这么点用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