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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没事了。”

蒋疏墨用一种他自认为最温柔,最能让人安心的腔调开口。他扶着苏云溪的肩膀,让她站稳,自己则挺直了背脊,挡在了她和混乱的人群之间。

“多……多谢蒋公子……”苏云溪的声音细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音,“若非公子,我……”

“县主不必多言。”蒋疏墨展开折扇,轻轻摇动,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分。何况,区区几个海沙帮的匪类,还不配在县主面前放肆。”

他瞥了一眼仍在混战的街头,漕帮的人明显落了下风,但打法却悍不畏死。

正好。

秦望舒想用漕帮这群泥腿子当刀,那他就踩着这群泥腿子,和他们背后的主子,一起上位。

“县主在此稍候,待我处理了这些杂碎,再护送您回府。”蒋疏墨自信满满地宣告。

苏云溪看着他,那张蠢脸上洋溢的自信和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望舒的计划,真是……精准得可怕。

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只需要一点点英雄救美的戏码,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冲向早已为他掘好的坟墓。

“蒋公子……”苏云溪拉住他的衣袖,满是“担忧”,“那魏家……海沙帮是他们的走狗,你这样……”

欲言又止,恰是最好的催化剂。

蒋疏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这声关切融化了。

他反手轻轻拍了拍苏云溪的手背。

“县主放心。”

“我非但要打这条狗,我还要去敲打他的主人。”

“我要让整个通州的人都看看,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丢下这句豪言壮语,蒋疏墨转身,对着自己的护卫下令:“都给我上!帮漕帮的兄弟们,把海沙帮这群杂碎,给我往死里打!”

他自己,则带着另外几名心腹,朝着与魏家府邸相反的方向走去。

打狗,只是开胃小菜。

他要做的,是直接去魏家的大门口,递上战书。

他要一场名正言顺的对决。

他要当着全通州的面,将魏家那对京城来的兄妹,狠狠踩在脚下。

……

魏家府邸。

与外面的喧嚣不同,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魏千屿正坐在书房里,与他的妹妹魏轻漪对弈。

黑白二子在棋盘上厮杀,无声无息,却比外面街头的刀光剑影更加凶险。

一名管事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躬身禀报。

“公子,小姐。蒋家的蒋疏墨,在外面求见。”

魏轻漪执白子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魏千屿从棋盒中捻起一枚黑子,看也未看那管事一眼。

“蒋疏墨?”

他的语调平淡,仿佛在说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他说……他是来下战书的。”管事的声音更低了。

魏千屿终于有了反应。

他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漠然。

“战书?”他重复了一遍,随即,一声极轻的嗤笑从鼻尖逸出,“他也配?”

这三个字,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直接。

“让他滚。”

“是。”管事如蒙大赦,转身就要退下。

“等等。”魏千屿又叫住了他。

管事停住脚步,躬着身子,不敢动弹。

“东西留下,人可以滚了。”

“是。”

管事退了出去。

魏轻漪落下白子,封死了黑棋的一大片去路。

“哥,蒋家这条鱼,已经咬钩了。秦望舒,这是在逼我们动手清洗通州。”

“一条蠢鱼而已。”魏千屿拿起那封被管事呈上来的,所谓“战书”,连拆开的兴趣都没有,随手就丢进了身旁的炭盆里。

信纸遇到火星,瞬间卷曲,化为黑灰。

“她想借我的手,来整合她需要的力量。漕帮是刀,蒋家是鞘。她倒是会废物利用。”

魏千屿的分析,与秦望舒的布局,分毫不差。

“那我们……”

“她想让我当刀,就要有被刀锋割伤的准备。”魏千屿的指尖在棋盘上轻轻敲击,“棋盘是她摆的,但下棋的规矩,得由我来定。”

他看着那盆燃烧的炭火,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

“蒋家这颗棋子,太蠢,也太吵了。从棋盘上拿掉便是。”

就在此时。

另一名黑衣护卫,如同鬼影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

“公子。”

他手中,捧着一只小小的竹管。

“后院的信鸽,脚环无任何标记。”

魏千屿的动作停了下来。

魏家的信鸽,都有着严格的标记和等级,用以区分情报的来源和重要性。

没有标记,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等级的标记。

它代表着,情报的来源,已经超出了魏家“天罗”情报网的掌控范围。

他接过竹管,从中倒出一卷极小的纸条。

魏轻漪也凑了过来。

纸条上,没有称谓,没有落款,只有一行用墨笔写就的,清秀却又力透纸背的小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以为你是黄雀?”

“不。”

“游戏,才刚刚开始。”

魏千屿拿着纸条,久久没有动作。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他那张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感兴趣的神情。

他将纸条递给妹妹。

“看来,我们都小看她了。”

“她不是想让我当刀。”

魏千屿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她想让我和她一起,做那只黄雀。”

他笑了。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冰冷的兴奋。

“有意思。”

“真有意思。”

而在府邸的大门外,蒋疏墨等来的,只是管事轻蔑地一句“东西留下了,公子让您请回”,以及周围人群毫不掩饰的嘲笑。

他攥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站在原地,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屈辱,愤怒,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精心准备的登场,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魏千屿,甚至不屑于见他一面。

他发誓,他一定要让魏家,付出代价!

只是他不知道,从他踏出蒋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和整个蒋家,都早已成了别人棋盘上,一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一个黑衣护卫再次出现在魏千屿身后。

“公子,蒋疏墨在门外叫骂,说要您……洗干净脖子等着。”

“哦?”魏千屿甚至没有回头,“他还在?”

他拿起一枚黑子,轻轻放在了棋盘的天元之位。

“那就派人,送他一份回礼。”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让他知道,蝉,是不会叫的。”

“会叫的,只有将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