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耷拉着耳朵看着盛苒,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被很好地安慰到。
他依旧说:“这几天也是,我在店里根本帮不上忙。”
“谁说你帮不上忙?”盛苒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你劈柴劈得又多又快,后厨根本没缺过;你帮着猫族的族人熟悉尚食坊的活计,教他们怎么搬东西不费劲;晚上守夜的时候,你总是站在离我房间最近的地方……你发挥用处的地方,从来就不少。”
凌瑞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那……那是我该做的……”
“还有呢。”盛苒继续说,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发生意外你冲锋陷阵,临近除夕你帮百姓补屋顶、贴窗花对联……这些,我都记得。”
凌瑞的耳朵慢慢竖了起来,不像刚才那样耷拉着,眼底的失落渐渐被光亮取代。
他下意识蹭了蹭盛苒的手心,动作带着点猫科动物的本能。
整个人恍若都软乎乎的,和他平时桀骜不驯的模样截然不同:“真的吗?我这些,你都看到了?”
“当然。”盛苒点头,笑着说,“你的优点了太多了。你反应快,遇到危险总能第一个护着我;你力气大,搬重物的时候从不让我动手;而且……”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凌瑞紧张的眼神,“你蹭我手心的时候,很可爱。”
凌瑞的脸瞬间爆红,他下意识想收回手,却又舍不得,只能攥着盛苒的手,声音软下来:“妻主……”
在盛苒这样温柔的眼神下,凌瑞终究招架不住,吐露自己的心。
“我小时候被捡回来,怕被丢,夹着嗓子学猫叫,学了一个月。走路要轻,吃饭要慢,连笑都不敢大声。”
他松开她的手腕,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后来养父母说爱我,可我还是怕。现在在你这里,我也怕,怕没用,怕你不喜欢。”
盛苒的指尖微颤,看着他眼底的水光,认真摇头,“凌瑞,你不用和别人比。”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是独一无二的重要。”
凌瑞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光。
他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撑在盛苒身侧的门板上,将她圈在怀里。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的酒气混着少年人的气息,扑在盛苒脸上,烫得她心跳加速。
“妻主……”他的声音发颤,眼神落在她的唇上,喉结又滚了滚。
想亲妻主很久了……
但是怕冒进,怕遭到厌烦,他一直不敢。
凌瑞看着勇猛果敢,本质上却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特别是对于身边最在意的人,他总是小心翼翼。
他必须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允许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可是此刻,他大概是被酒精蒙蔽,一切的谨慎都抛之脑后,只想遵从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想法。
盛苒已经能从他的眼底看出火热的情愫,蠢蠢欲动的想法叫嚣得愈加明显。
耳尖彻底红透,紧接着被他按住了腰。
他的手掌很热,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温度,让她浑身僵硬。
“我……”凌瑞想说什么,却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的人很好看,想靠近。
盛苒忍不住笑,按耐住呼吸,等着他的反应。
他俯身,动作笨拙又急躁,鼻尖先碰到了盛苒的脸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没退开。
紧接着,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带着点用力,却又小心翼翼,像怕碰碎珍宝。
盛苒指尖碰到他的胸膛,凌瑞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比她还紧张。
凌瑞吻得很轻,却带着少年人的冲动,只亲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妻主……对不起,我……”
盛苒故意逗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多。”凌瑞立刻反驳,固执地扳过她的脸,眼神亮得吓人,“我想吻你,很久了。”
盛苒的心跳得更快了,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认真的眼神,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笨死了,都碰歪了。”
凌瑞的脸瞬间染上绯色,耳朵也红得滴血。
他猛地松开她,后退半步,攥着拳头,不知所措地站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盛苒的声音也带着点颤,却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拉住他的手,“凌瑞,你不用怕自己不够好,也不用执着地羡慕别人、模仿别人。”
凌瑞猛地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很软。
盛苒继续说:“在我这里,你也是被爱的那一个。所以你可以恃宠而骄,你可以肆无忌惮,你可以做自己。”
无论是哪个家,都将为他展开怀抱。
盛苒的动作和话语如同春天的棉絮,瞬间抚平了凌瑞心底所有的不安。
他反手握紧,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刚褪去的沙哑。
“妻主,我知道了。以后……我不羡慕别人了。”
盛苒笑着点头,窗外的雪花还在飘,灯笼的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暖得让人不想挪开。
那夜之后,凌瑞果然不再紧绷,帮着尚食坊打理时也多了几分自在。
偶尔还会在盛苒算账时,偷偷递上一块烤好的红薯,眼底的光亮比炭火还暖。
从除夕到元旦,中心城的舆论悄然变了天。
涂山奕借着九曜商会的渠道,让伙计们在茶馆、市集里散播消息——
有人说“尚食坊的药膳喝了,瘟疫后遗症都好了”,城西的老兽人更是拄着拐杖,在中心城的广场上给人看自己好转的腿脚,逢人就夸是盛姑娘救了他们;
还有人提起丹穴山的火,说那火“只烧一块地,不烧草木,夜里还泛金光,定是神示,不是灾火”;
连中心城之前信盛洁月的贵族,也开始私下议论“说不定盛姑娘才是真神使”。
这些声音像春雨般渗透进中心城的每个角落,盛洁月派人去压,却越压越烈。
百姓们见过了盛苒的好,再看盛洁月只会摆圣雌的架子,心里的天平早已悄悄倾斜。
甚至在心里疑惑,圣雌从前的伪装也是一看就穿,为何不曾有人质疑、戳破?
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他们的想法、剥夺他们的意识,让他们无条件地相信圣雌。
甚至有人说,一切就是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
——怎么可能?这也太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