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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绣骨贞心 > 第一百二十章 喜事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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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至扬州城郊时,天刚蒙蒙亮。姜承瑾掀开车帘,晨雾中隐约能望见熟悉的城墙轮廓,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发间的桃花簪——那支从亳州牢房带出来的银簪,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却依旧映着她眼底的泪光。

“快到了。”陈柏勒住马,翻身落在马车旁,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晨露,“岳将军让人先去城里探查,说金军撤退时虽烧了些房屋,但大部分街巷还在。”他话没说完,姜承瑾已推开车门,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城墙方向走。陈柏急忙跟上,握住她微凉的手,“别急,等下我陪你去绣坊看看。”

进城时,街道上已有不少百姓驻足。他们穿着打补丁的衣裳,手里捧着晒干的野菜,看到岳家军的旗帜,眼里先是怯意,随后渐渐亮起光。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递来一颗野山楂,姜承瑾蹲下身接过,指尖触到孩子冻得发红的手,心里一酸:“谢谢你呀,小妹妹。”小姑娘被她的笑逗得红了脸,躲到娘身后,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陈柏忙着和将领们清点城防,姜承瑾便独自去了绣坊街。曾经热闹的街巷如今一片萧索,不少绣坊的门楣被烧得焦黑,地上还留着断针和撕碎的绣布。她走到自家绣坊前,木门早已不见踪影,院子里的老桃树歪歪斜斜地立着,枝干上的焦痕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姜承瑾伸手抚过桃树粗糙的树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响。回头一看,是曾经在绣坊做过活的林阿婆,手里还提着个破旧的针线篮。“承瑾小娘子?你真的回来了!”林阿婆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自从金军占了城,我们这些绣娘要么被抓去做苦役,要么躲在破庙里苟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坐在桃树下说了许久,林阿婆才想起什么,从针线篮里掏出块叠得整齐的绣帕:“这是你以前教老身绣的桃花帕,老身一直藏着,想着等你回来还给你。”姜承瑾展开帕子,淡粉色的桃花虽有些褪色,却依旧鲜活,她眼眶一热,把帕子重新叠好递回去:“阿婆,这帕子您留着,等咱们把绣坊重新开起来,再教您绣新的花样。”

等陈柏找到她时,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他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块腊肉:“岳将军说,先让军需处给百姓们发些粮食,等安定下来,再帮大家重建房屋。”他看到姜承瑾手里的绣帕,又说,“刚才遇到几个绣娘,她们说想跟着你重新开绣坊,我已经跟军需处说了,先把街尾的空屋腾出来给你们用。”

姜承瑾咬了口馒头,清甜的麦香在嘴里散开,她忽然想起在滁州军营里,陈柏给她剥的炒花生,心里满是暖意。“那咱们明天就开始收拾屋子吧,”她抬头望着陈柏,眼里闪着光,“妾身还要在绣坊门口挂个牌子,写‘招绣娘’,让大家都知道,咱们的绣坊又开起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绣坊渐渐恢复了生机。姜承瑾把陈柏送的银铃铛挂在门楣上,风一吹,清脆的声响传遍整条街巷,不少躲在破庙里的绣娘听到铃声,都寻了过来。她们带着自家藏起来的针线,有的甚至把嫁妆里的丝绸都拿了出来,绣坊里的绣绷从一张变成两张,再变成五张、十张,渐渐热闹起来。

陈柏只要得了空,就会来绣坊帮忙。他力气大,帮着劈柴挑水;手巧些的活计,比如给绣绷打磨木边,他也学得有模有样。有次姜承瑾教新招的绣娘绣桃花,陈柏在一旁看着,忽然说:“我觉得可以在桃花旁边加些麦穗,现在百姓们最盼着丰收,绣上麦穗,大家看了也高兴。”

姜承瑾眼睛一亮,当即取来丝线,在绣布上添了几枝金黄的麦穗。绣娘见了,都纷纷夸赞:“陈将军这个主意好!以前咱们只绣花草,现在加些庄稼,才像咱们老百姓的日子。”陈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也是听伙房的老卒说的,他们总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转眼到了来年春天,扬州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街道上重新开起了铺子,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绣坊街的桃花也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在绣坊门口,像铺了层柔软的毯子。岳将军在城里举行了春耕仪式,陈柏作为将领,带头下田耕地,姜承瑾则带着绣娘们,给百姓们送了些绣着“丰年”字样的帕子。

春耕后的第一个集市,绣坊的生意格外好。百姓们拿着粮食、布匹来换绣帕,有的甚至提前预定了给孩子做满月礼的绣肚兜。姜承瑾忙得不可开交,陈柏便在一旁帮忙收钱,偶尔还会给客人推荐绣样:“这位大娘,您要是给孙女买,我觉得这只绣着蝴蝶的帕子就很好,颜色亮,孩子肯定喜欢。”

傍晚收摊时,姜承瑾坐在绣坊里清点绣品,陈柏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支金质的桃花簪,簪头的桃花层层叠叠,还镶嵌着几颗小小的珍珠,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之前在滁州答应你的,”陈柏拿起簪子,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等过几日,咱们就把婚礼办了,就请绣坊的姐妹们和军营里的弟兄们,在桃树下吃顿喜酒,好不好?”

姜承瑾摸着头上的金簪,又看了看窗外盛开的桃花,眼泪笑着掉了下来:“好啊,我还要绣件红嫁衣,上面绣满桃花和麦穗,就像咱们现在的日子一样,又热闹又安稳。”

婚礼那天,桃树下摆满了桌椅,绣坊的姐妹们带来了亲手绣的喜帕,军营的弟兄们扛来了几坛好酒,连岳将军都亲自来贺喜,还送了块写着“山河同庆”的匾额。姜承瑾穿着红嫁衣,发间插着金桃花簪,手里握着陈柏送的银铃铛;陈柏穿着崭新的铠甲,身姿挺拔,眼里满是温柔。

众人围着他们起哄,让他们讲从亳州逃出来的故事。陈柏握着姜承瑾的手,慢慢说起那天的雷雨夜,说起她递来的细钢针,说起逃亡路上她渗血的草鞋……姜承瑾靠在他身边,补充着那些他没说的细节:“那时候他为了护妾身,把身上的铠甲都脱下来给妾身穿,自己却冻得直发抖。”

夜色渐深,宾客们渐渐散去。陈柏牵着姜承瑾的手,坐在桃树下,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满树的桃花上。姜承瑾忽然想起在滁州的那个雪夜,陈柏说要给她买最好的金铃铛,挂在绣坊的门楣上。她抬头望着陈柏,笑着说:“现在咱们的绣坊有铃铛,有桃花,还有这么多姐妹,比妾身以前想的还要好。”

陈柏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以后会更好的。等秋收了,咱们就把院子里的桃树再种上几棵,明年春天,让整个院子都开满桃花。”他顿了顿,又说,“岳将军说,等北方彻底安定了,他就奏请朝廷,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再也不用打仗了。到时候,咱们带着孩子们去北方看看,看看那里的桃花是不是也像扬州的一样艳。”

姜承瑾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手里握着那支陪伴了她许久的银桃花簪。风一吹,门楣上的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和满树桃花的香气一起,萦绕在他们身边。她知道,这就是她和陈柏一直期盼的太平日子——有桃花,有绣坊,有爱人在侧,有百姓安康。

桃花簪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