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澈一怔,很快道:“随你。”
花瑜璇冲他笑了笑,小跑着继续往前。
他巴不得与她分开睡,自己这要求正合他意,他若不同意,那是天上有洞了。
夫妻俩回到小院,地上积雪已厚。
姚绮柔听闻他们是冒雪走回来的,心疼不已:“都该冻坏了,都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说着话,连忙让他们进了灶间,让他们自个倒热茶喝。她则切生姜,准备给他们煮姜汤喝。
花瑜璇倒了两杯茶,挪了一杯给裴池澈,自个捧了一杯,走到灶台旁,与婆母道:“娘,我想让小郑木匠多打一张床,可以吗?”
“多打一张床?”
姚绮柔先将生姜切片,再切丝,菜刀一扫,生姜丝全都扫在了菜刀上,放入正煮开的水中。
“嗯,单人床就可以。”
花瑜璇吹了吹杯子里的热茶,抿了一口,热意从体内缓缓散开。
裴池澈:“……”
她这是打定主意要与他分开睡了?
“怎么要多打一张床,是打算备用么?”姚绮柔微笑看向儿媳。
“给我自个睡。”花瑜璇直接道,“家里新房好几间,如若可以,我还想一人一间住。”
“怎么回事?”姚绮柔视线挪向儿子,“你与瑜璇吵架了?”
裴池澈尚未回答,花瑜璇连忙道:“没有吵架,娘。”
姚绮柔却是不信,质问的目光直视儿子:“说。”
裴池澈淡声:“真没吵架。”
“那好端端的,怎么要分开睡?”
姚绮柔拿锅铲搅动水中的生姜丝,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小夫妻出了什么问题?
绝对是出了问题,小夫妻不仅要分床,还想分房。
她这个当娘的着急造屋,着急想办进屋酒,那是想小夫妻早些住进新房。
可那前提是小夫妻同住一屋啊!
“原因在我。”花瑜璇垂了眼帘,嗓音也轻了下去,“睡觉的时候,我老踹夫君,他夜里睡不好。”
其实对于踹人,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大抵因为自己睡得太熟吧。
姚绮柔想了想,道:“瑜璇啊,你去我们房间歇会,蓉蓉在缝衣裳。等生姜汤熬好,再喊你来喝。”
“好。”花瑜璇应声而走。
支走了儿媳,姚绮柔沉了声:“池澈,你与娘说实话。”
“她不是解释说踹我么?”
还说什么实话?
姚绮柔哼声:“你幼时练武练累了,站着都能睡着,那会你爹踹你,你都睡得沉。”
她是真不信这小子能被娇滴滴的小姑娘给踹得睡不着。
“您也说了,彼时是习武累到。而今我睡山洞,夜里为防野兽,不得时刻警醒着,故而睡得浅。”
“这样么?”姚绮柔仍然将信将疑。
裴池澈淡声:“不就多做一张床么?随了她。”
仿若说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
他与她都同一头就寝了,这段时日,自己也没说起她踹人之事。方才竟然被她拿出来当借口,真有她的。
姚绮柔闻言来气,硬生生压住:“儿啊,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娘子睡你身旁,你难道就无动于衷,就同意与她分居?”
她的儿子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裴池澈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来,蹙眉道:“娘,您说这个作甚?”
“我是你娘,你有什么不对直接告诉为娘。咱们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
旁的似他一般年岁的年轻男子,那是一点就着,巴不得黏在自个娘子身上。
他倒好。
说的话,做的事,似出家当了和尚一般。
裴池澈按了按额角:“娘,我与她不可能。”
姚绮柔急了,儿子大抵不行之事还是不让旁人知晓为好,遂往灶间外瞧了一眼,见无人过来,还是压低声:“儿,你实话告诉娘,是你的缘故吧?”
“娘,不是!”裴池澈实在无语。
他完全没想到,只不过简单的分居,竟然会让母亲误会她的儿子有不行的毛病。
“真不是?”
“不是。”
姚绮柔思忖,道:“你们的大床第一个做好的,要不你与瑜璇去躺躺看?为娘去把床上的木屑打扫打扫。”
“这算什么?”裴池澈拒绝,“不必了,娘。”
“就是没有铺被褥,怕是硌得慌,稍微躺躺试试,无妨的。”
姚绮柔盛了两碗姜汤出来。
裴池澈瞧出母亲的目的:“我真没毛病,还有,山洞石床,我没少与她躺一起。”
母亲此计委实低端。
他此刻再说什么,母亲都不会信,索性端了姜汤去看新屋内做好的家具。
姚绮柔叹了气,走到灶间门口喊花瑜璇:“瑜璇,来喝姜汤。”
儿子说没毛病,难道真的没毛病了?
男人都好面子,不管老的少的。
“来了。”
花瑜璇应声,很快进了灶间。
姚绮柔细细打量儿媳。
小脸白嫩,五官极为精致,就连手上的肌肤嫩得都仿若能掐出水来。即便冬日穿得厚,小腰甚细,身段早已显出玲珑有致的曼妙来。
连她这个当母亲的瞧了都喜欢,裴池澈真是混账小子,竟然不懂欣赏。
姜汤太烫。
花瑜璇正吹一口,喝一小口。
察觉婆母的目光,不解地问:“娘,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没有。”姚绮柔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头发有些乱。”
花瑜璇笑道:“方才我跑回来的,风又大,头发吹乱了。”
姚绮柔笑意温柔:“瑜璇,娘问你。”
“您说。”
“池澈长得好看吧?”
“好看。”
闻言,姚绮柔心里松泛稍许。
最起码有一方觉得另一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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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得大,停得也快。
傍晚时分,雪转雨。
雨一落,地上积雪基本就消融。
到了半夜,连雨都停了。
翌日天气晴好,一大早,小郑木匠来裴家做工。
花瑜璇下山进到小院新屋,见到他便说起要加一张单人床。
“婶子可知道?”小郑木匠问。
“娘知道的,你等会可以问她。”
“好。”
将近午膳时分,姚绮柔进新屋喊小郑木匠用饭。
她的喊声一出,同在做木工的裴星泽与裴文兴率先出了屋子,就小郑木匠还在打磨手上的桌腿,裴池澈则在一旁刨花。
“还是小郑你肯干。”姚绮柔赞道,“等会下午也可忙。”
“婶子,你儿媳说要加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