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瑜璇从未觉得他清冷的嗓音如此有温度,乍然睁眼,欣然应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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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一家子在堂屋用早饭。
饭桌上,裴星泽与裴文兴对着兄长嬉皮笑脸,裴蓉蓉则一脸莫名笑意地看着花瑜璇。
全都意有所指,就是不敢说,更不敢问。
早膳用罢,裴池澈喊了两个弟弟出了堂屋,赏了一人一个爆栗子在脑门上。
两个容貌极为相似的少年顿时瘪了嘴,不敢言不敢怒,此刻连笑都不敢了。
见次子发了脾气,姚绮柔心道不好,连忙将花瑜璇喊出堂屋。
由于裴彦还在堂屋内,有些话不便说。
裴彦是三叔,倘若被他知道她的次子有不行的毛病,丢的是她与阿彻的脸。
“瑜璇啊,年底了,为娘与你商议下要买些什么年货。”
姚绮柔抓着儿媳的手臂往东厢房行去。
“哦。”
花瑜璇大抵猜到婆母是有什么话想说,遂乖顺跟她进了他们的新房。
果不其然,姚绮柔一进屋,就将房门关上了。
“你老实与娘说,昨儿夜里你与池澈如何了?”
“没如何。”花瑜璇摇首。
“没如何?”姚绮柔轻声问,“是你不肯,还是池澈的问题?”
“娘,我没不肯。”花瑜璇再度摇首,坦诚,“夫君他没动我。”
昨夜,她都躺得跟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一般了,他竟然不为所动。
回忆他所言,没法与她做夫妻。
可她喊他夫君,他又不反对。
可见“没法做夫妻”的意思是,他没办法与她做夫妻该做的事。
那不就是在告诉她,他不行么?
大反派不行?!
因何不行呢?
书中的大反派强得可怖,不光在朝堂上有铁血手腕、手段狠辣;在床榻之上,他更是能将人折腾到死去活来,数日下不了床。
而今的现状却是他亲口承认自己不行。
思来想去,缘故只一个,大抵是上辈子大反派黑化后,作恶多端导致,导致这一世的他不举!
姚绮柔一听傻了眼:“这可如何是好?”
“娘?”花瑜璇看她一脸的担忧,不禁问,“您是不是知道夫君的一些情况?”
“你是池澈娘子,我就说实话吧,昨日给你们布置新房,为娘的目的,一则希望你们将昨夜当成洞房花烛夜,圆了房;二则也是想知道池澈他有没有那方面的毛病。”
如今问题大了,她的次子真的有毛病。
“啊?夫君他……”
花瑜璇不好说昨夜裴池澈与她说了实话,这关乎男子颜面。
这种事对男子来说更是天大之事。
姚绮柔长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瑜璇啊,你阿爷是神医,你看何时让你阿爷给池澈医治医治那方面。”
见婆母伤心难受成这般,花瑜璇连忙劝:“娘,夫君还年轻呢,定能治好的。就是经过昨夜,他心里大抵已有创伤,如今若贸然让阿爷看,我怕伤他的自尊。在诊治一事上,咱们从长计议。”
姚绮柔一听,拉住儿媳的手:“还是你想得周到,是为娘心急了。”
“娘,都快过年了,咱们先高高兴兴过个年,此事容年后再说。”
“也好。”
婆媳俩商议好,出了东厢房。
院中裴池澈兄弟三人已经不在。
裴彦见她们婆媳出来,道:“三个小子去山上了,说去拔点菜与萝卜回来。”
“好。”
姚绮柔面上没什么笑意,她又叹了口气,顾自回了主屋。
裴蓉蓉见状,跟了去。
“二嫂怎么了?”裴彦问花瑜璇。
“昨日办进屋酒,忙得团团转,娘今儿个又起得早,想回房歇歇。”花瑜璇进了堂屋收拾碗筷,支开话题,“三叔,您在新屋里住得如何?”
原先两个小院的旧房间虽说翻新过了,但如今都当成了堆放物什用具的杂物间。
不管是二房三房,每个人都住进了新屋。
“住得好。”裴彦赞道,“小郑木匠心细,他还特意在净房给我装了不少把手。”
不仅如此,还在冲淋的地方装了把固定的小杌子。
如此,他可以撑在把手上,将自己从轮椅挪到小杌子,且沐浴时也方便不少。
“那极好。”
花瑜璇收了碗筷去灶间,复又回来给他泡了茶喝。
“三叔,我阿爷估计要再过会才会到,您先喝茶。”
“嗯,原该我上门去的,如今要你阿爷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昨儿,老者与他说起,说办进屋酒这日就不看诊了。
彼时,他还以为老者不肯。
后来问了侄媳妇,侄媳妇帮忙问了后,他才知老者是为了顾全他的面子。
毕竟昨日来家里吃酒的村民实在多。
他的腿脚确实不能行走了,但伤疤再度揭开,再加上也正是因为腿脚的缘故,妻子女儿离他而去。
倘若这些被村民们知道,今后他便是整个临风村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似如今,村民只知道他是在战场受的伤,这才不能走,如此还受人尊敬些。
旁人即便要猜,也只是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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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不到,斛振昌在邱开的陪同下到来。
花瑜璇连忙端上茶水:“阿爷,小师叔,请喝茶。”
“丫头乖。”
斛振昌在裴彦的对面坐下,怕了拍他的腿,又叩击他的膝盖:“多久了?”
裴彦叹息:“已有十余年。”
他们在屋内聊着,邱开将茶盏搁在桌上,对着花瑜璇抬了抬手。
两人出了堂屋。
“小师叔有话对我说?”花瑜璇问得直接。
昨夜他在她身旁的低语,她听得清楚。
“嗯。”
邱开环视周围,将人领出了院子。
院子外原先堆放木柴的地方空旷,此刻周围没有路人经过。
邱开仍旧压低声:“裴妃是个妖妃,裴家其他人好不到哪去,你替嫁给裴池澈的事,我已有耳闻。且你花家与裴家已有不少梁子在,如此局面,你当万分小心才是。”
花瑜璇颔首:“我知道。”
堂屋内。
斛振昌问裴彦:“可否方便把腿露出来?”
“自然方便。”
裴彦掀开袍角,缓缓拉起裤腿。
斛振昌朝院外喊:“阿开,丫头,你们都过来瞧瞧。”
就这时,裴池澈带着两个弟弟归来,只一眼,他便瞧见花瑜璇与她那个所谓的“小师叔”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