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瑜璇也回房拿了只布包过来,摊开,将里头的锦缎一一摆出。
“都挑一挑,做香囊做荷包。”
“搭配你们尚未穿过的新衣裳,新年更有新意呢。”
“嫂嫂,我要那块粉色的。”裴蓉蓉立刻定下。
“好。”花瑜璇将粉色锦缎递给小姑子,又给了她两块做帕子的面料,“这两块做帕子正好。”
裴蓉蓉笑盈盈收下:“到底是嫂嫂好,在镇上,娘就不肯给我买新衣裳。”
“你不是有么?”姚绮柔摇头。
原先早说过了。
裴蓉蓉朝母亲吐了吐舌头,抱着几块面料回了房。
裴明诚理好自己的袍角,心里想着到底都是女子佩戴的玩意,也就蓉蓉要。
想法一出现——
裴星泽与裴文兴双双去到花瑜璇身旁:“嫂嫂,我们也能要么?”
裴明诚:“……”
不是吧,大宝二宝粘着她也就罢了。
这两小子怎么也粘着她?
“自然能啊。”花瑜璇挑了几块锦缎出来,“靛青色、宝蓝色,都适合。”
裴星泽:“我想要红的。”
裴文兴:“我也想要。”
闻言,裴池澈与裴明诚对视一眼。
他们的亲弟弟莫不是有什么方面不对劲?
“可以缝一起,撞色更漂亮,又不会因为全是红色显得突兀。”花瑜璇将红色的锦缎搁在靛青与宝蓝锦缎中间,“你们还真有眼光啊!”
两少年相视而笑:“那嫂嫂给我们做?”
正巧裴蓉蓉回来:“好看。”
花瑜璇道:“让蓉蓉帮你们做吧。”
“他们两个的要求忒高。”裴蓉蓉连连摇头,在布包里,挑自己喜欢的流苏穗子,“我还不如给大宝二宝改衣裳呢。”
要给小叔子,还有堂小叔子做香囊亦或荷包,花瑜璇不知道可不可以,古代人不都有讲究么?
遂问婆母:“娘,他们喊我做。”
姚绮柔笑道:“他们尚未成亲,这种物什就该家里女眷帮忙做,你是他们的亲嫂子,可以做。”
裴池澈倏尔起身,一把抓走几块锦缎:“做什么做!”
众人惊愕。
裴明诚:“……”
不是说好这些都是女人玩意么?
老五,你急什么?
裴星泽与裴文兴一个抱住兄长,一个从兄长手中夺回了锦缎,搁回花瑜璇跟前。
裴星泽:“哥哥吃醋了,嫂嫂。”
裴文兴:“醋味真大啊,嫂嫂闻到没?”
花瑜璇不禁莞尔。
他若吃醋,他的脑子绝对坏掉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做腰间小包,容量比香囊与荷包都大。平素可以别在腰间,用来装东西,如何?”
“这个好。”
“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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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风呼啸,霜冻冷寒。
裴池澈自三房小院归来,甫一推开门,就见花瑜璇坐在书案前,拿炭笔在锦缎反面做着标记。
案上搁着各色针线,还有不少穗子,至于锦缎,除了裴星泽裴文兴那两货要的,还有一块赭色的。
赭色的锦缎,她是要打算给谁做?
心头一顿,竟冒出丝丝雀跃来。
花瑜璇闻声,道:“快把门关上,今夜风大,冷。”
“嗯。”
裴池澈应下,转身关了门。
花瑜璇搁下炭笔:“夫君该施针练手了。”
见房中并没小家伙的身影,裴池澈在她斜对面坐下,手腕也搁在了书案上:“大宝二宝不来睡了吧?”
“来的。”
“来的?”
“嗯,娘帮他们洗完澡后就会送来。”
花瑜璇取了银针包,银针在火上烤了,往男子手上扎去。
“等会又闹,你如何处理?”
“喂,他们是你的亲侄子亲侄女,你不想办法,反倒来问我么?”
裴池澈一噎:“你昨夜处理得很好。”
“多谢夸赞。”花瑜璇俏皮一笑,“其实我发现与小孩子同睡也挺好的。”
“嗯?”
“他们两个身上可暖和了,我昨晚睡得热乎乎的。”
鬼使神差地,裴池澈开口:“我身上难道不热?”
“热呀,可我又不能抱你。”
连挨着都不能呢。
生怕被他踹开。
裴池澈动了动后槽牙,不说话了。
此后,施针完毕,练夹豆子,穿针引线。
待他们洗漱完后,姚绮柔也将孙子孙女给送了过来。
“大宝二宝要听话。”
她嘱咐了一句,便离了东厢房。
换作旁的母亲,哪能让小孩子去打搅小夫妻的夜生活?
可她的次子情况不同,有小孩子在,小夫妻的长夜或许就不会那么漫长了。
花瑜璇正在收拾书案上堆着的锦缎针线,看到两个小家伙齐齐凑头瞧着,不禁低笑:“瞧这么仔细。”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颜色的线。”裴二宝说,“好看。”
裴大宝拿起一块赭色的锦缎:“这是给谁做的?这块不好看。”
裴池澈沉了声:“胡说,这块挺好看。”
“夫君也认为好看么?”花瑜璇拿起赭色锦缎。
“嗯。”
“不知阿爷喜不喜欢?”
“嗯?”
“我想着给阿爷做个钱袋子,他在镇上买东西也方便些。”
裴池澈:“……哦。”
对于针线,两个小家伙看过了,也就了事,完全不知此刻自家叔叔心里百味杂陈。
他们自个脱了披在身上的外衣,熟门熟路地爬上了床。
带着肉窝的小手拍拍床铺:“婶婶,昨夜的故事没听完。”
花瑜璇笑:“还想听?”
“嗯。”两个小脑袋顿了顿。
“事先说好,不许提亲亲。在叔叔婶婶这里,可以听故事讲故事,就是没有亲亲。”
裴大宝眨眼,趁机提要求:“可以讲两个故事么?”
“可以。”
花瑜璇答应得爽快。
小家伙也高兴。
三人坐在床上,开始讲故事。
一个故事讲了片刻,花瑜璇便要求他们躺下。
不知是她讲得好听,还是小家伙好骗。什么会说话的蹴鞠球,会说话的小兔子,只这两样就将他们哄得团团转。
两个小人儿乖顺地躺下了。
大抵是白天他们玩得疯,花瑜璇一个故事尚未讲完,两人就睡熟了。
裴池澈淡淡坐在书案前翻看她的医书。
倘若此刻她喊他过来就寝,或许会将孩子吵醒。
念及此,花瑜璇下了床,走去他身旁,轻叩案面:“睡着了,咱们也睡吧。”
裴池澈撩起眼皮看她,一把捉住她的手:“你手这般冷,好意思抱着他们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