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因为陈瑾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懵了懵,又因为这过近的距离,整个人都僵住了。
更懵的是正对着他们的一众兵士。
他们无不眼眸大睁,眼珠子和下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听他们的使唤。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瞧着,跟他们主公那般亲密!
陈瑾风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这温香满怀带来的强烈躁动,努力克制着更紧地揽住怀中女子的冲动。
一双漆黑凤眸冷漠淡然地看向面前一众兵士,“你们是哪个营的?”
方才调侃那个叫顺子的小兵的男人连忙走前一步,行礼道:“启禀主公,属下……是屯骑营鲁将军旗下的军侯,方才属下带了几个新兵去附近的夕河洗漱,不知道营里来了贵客,若有冲撞之处,还望这位……娘子和主公恕罪!”
一边说,心里一边暗惊。
还好他们军中的规矩向来严明,便是在外头打上十年八年仗,渴女人渴得要命,也不会见到一个女子就不知轻重地扑上去。
否则,若方才他们轻薄了这位小娘子,这会儿就该直接提头去见主公了!
但他到底嘴贱说了那么一句轻佻的话。
也不知道那个娘子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了。
男人说完,头一直低着,压根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女一眼。
陈瑾风心里虽然很不爽快,但也知道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冷声道:“没事,你们自去忙吧。”
一众男人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应了一声,“是!”
便忙不迭地跑走了。
温宁从方才起就看不见面前的景象,但她也知道陈瑾风这么做的用意,这里到底是古代,这厮思维古板是难免的。
虽然她很想说这些男人的身材还没他的有看头,他这般捂着她的眼睛弄得她没见过世面似的,但还是一直忍耐着没说出口。
此时听到那阵杂乱的脚步声已是远去了,身后的男人却依然紧紧捂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要松开迹象,温宁终是耐心告罄,顾不上什么身份尊卑,直接抬起手就去掰他的手,“那群兵士都走远了吧?主公可以放开我了……”
感觉到两只柔软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手背,陈瑾风背脊一僵,全身肌肉都因为忍耐而紧绷,嗓音沙哑地低喝一声,“别动!”
温宁:“……”
这男人又发什么神经?!
陈瑾风猛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哑声道:“这个时间,正好是各营的兵士去洗漱的时候,你一个女子大剌剌地走在其间,难免会让他们不自在。”
温宁:“……”
若他说,她会不自在,她就直接反驳回去了。
但他竟然说,是他手下的将士会不自在!
想起方才那个活像被她占了便宜的小兵,温宁嘴角微抽,“主公,你手底下的兵……竟是这般纯情吗?”
陈瑾风微微垂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发顶,以及上头那小小的发旋,忽地,脑中又浮起了今天在夕河边上,她和姓王那个男人相对而站,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模样。
心中顿生狠厉,忍耐得骨头都在发疼,才没有狠狠地把她拽进自己怀里,紧紧地与她相贴,让她再也无法逃离一丝一毫,脑中……也无法再想起旁的不相干的人。
他把后槽牙咬得生疼,缓缓开口,一字一字道:“否则呢?难道他们也要像你一般,在这样的乞巧佳节,也找上一个女子,携手同游乞巧节夜市不成?”
温宁一怔。
她和王承安在一起的模样,被他看到了?
这话里满得要溢出来的讥讽,她真是想装听不到都难。
想起自己前几天,才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便是她要考虑婚嫁之事,也会等到离开都护府再说,莫名地就一阵心虚,连忙轻咳一声,道:“主公,你误会了,我与王郎君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是哪般?”
身后的男人冷冷道,某一瞬间竟像是在质问。
他这样一问,温宁忍不住便想起了王承安对她那一番掏心窝的表白,顿时有些牙疼肝疼全身疼。
她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但她也没法说,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不是……这些事情与主公无关吧!”
陈瑾风的心顿时狠狠一缩。
温宁说着,觉得自己那句话有些不厚道,连忙又加了句,“主公可以多相信我一些,我先前答应过主公,会等到离开都护府才考虑我的婚嫁之事,绝不会连累到主公,我便不会食言。”
陈瑾风发现自己现在压根听不得她说什么离开都护府、考虑婚嫁之事的话,这会让他生出一种连自己都感觉陌生的暴戾,想要完全撕碎面前的女子,把她吞入自己的腹中。
这样,她可就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温宁哪里知道身后男人那些危险的想法,因为一直看不见眼前的事物,她心里的不安越发加剧,又想到他们如今可是大剌剌地站在军营里,被别人看到他们这模样,别人要怎么想?
不禁又用力掰了掰他纹丝不动的大手,有些气急道:“主公今晚怎的那般不讲理,擅自让人把我带到军营,让我被你手下的将领好一顿羞辱便算了,如今还仿佛生怕我占了你手下将士的便宜。主公若是那般警惕讨厌我,何必拐这么大的弯让我知晓,直接跟我说便是了!”
温宁自是知道,陈瑾风这么做,不是真的因为讨厌她或者故意让人羞辱她。
但她心里的怒火还没完全消下去,说到底,她今晚会遇到这些糟心事,他要负一大半责任!
陈瑾风凤眸一暗。
他警惕她?讨厌她?她哪里知道,他都快要因为她,变得完全不认识自己了!
眼见着她真的急了,手上用了蛮力,整个人也因此更加贴向他的身体,在他身上无意识地摩擦,陈瑾风身子猛然一僵,在自己更加失态之前,终于放开了她。
然而,温宁还没放心几息,右手手腕就又一次被人紧紧拽住,被陈瑾风不由分说地拉着往前走。
温宁脾气再好都要炸毛了,“你要带我去哪!”
“难道留你在这里,再让你慢慢观赏其他将士的身体?”
陈瑾风头也没回,嗓音却冷得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