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
在他眼里,她是什么色女吗?那他们的肉体都怼到她眼前了,她不趁机多看几眼,多浪费啊!
这叫鉴赏人体艺术,他这个老古板自是不懂的!
可是到底有些心虚,温宁也不再挣扎了,任由陈瑾风在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将士震惊的眼神注视下,逮捕犯人一般把她拉到了正中央一个硕大的白色营帐里。
温宁终于知道了,社死是种什么感觉。
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反正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社死就社死吧……
进了营帐后,某男人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温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竟是直接红了一圈。
这家伙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么!
温宁一边揉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一边有些恼怒地瞪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
进了自己的营帐,感觉到这一小片空间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的气息后,陈瑾风心中的暴戾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背对着温宁,暗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子。
看到不远处那个女子正一脸憋屈幽怨地默默揉着发红的手腕时,他的心咯噔一下,最后那丝暴戾也彻底消失不见,快步走上前,就要伸手抓过她的右手,“我方才拽疼你了?”
温宁却似乎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陈瑾风顿在了半空中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那女子眼中的疏离和警惕,仿佛刀子,生生地刺进了他的心头。
她看向他的眼神,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明显感觉到,她在逐渐习惯他,并且在极其偶尔的时候,会对他生出依赖。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性子受软不受硬,若是他太过强硬,只会把她越推越远么?
今晚那个男人很可恶,但可恶的是他,不是她。
他该对付的人也是他,不是她。
陈瑾风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收回手,转身,慢慢走到了不远处的主座后面坐下,淡声道:“这是我的营帐,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送点吃食进来,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府,你就在这里等着。”
温宁不禁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虽然她早就接受了自己的上司是个阴晴不定的主,但陈瑾风如今晚这般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她也是第一回见。
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太烦躁了?
见温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眉头微皱地看着他,陈瑾风顿了顿,忽地,曲起右腿,一只手搁在上面,眼帘微垂,道:“今晚卫洪欺辱你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给你赔不是,我不该不做一点准备,就让人把你带来这里。往后,我不会再让我手下的人欺你,辱你。”
温宁微怔,万万没想到,陈瑾风竟会向自己道歉。
虽然这件事确实也有他的错,但她以为,他这般高高在上的人,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
她到底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子,何况这件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她轻咳一声,道:“主公不必特意这样说,我也没有多生气。”
陈瑾风微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你确定?
温宁只当没看见。
这个营帐平日里应是时常用来议事,两边各摆着一排小几和几个坐席。
温宁走到左边第一个位置上坐下,道:“城里的情况还是很严峻吗?”
陈瑾风看了她一眼,“对,所以暂时没法送你回都护府。”
其实不然,因为他早有准备,城里的暴动很快就被镇压下来了。
只是,卫国混进来的那只老鼠,终究没有找到。
虽然丰临的城门被暂时关闭了,但要离开丰临,也不止从城门离开一个法子。
那只老鼠不是一般人,只怕早已是逃脱了。
陈瑾风的凤眸里,不禁掠过一抹冷冽。
温宁闻言,却道:“主公误会了,便是你要送我回去,我也是不能走的。吕郎君的身体还很虚弱,至少今晚,我要留在这里观察观察他的情况。”
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温宁的神情就认真了起来,坐直身子道:“不知道我今晚在哪里休息比较合适?主公随便给我一个营帐便是,最好离吕郎君的营帐近一些……”
陈瑾风却一直盯着她,忽地,薄唇微启,“你就睡这里。”
温宁一怔,道:“这是主公的营帐,主公今晚也要休息吧?我睡了这里,主公睡哪里?”
陈瑾风盯了她好半响,才收回视线,道:“我今晚有很多事情要做,应该不会有休息的时间。何况,你来得太临时,一时无法腾出一个营帐给你。”
也是。
何况她名义上到底是他侍妾,也不好随意安置。
温宁虽然还是觉得不合适,心里也产生了一些怪异之感,也只能道:“好吧,主公不嫌弃便是。总归我也就在这里住一晚。”
这里离吕一闻的营帐不算太远,若他有什么事,她也能及时赶过去。
可是,她明明记得,这男人先前还严禁她触碰他来着。
啧,他现在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竟还让她睡他的床了。
温宁正在心里默默吐槽,却不知道,不远处的陈瑾风再次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眼神晦暗不明,忽然,低声道:“你……很缺头饰?”
温宁一怔,一脸愕然地看向他。
这厮说的,不会是王承安送她步摇这件事吧?
他竟是连这件事都看到了!
一个男子在乞巧节当天给一个女子送步摇,是什么用意,傻子都知道!
只怕在他看来,她骗了他,这还在都护府白吃白喝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默默地望了望天,正想说什么。
外头,忽然传来一个兵士的声音,“启禀主公,许先生和俞侍御说,有事想与主公商讨。”
陈瑾风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温宁看向他,道:“主公有事就先去忙吧。”
总归,她和王承安之间,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陈瑾风眸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站了起来就大步走了出去。
营帐里顿时只剩下温宁一个人。
她环顾了整个营帐一圈,站了起来,打算四处看看。
这里好歹是她今晚的临时住所,应该……能看吧?
这个营帐的空间虽然明显比别的营帐大,地上铺的毯子也明显比别的营帐要柔软舒适,但摆设同样简单。
正中间是给人议事用的地方,两边各摆着一个简易的竹制屏风,左边的屏风后摆了一张只能供一人睡下的床榻,右边的屏风后有个浴桶,和一个木架子,上头摆放着一些洗漱用的东西。
见到这些东西,温宁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拧起。
都忘了要洗漱这件事了。
若是平时,她一天不洗漱也没什么,但如今可是炎热的夏天,她又在夜市上折腾了那么久,身上早就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的很是不舒服,若是不洗漱,她都嫌弃自己。
可是,在这里洗漱,也实在不方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