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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管!”他不再叫她“小北”,和人家不是一路人,人家现在是红极一时的权臣,再叫小北多像攀高枝儿:“既然你心意已决,执意要在这锦绣牢笼里,攀附你的权贵,钻营你的前程...”

“嗤啦——!”

一声裂帛的锐响,是沈挽川抽出腰间佩刀,斩向自己大下摆。氅衣应声而裂!

“从今日起,”嘴里说的是他最不想说的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日你陆总管若位极人臣、前程似锦...沈某在此,先道一声‘恭喜’了!”

这番话...沈挽川真心的。

沈挽川摔门声很大,她放在案下的手,攥了攥,又松开。

书房内,烛火跳跃,映着小北孤寂的脸。

前程似锦?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她的前程,从没存在过...

如今,不过是在这万丈深渊的边缘,跳一场注定粉身碎骨的独舞罢了。

想走吗?想啊!

这京城是好,但和她没什么关系。北境那段安静的日子,太远了...像梦。她也想回去...

可是,师父枯槁的脸、阿瑾惊恐的泪眼...怎么办呢?

她脚下踩着的是万丈深渊,身后是累累血债,眼前只有一条路。

用阴谋和鲜血铺就的。

退一步?粉身碎骨!沈挽川的光明坦途,她没资格踏足。

翌日清晨,淩朝北门,旌旗猎猎。沈挽川一身玄甲,端坐于高大的黑马之上。

前来送行的官员寥寥,大多是沈铭一系的旧部。

时辰将至。沈挽川环视这座他出生、成长、也曾想为之抛洒热血的皇城。

目光扫过送行的人群,没有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黥面脸庞。

“启程!”再无留恋,勒转马头朝着远方官道走去。

没人注意,北门城墙上的人影幢幢中,一道单薄的身影死死盯着即将消失的挺拔身姿。

直到最后一骑也消失在视线里,直到城门口送行的人群开始散去,喧闹渐息,她还没走...

铁脊山矿场新筑的了望台上,小北看着下方新起的炼炉,吞吐着暗红的火光。

“队将,”张猛悄无声息:“灰枭露头了。昨夜赵阎王埋骨处有新鲜脚印,深浅不一,是个跛子,错不了。他在矿洞深处摸了一圈,尤其在东三矿口新堆的‘精料’旁逗留最久。”

“让他看。”她声音不高:“盯紧,看他如何把‘消息’送出去。马国宝‘高价’收走的那些,运到哪了?”

“已入李章在城南的‘瑞祥’货栈,混在他自己的料堆里。”张猛眼中闪过一丝钦佩:“灰枭前脚走,后脚就有李府的心腹家将去了货栈,把咱们那批‘次品’单独挪到了靠里的丙字仓,还加了双锁。”

“好。”这批“掺假”的“罪证”必会在关键时候起作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章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棋盘早已翻转。

月余之后的兵部演武场。

高台之上,龙椅虚设。刘濯蟒袍玉带,端坐主位。皇上称病未至,李章立于左侧,马国宝、沈铭、王恭、赵珂、罗念之等重臣肃立两侧。

“启禀殿下!”兵部一名主事高声唱喏:“今岁北境及京畿戍卫所需军械承制之两家,工部沈尚书、枢密使马大人所呈样品俱已在此!请殿下与诸位大人核验!”

“先验马枢密所呈!”刘濯大手一挥,几名膀大腰圆的兵部力士上前,刺啦一声扯开油布。

露出的是一捆捆制式横刀、长枪枪头、鱼鳞甲片。刀身泛着均匀的冷光,枪头尖锐,甲片厚薄一致,正是马国宝兵器署一贯的“量大管饱”风格。

卫聪上前,随手抽出一柄横刀。他并未用力,只以拇指指肚在刀身中段轻轻一刮,随即屈指一弹!

“铮——!”一声略显沉闷、带着细微杂音的颤鸣响起,远不如精钢应有的清越龙吟。

又取过一杆长枪,双手握住枪杆,膝盖猛地向上一顶!

这枪质量倒是还行。

又拿起一片甲片,双手用力一拗!韧性有余,还好。

抄起横刀,用力劈砍,甲片如薄饼,被砍弯折变形。而横刀边缘崩裂出细小的豁口!

果然,都能用,但都是用不了多久的货。

没人意外,兵器署的产品就是如此。

“嗯,中规中矩。”刘濯点头:“再验李相的兵器!”

此时李章的脸上还很是自得,他知道陆小北这小子什么打算。灰枭传回的消息,陆小北与马国宝合谋掺假,意图栽赃。

假货他都已调换,眼前这批,才是他李章真正的“精品”。想看他栽跟头,哼,就凭这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

兵士上前,刺啦一声,油布撕裂。

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捆扎整齐的横刀、长枪、甲片。刀身光洁,枪头雪亮,甲片在日光下泛着细密的鳞状冷光,乍一看,气势远胜马国宝那堆破烂。

李章负手而立,唇角噙着一丝矜持的弧度。

卫聪再次上前。他随手拿起一柄横刀,入手便觉分量似乎稍轻。他目光一凝,并未如验马国宝那般轻刮弹击,而是直接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对着场边一根碗口粗、用作试兵器的硬木桩,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劈下!

刘濯身体微微前倾。

而李章嘴角的弧度加深。

“铛——!!!”

但预想中木桩应声而断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柄光洁的横刀,竟如同脆弱的琉璃,在接触到坚硬木桩的瞬间,自刀身中段猛地崩裂开来!

无数细碎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刀柄,还握在卫聪手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卫聪手中那孤零零的刀柄,看着地上那摊在阳光下反射着诡异光芒的金属碎片。

李章脸上那丝矜持的笑意维持不住了,瞳孔骤缩!不可能!灰枭明明...丙字仓...锁着的是...

卫聪仿佛也被这结果惊住,但他动作未停,眼中寒光一闪,又抓起一杆长枪。这次,他不再试枪杆,直接挺枪刺向另一根木桩!

枪尖触及硬木的瞬间,没有刺入的闷响,只有一声令人心悸的脆裂!

精钢打造的锐利枪头,竟如同泥捏的一般,在木桩表面撞得粉碎!碎屑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