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心!”少年人的吼声有些破音,阿骨声音焦急。一道瘦小的黑影从身后不要命地冲了上来,狠狠撞向小北身侧!
几乎同时!
“咻——咻咻咻!”
数道冷光,带着破空声,从芦苇荡的方向激射而至!
弩箭!
阿骨刚刚拼尽全力的一撞,两支弩箭擦着她披风边缘狠狠钉入身后的船舱之上。
箭尾剧颤!
而第三支箭,却结结实实地穿透了阿骨瘦弱的胸膛
“呃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冲击力带着他小小的身体向后踉跄栽倒,鲜血瞬间在少年的衣物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阿骨!”她左手赶紧抄住阿骨软倒的身体,触手是滚烫的鲜血。怒气升腾而起,右手探向腰间!
“动手!”芦苇荡深处,一声低沉的号令响起!
数十条黑影蛰伏已久,现在如同恶蛟,从摇曳的芦苇丛中窜出,踏着浅水,手持明晃晃的砍刀,凶神恶煞地朝着船上扑来!
动作迅捷,配合默契,绝非乌合之众!
小北抱着阿骨急速后退,右手飞剑已然出鞘。
“噗!”飞剑精准洞穿了还在芦苇边埋伏着的刺客咽喉!带着一蓬滚烫的血雨!
抱着阿骨的手在颤抖。
怀中这轻飘飘的身体,胸口的血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捂不住。
手指在阿骨染血的肩头穴位疾点数下。
“队将!小心!”王五的嘶吼传来!
数支弩箭从不远处疾驰而来的快船上射出!目标直指抱着小北!
奔涌的血流暂时止住,小北再抬头!眸子已经是赤红一片,里面翻涌的杀意。
“找死!!!”
她甚至没有放下阿骨,抱着那瘦弱的身体,脚下猛地一蹬!
迎着那夺命的弩箭直接冲了上去,身影在箭雨中轻盈闪避。
“叮!叮!叮!”
飞剑在她手中翻飞,格开射向要害的弩箭!
火星四溅!
几支箭矢擦着她的臂膀、腿侧飞过,带起血线,她却浑然不觉!
不在乎了,她现在就是想把对面这帮狗东西杀穿。
一条快船已至!船头数名身着黑色水靠,手持分水刺和劲弩的杀手。
各个脸上都还挂着兴奋,却在看到面前迎着箭雨而来的人笑容僵住了。
小北踏水而来,直接站在了快船船头,落地瞬间,飞剑已横扫而出!
“噗!噗!噗!”
三剑!
船头三名刚刚举起兵刃的杀手,脖颈处同时爆开血雾!
脸上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头颅却已冲天而起!无头尸体兀自挺立片刻,才喷着血泉轰然倒下!
快如闪电。
什么货色的杀手?要来杀她?
血腥味令人作呕!
剩下的杀手被速度和杀戮骇得魂飞魄散!
小北身形丝毫不停!抱着阿骨,在狭窄的快船上掀起血雨腥风!
手执飞剑当做匕首,每一次挥出,都是血雨四起。
性命好像田里的稻子,全都被她轻松收割!
惨嚎声、骨骼碎裂声、兵刃折断声,从她身侧一路蔓延整个快船。
她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攻不守!身上添了数道浅显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滴落在阿骨苍白的小脸上,又迅速被冰冷的河风吹散。
她杀红了眼,一条船的人杀尽,后面刚至的快船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跳了上去。
仅仅几个呼吸间,另一只船的甲板上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十几名杀手已尽数毙命!
旁边一起到的快船,看着这边的惨烈一幕,已经都被彻底吓破了胆,哪里还敢靠近?喊着快走,调转船头就想逃窜!
“想走?!”小北将手中飞剑掷出!
瞬间洞穿了那艘快船船尾操舵手的胸膛!去势不减,又狠狠钉穿了船板!
那条快船顿时失控,打着旋撞向河岸!
小北身上衣袍已经被染成了暗紫色。浑身浴血,分不清是对面这群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身后自己的官船赶来,屠杀也会累,小北有些脱力。闭了闭眼,没有管最后一船人:“留活口!”只是对着赶来清理残敌的王五和张猛嘱咐道。
“是,队将!”
小北则是抱着阿骨回了官船,进了相对完好的后仓。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软榻上,小子太瘦了,那身体轻得几乎没分量。
“阿骨!看着我!”小北声音有些抖,撕开自己的官袍内衬,死死按住那狰狞的伤口。
不行,血虽然不怎么流了,但还是止不住。
“张猛!”
“在!队将。”
“先赶回去把随行的军医叫去行辕。”
“是。”
“王五,船还能开吗?”
“开不了了。”
“我赶路快些,先带阿骨回行辕。刺客是从芦苇荡来的,那里水道复杂,必有落脚点。你亲自去,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给我挖!我要知道他们从哪儿来,见过谁,藏过什么!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的老巢和所有接触过的痕迹给我翻出来!”
“是!”
小北抱着阿骨冲进行辕时,雨水和着血水,身上都是湿乎乎黏腻腻的。
“军医!快!”急迫,她心急,控制着手里的力道,将阿骨小心放在榻上。
撕开他穿的粗布短打,狰狞的箭创暴露在烛光下,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渗出暗红的血沫。
军医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得用猛药吊住气,再想法子清创...可这孩子底子太薄,猛药下去,怕...怕撑不住。”
小北就站在榻边,她沾满血污的手指缓缓抬起,精准地按在了阿骨颈侧寸许。取出一个朱红小瓶,倒出半颗龙眼大小的赤红药丸,撬开阿骨紧咬的牙关,强行灌了下去。
军医看得心惊肉跳:“大人,你喂了什么?”
“‘归元散’。”
军医倒吸一口凉气:“大人,那是御医专给皇上配的救命药!”
“仿的,药效差点儿。”林之蕃给的,药效一点儿不差。
“大人!但归元散虎狼之性!这孩子境况,不能吃这种烈性的药。”
小北咬牙,听这军医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深潭般的眼底涌起近乎暴戾的寒芒,推开军医:“张猛,清创的药给我,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