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微是觉得有点恶心的，问道，“那咋搞？”
“能咋搞啊？我家老肖也说了，这是人家两口子房里的事，没法管。”
“那唐招娣咋可能会离婚呢，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出了家属院，几个人就骑上了自行车，一路骑到了县里，先去副食店买肉，排队的时候，胡秀梅扯了扯陆见微的衣服，让她往前面看。
陆见微看过去，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女娃娃，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手里提着两斤五花肉，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缓步离开。
这女子长得很漂亮，像山间的月亮一样，清清冷冷的，穿着很艳丽的民族服饰，收拾得干干净净。
“谁呀？”陆见微低声道。
这女的一走，人群就骚动起来了，都是在议论这女的，不用胡秀梅介绍，她就知道，这女的名叫山月，是黎桥村的一个寡妇。
她男人五年前死了，留下一个遗腹子，生下来是个女儿，前不久她又怀孕了，大家都在猜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黎桥村的妇女们都很紧张，生怕是自家男人的，都在猜测。
等把肉买了，几个人又去副食店买别的，胡秀梅才和陆见微说起大家的猜测。
但是，才从副食店出来，就听见外头有人在嚷嚷，“快去啊，打起来了，我的天，一个光头女人在打山月，快，快过去！”
陆见微仨人跟着人群往外冲，胡秀梅差点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下来，还是陆见微拉了她一把，都来不及说谢谢。
唐招娣将山月摔在地上，朝她的肚子踹，嘴里还在骂着。
小孩子冲上去护着妈妈，被唐招娣一巴掌扇在地上，“小骚批，和你不要脸的妈一个样，趁早死，长大了也是个卖的。”
山月无力反抗，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她身下很快渗出血来，两腿之间的地上都浸出红的来。
唐招娣再朝山月下脚，陆见微忍不住冲过去拦住了她，“住手，唐招娣，你真的要闹出人命来？”
她弄死人不要紧，牵连上下就不好了。
李凤英和胡秀梅也赶紧组织在场的人将山月送去医院，有个好心人贡献出了板车，大家把她抬上去，往医院送。
唐招娣一把抓住了板车扶手，“不许送，我不许这不要脸的东西去医院！”
这会儿一个当地的大婶冲过来猛地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她肚子里怀的是我黎家的种，你今天把我家的媳妇儿打成这样，我跟你没完。”
唐招娣不敢置信，强词道，“是别人告诉我，说是我男人的！”
当地人纷纷朝她身上呸口水，“就你这悍妇样儿，也难怪你男人不要你！”
孩子没有保住，做了引产，下来是个男婴。
陆见微是后来才知道，她当时要赶回去上课，把孕妇送到医院就回去了，她是后来听李凤英说的，山月哭得很伤心。
胡秀梅也十分感慨，“她说她不在乎是谁的，横竖，都不是她男人。只不过她婆家和娘家都不允许她改嫁，这里的习俗也是这样，她只是要个儿子可以傍身。”
“是谁跟唐招娣说了山月的事？”陆见微问道。
“是石翠花。”胡秀梅道，“她说自家是三个闺女，受不了隔壁三天两头这样，她恨不过，才会把这事儿告诉了唐招娣。”
本来，唐招娣也不在乎自己男人在外头有没有偷吃，但她在乎给男人生儿子的不是自己，这才会打上门去。
梁金华听说后，如五雷轰顶，赶到医院去，山月不肯见他，让他回去。
山月的家人已经告到了派出所里，一条人命呢。
山月的男人没有兄弟，就等着山月肚子里的孩子延续香火呢，得知是个儿子，他们哪有肯善罢甘休的道理。
梁金华一口否认，“没有这回事，我从来没有做过有悖信仰，有违身份的事。”
因为涉及到梁金华，山月说了实话，孩子不是梁金华的。
而梁金华几次提着肉去村里，并不是去找山月，而是村里一个孤寡老人，他无意中结识了，那段时间，老人的身体不好，他正好有空，就关心了几次，没想到竟然被人传出这样的闲话来。
唐招娣是石翠花怂恿的，谣言也是石翠花传出来的，两人一起被派出所带走。
这件事，梁金华实在是冤屈。
那位被接济的孤寡老人也听说了这件事，专程刚跑到派出所说明，“梁同志是好人呐，我在路上摔断了腿，是他把我送到医院；是他帮我贴医药费；我回来后，是他买了骨头肉鱼来看我，他这样的人，不表彰就算了，怎么还能这样被污蔑呢？”
派出所把这件事上报，家属院这边也得知了消息，在为梁金华感动的同时，也觉得娶妻娶贤，娶个这样的媳妇儿，差点连自己都被连累了。
唐招娣蓄意伤害被判十年，判决书下来，她才知道后悔了。
“唐招娣，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就主动签字吧！”梁金华道，“当年，你趁着我路过，故意自己掉进水里，我去救你，被你赖上，算计我这件事，你应当心里有数。”
唐招娣还不肯，派出所出面，两人直接离了婚。
拿着离婚证，梁金华只觉得身上轻松了好多，就像是摆脱了一件沉重的枷锁。
夜里，陆见微躺在床上听顾淮征说，“我原来最早和梁金华是一起，我们都是从东北来的。
唐招娣是他大嫂的娘家堂妹，估计是那时候着了道了，回来后，他就变了。”
陆见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生活毕竟不是小说，不是每一个邋遢极品女人都会被人魂穿，最后脱胎换骨，一路逆袭崛起。
顾淮征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一次，特别温柔缱绻。
陆见微只觉得这种方式，让人更加难熬，她咬在顾淮征的肩上。
……
陆见微拍了他一巴掌，“没了就不要。”
“你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