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
踩着夕阳最后一抹余光柳闻莺回到家中。
听见柳闻莺的声音,柳致远从厨房里伸出头笑眯眯地招呼道:“莺莺回来了?去洗洗手,等会就开吃。”
“好。”
见他爹回来的比自己更早一步,柳闻莺心情也很好,应声回答之后便牵着雪里红回马厩。
等她自己将雪里红喂了马草之后,柳闻莺便立刻去院里的水缸边倒水洗手。
只是洗手的时候柳闻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扭头,疑惑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今天她娘怎没和自己打招呼啊?
柳闻莺洗干净了手便往厨房走去,不等进厨房,柳闻莺就听见她娘和她爹细细低语。
“做生意也挺好,宁越这边比钦州府要繁华……”
“咦?咱家打算要做生意了?”
乍一听见做生意,柳闻莺眼睛一亮,她一边掀开门帘一边加入讨论。
结果一进厨房她就看见父亲正站在母亲面前,而母亲的眼眶还有些红。
“娘,你怎么了?”
顿时,吴幼兰只道:
“没什么,只是被锅里热气熏了一下。”
吴幼兰回答的利索,可她意识里的小动作骗不了柳闻莺。
果然,面对这个回复柳闻莺只是眯了眯眼睛。
她想起今日她在群里分享的夕阳湖景图,她爹娘今日都没怎么回应。
现在又这样,几番推断柳闻莺压根不管她娘回答了什么,只是继续问道:
“有人欺负娘了?还是娘和人吵架了?”
柳致远下意识看向妻子而吴幼兰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敏锐。
她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衣角,素色襦裙的布纹被揉出深深的褶皱。
吴幼兰偏过头,望着灶膛里的火焰,语气也没了先前和柳致远说话时的委屈,更多的像是一个平日里被欺负惯了的爆如今已经在发边缘的“老实人”。
“今日你去带着雪里红出门,门口那些子长舌妇又在背地里说你没个闺秀模样。
我那时候正好拿着你落下的汗巾出门,就听见了。”
听见是这事,柳闻莺眼眸一闪,心中了然。
很明显,她娘现场听见了很是生气。
结合柳闻莺对那些人的往日了解,她还小心翼翼问了句:“娘,那你一个人面对他们有没有吃亏?”
“没有。”
柳闻莺:“……”
知道她娘没有吃亏,柳闻莺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她娘还是被他们这些人说闲话纯被气到了,于是柳闻莺开口安慰道:
“那些人就是嫉妒没咱家日子过的好,挑刺罢了,不值得娘为此生气,凭白气坏身子。
以前咱们在府里,那些碎嘴婆子还少的?要是苏府那些主人家天天能因为这些话生气,他家人早八辈子没了。”
话虽如此,但是吴幼兰还是气不过,道:“我们想怎么养莺莺,就怎么样养,她们,她们算个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吴幼兰气得瞬间激动起来,眼泪说掉就掉,给一旁父女俩看的手足无措,尤其擦眼泪又是开口哄人。
最后还是吴幼兰自己深吸一口气止住了眼泪。
柳闻莺就见她娘眼泪止住了同时,眼底忽然燃起来了某种名为“斗志”的光芒!
“原先我和你爹想着,家中剩下的那些银子,全部用来置换田地,咱们只要租给佃户,到时候一年来什么都不做,白收租子,生活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是小富则安即可。”
说罢吴幼兰又抬手拢了拢鬓发,语气渐渐坚定,“可是今日我才明白,在这宁越府里,你连闲着都是要被人说嘴的。再说了,没个能立住脚的营生,旁人眼中我们为人再和善也是他们能够随意欺负招惹的对象。”
今日这些人拿她女儿私下说嘴的事情已经严重触碰到了他们夫妻俩的底线。
吴幼兰抬头看向丈夫和女儿,眼中闪着穿越者独有的坚定,说道:“咱们也不能光盯着牙行四处买地了,明儿我就去找他们,让他们给咱家留意一下城中是否有铺面要转租。我想先开一家卖糖水和点心的铺子。”
柳闻莺听了眼中顿时亮了起来,她想起在钦州卖饮子的事,再加上他们现代喝奶茶的一些经验,这糖水铺子说不得还真可以!
“娘!”柳闻莺激动地凑到母亲身边,声音里满是期待,“等铺子开起来,咱们挣钱了,就没功夫理会这些说酸话的了!到时候嫉妒死他们!”
吴幼兰望着女儿雀跃的模样,她的嘴角终于绽开一抹笑意,眼角的绯色也被这笑意冲淡。
“好。”
“咳咳咳!”
边上柳致远的咳嗽声又一次彰显了他的存在感,吴幼兰抬眸看向柳致远,便道:“那边陶罐里晾着秋梨膏,你去舀两勺出来,兑些温水和莺莺一人一碗。”
听见咳嗽声,吴幼兰还惦记着他们最近的咳嗽,便提到了秋梨膏,柳致远应了一声,便冲了三碗秋梨水。
连带着给吴幼兰喝了一碗,毕竟柳闻莺回来前,吴幼兰可比现在激动多了,拉着自己骂了门口那帮快一个时辰。
···
天黑之后,柳家的灯火也比往常亮些。
晚饭之后,小院里柳家西边那间挨着客房的小书房里,此刻烛火烧的正旺,一家三口全在其中。
吴幼兰头也不抬地写着开铺子的计划书,既然已经说定了,这些就不该只停留来口头上。
正在心算开铺子成本和今年在城郊买地所耗费的成本,吴幼兰眼角余光一瞥,只听女儿在旁的嘀咕声:“紫萱姑娘的发带,该用娘染布剩下的靛蓝色,还是像凤凰花那样的朱红?”
“你这是,又要开新的话本子了?”
听着柳闻莺口中出现了往日没听说过的角色,吴幼兰问道。
“是的,正在构思,希望年前能发第一卷。”
这时柳致远也温书结束,注意力从书本中脱离,看向自己女儿,说道:“等你写好之后,为父帮你修改其中错字~”
柳闻莺听着她爹的话微笑点头。
就着烛火,柳闻莺就这样看着父母继续忙碌的身影——
娘亲神色干练,还是一副恍若没穿越前年底加班带着部门员工整理财务时冷静自持的模样;
父亲则是依旧平日里笑容和煦如春风,但是拿到卷宗时便满脸认真严肃,一旦开口,是非黑白便自有定断。
这样的两个在自己领域发光发热的人却永远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对自己的每一声呼唤有求必应。
这么想着,柳闻莺握着纸笔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她笔尖落在纸上继续开启他们家的话本子事业……